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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九 商队 ...

  •   花无谢甫一落地,就发现了身前面色不善的和尚,躺在角落半生不死的玄灵子,和身后在花簇中消失的巨兽。
      错误是人的一生不断出现的事情,而且往往在没有造成结果之时,它就消匿于无形。但除非你改其道而行,如果一条路走到黑,就会被很多错误积累下的后果打得措手不及 。
      此时的花无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当他从饕餮的嘴里逃出生天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光头满目精光将他们生吞活剥的眼神,心中骇然,再好巧不巧地瞥见墙角被“折磨”地满地吐血的玄灵子。这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既视感,他脑海里蹦出来的的想法就是“快跑”!
      一个人在关键时刻是否恐惧,往往通过他的动作来判断,事实证明,身体的语言往往要比思想更为准确地表达人的下意识反应。
      花无谢恰恰是那种乐天行动派,所以在他想法蹦出来的瞬间,他已经从那奇怪的地方飞身出来,再等他回过头来,他已经背着罗浮生跑出不知有多远,眼前尽是茫茫的沙漠,身后也没有人追赶的样子。
      花无谢停下来之后,细细想来,或许他的决定有些草率了,但思想里又对回去十分抗拒。
      花无谢将身后的罗浮生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浮生,醒醒。”没有任何反应。再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除了嘴边沾着些吐出来的血迹,和刚才在饕餮嘴里受到的侵蚀之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怎么唤都不醒。“怕不是受了内伤!”
      花无谢将他扶起来,双手抵住他的后心,将自己的内力推送过去,但奇怪的是,他的内力全都集中在掌心,丝毫都碰不到罗浮生,更别说替他治疗内伤了。
      花无谢此时大汗淋漓,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学着一些郎中的模样,给罗浮生把起脉来。他小时多病,久病成医,故而学了半吊子的医术。但半吊子毕竟还是半吊子,所以他替罗浮生把脉的时候也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脉搏浑厚有力,跳动匀称,本就是无比健康的脉搏,为何人又这般虚弱,昏睡不醒?而且他发现,之前他能看到的会发光的气息,逐渐消失不见了。
      花无谢心中有些无力,饶是他机敏多智,在这个时候也是无计可施。于是颓然坐到一旁。
      不知是太阳出来已久,被晒的原因,还是突然放松下来,现在的花无谢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伸手摸了摸腰间,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挂了只水壶。
      这一摸,心中大骇,水壶竟然不见了。低头一看,腰间挂着一根编织绳,本来是挂着水壶用的,此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利器削去一头,挂在上面的水壶也不知跌落到了哪里。
      沙漠,迷路,伤员,干渴和饥饿。
      绝境,怕说的就是花无谢此时的境地。
      花无谢咬了咬牙,磕到了不知何时灌进嘴里的沙子,呸呸吐了出来。
      现在认输或许还太早了些。
      花无谢看看天色,他们从废墟遗址出来应该已接近天明,现在的太阳的方向应该就是东方,朝着这个方向走下,一定可以回到大哥的营地。
      只要能坚持下去。
      花无谢从衣摆上撕下些布条,缠在罗浮生受伤的脚上,虽然他脉象平和,这伤要是不管,还是会感染的。
      重新将罗浮生背在身后,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其实在这般境地,花无谢将罗浮生舍弃才是最明智的,毕竟一个伤员的拖累,带在危机四伏的沙漠中,又没有食物和水的供给,无疑是给这困境的生门关闭起来。
      花无谢背着罗浮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身上的汗湿了一层又一层,双脚重如千钧,每走一步都像陷入泥潭一样拔不出来,偶尔吹来的风像热浪一样打在他身上,让他不稳的身形晃了晃。颠了颠不断下滑的罗浮生,手上的力气早已透支了,只能弯下腰来,拄着那根桃枝往前走。
      说来也奇怪,这根桃枝看着细脆,撑着花无谢压下来的力量,倒是□□得很。
      烈日高悬,眼前的沙丘恍恍惚惚,似乎在流动。日出和日落还可用太阳做标识,到了正午,所有方向的景物都是一样的。甚至在半个时辰前,