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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马车平稳前行,玲儿望着自家小姐,满是疑惑不解。

      先前自己被人袭击晕过去,明显是这伙人所为,小姐大度不予计较。现在这伙人又强人所难要小姐去樊寨,明显没什么好心,小姐为何答应呢?在她看来,就该把这三人扔在这儿,任由他们自生自灭、遇难受罪,省得一副无辜可怜样迷惑小姐。

      自家丫头愤愤不平的模样,颜越看在眼里,不便多说。

      实在的,她也郁闷呀,好好的去康城游玩,半道上遇到这档子事,若是其他人便罢了,偏偏遇上的,是不能置之不顾的人。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暂且不提,美人求助任谁都会心生恻隐。而这聂江,算起来跟她师出同门,虽说没什么同门情谊,也有些年头未见,但若真因她今日撒手不管而出了什么事,恐怕在五宗六脉的几个老头面前不好交代。

      今日就该绕道而行,不至于遇上这祸害。

      夜色渐渐笼罩,马车一路向前没有停歇的迹象。

      颜越示意玲儿将车上的糕点分给端阳和燕茴,托腮苦恼着,虽然她这个人嗜甜,车里备下许多甜食,但也是依照她和玲儿的食量大致备的,一路已吃了大半,想着到了康城再补充些,现在突然转道樊寨,又多出几个人,食物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昼夜兼程不过如此,后半夜里还遇上一场雨,车里几个姑娘都已睡熟,颜越浅寐着,心里大致估算着时辰,在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掀开车帘。

      聂江驾马车的动作毫无停顿,颜越出声问道:“这里到樊寨还有几日车程?”

      “不出三日。”

      三日啊,颜越不意外,继续说道:“车里的吃食只够今日。还剩两日,怎么办呢?”

      “让两个姑娘跟着饿上两日,反正也饿不死;还是等着看能否遇上像我这样的、路过的冤大头,正好给你们送点口粮?”

      “或者,你大无畏些。从身上割点肉下来烤熟了。等她们醒了,我会跟她们说,老天看不得她们挨饿受苦,派了只不长眼的兔子撞马车上了,给她们充饥。”颜越说得一脸真挚。

      聂江看一眼颜越,对她的胡言胡语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反击,只拉住了马缰将马车停了下来。他准备跳下去,被一把花里胡哨的油纸扇拦住。

      颜越先他一步跳下马车,撑着花哨的油纸扇站在蒙蒙细雨里,轻轻笑道:“你还是歇着吧,距离樊寨还有三日车程,又让你做车夫、又让你负责吃食。如果你扛不住倒下了,我可不送你去樊寨!”

      她撑着伞走远了,话语由远及近飘过来:“你可要记住了,你又欠了我个人情。”

      荒郊野外的,颜越撑着伞缓缓地走。

      此地人生地不熟,大大拉低了她觅食的速度。她心里想着,她现在应该舒舒服服躺在康城最豪华的客栈里、等着玲儿送吃送喝,怎么沦落到这破地方转悠,还要善心大发地负责好几个人的口粮?

      聂江欠下的人情,日后她定要好好讨回来。

      依稀可见薄日东升,颜越回去的时候,远远听见一阵阵嘈杂,夹着哽咽的女声。

      只见黑衣青年躺在地上,小雏菊将他护在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马车上,娇牡丹一手扣着车门,一手拉着小丫头。另一边,小丫头一手拉着马鞭,一手努力将娇牡丹牢牢锢住的手往下掰。

      小丫头一脸吃瘪的表情,配上气急败坏的语气:“松手!我要去找公子!”

      娇牡丹劲儿还挺大,“想跑?没那么容易!”

      小雏菊语气哽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聂大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你哪儿也不能去!”

      娇牡丹语气强硬:“聂大哥现在昏迷不醒,你的公子不知踪迹,肯定是溜了。你还想乘机跑?没门!我端阳没那么好糊弄。”

      小丫头气得小脸通红,道:“松手!姓聂的这个样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家公子找不到了,都是因为你们!我没找你们算账,你们还有理了?”

      “你们不要吵了。”小雏菊哭得泣不成声,“来看看聂大哥吧,聂大哥的气息好弱,他是不是快死了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

      被呵斥的小雏菊愣了片刻,想起什么似的,焦急道:“端阳,你不是说你有什么包治百病的丹药吗,赶紧拿出来呀。”

      娇牡丹没想到燕茴会提起这茬,有片刻愣神,这药,她有是有,但只有一颗,而且……

      “你在犹豫什么?”

      小雏菊焦急地催促:“你不是说你最爱聂大哥,什么都可以做吗?现在只要你一颗丹药,你就舍不得了?”

      娇牡丹受不得旁人刺激,当即伸手去取自己万分宝贝的贴身宝物,精致的小玉壶拿在手里,正要取药,被一颗清油油的青果砸中。玉壶一时没拿稳,抛出去,落地上。

      娇牡丹赶紧跳下马车,将玉壶捡起来,看清来人,怒斥道:“你什么意思?”

      颜越走近,她心里同样气极,只是面上看不出来。

      这玉壶里是什么丹药,没人比她更清楚,这药有多珍贵,同样没人比她更清楚,眼下为了这么个祸害,轻易把药给旁人使用,呵呵,还真是情深意重。

      端阳快步走近聂江。

      颜越轻飘飘道:“我改变了主意,不送你们去樊寨了。”

      端阳美目怒睁:“你出尔反尔!”

      “是又如何?”颜越笑得风轻云淡:“你们能奈我何?凭你们两个,打得过我?”

      “就算你现在用药把聂江救了,一时半会他也醒不过来,而我,不会送你们去樊寨。等你们说的歹人追上来,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燕茴不可置信地望着颜越,她没想到这样一个仿若谪仙的俊美公子,怎么会如此冷漠,说起她们三人的生命,仿佛无关紧要的蝼蚁,生或死,都无关紧要。

      颜越继续说道:“我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更不乐意做什么亏本的事。”

      “不过。”

      颜越话头一转,道:“看你们可怜,我可以发善心给你们指条明路,你把丹药给我,我帮你们救他。”

      端阳冷笑,看透了这个人,原来也是一个趁火打劫的无耻之辈:“说到底你不过是看上了我的药,休想,这药我不可能交予旁人!”

      颜越指向聂江,似乎疑惑道:“可你刚才不是要给他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颜越笑道:“都是救他,只不过方式不同。你将药喂给他,他暂时无恙,但你们三人最终都是死路一条;而你将药交给我,这是一笔交易,我不但会救他,还会把你们三人送到樊寨。你自己想想,究竟是哪种方式能真正救他?”

      端阳犹豫,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出尔反尔?”

      “行走江湖,诚信二字最为重要。我既然要做这笔交易,自然不会食言。”

      颜越话语间不断给她喂定心丸,又紧接着补充一句道:“何况我若真是这种黑心的人,现在就不会跟你多费口舌。现在直接将你们三个杀了,将药抢过来,更轻松许多。”

      端阳将信将疑,但眼下的情况,已然没有更好的选择。

      端阳闭上眼,猛地将药塞进颜越怀里,语气简短地命令道:“救他!”

      颜越收下药,不疾不徐地踱步到聂江身边,蹲下身查看他脸色。

      聂江本就生的白净,现在双眸紧闭得晕着,脸色更是苍白,偏偏嘴唇依旧红润,好一个眉目如画的小白脸,就算是病着,也是个招姑娘疼的祸害。

      颜越诊脉,她学得杂,歧黄之术也略通一二。她敢跟端阳确保能救聂江,一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二嘛,是对这个算得上师从同门的祸害的了解,祸害遗千年的嘛,哪儿这么容易死掉?

      不过,祸害是伤得挺重的。颜越对探脉得出的聂江身体情况感到有些意外,能将他伤成这样的,江湖之内寥寥无几。心脉全被震伤,淤血聚积体内封住了身体好几处大穴,更有几条怪异、强劲的气流不断地在横冲直撞,将体内气息搅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燕茴关切问,“怎么样了?”

      颜越思索该怎么回答,是仅关于聂江晕过去这事的回答,还是如实说聂江惨烈的身体状况?

      晕过去这事还好说,就是身负重伤,又淋雨挨冻,再加上连夜赶路耗尽体力,烧了。但身体情况方面,那就真的是不容乐观了。

      颜越本着将事情简单化的原则,从车里取出些药,交给两姑娘,避重就轻道,“过一阵自然会醒。”

      两姑娘积极地将药喂予聂江吃了。

      颜越道:“你们将他抬进车里,玲儿驾马车,抓紧时间上路。”

      玲儿听话应下。

      接下来一路安静多了,端阳和燕茴专心照顾聂江,加之对颜越所作所为的不满,完全不说话。颜越自然也不多话,闭目休息。

      许久,聂江醒来了,挣扎着起来。马车难免颠簸,端阳怕他磕着碰着,也不能容忍燕茴借机亲近,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膝上,小心护着,让他睡得安稳。聂江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端阳怀里,慌忙起来。

      端阳惊叫:“聂大哥,你需要休息。”

      燕茴同样关切:“聂大哥,你好些了吗?”

      聂江有些头疼,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便要出去。

      “驾车的事不劳烦你了,”颜越觉得有必要说清楚,“免得又病了,拖累。”

      聂江同样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依然掀开车帘,出去后在另一侧坐下。一车女的,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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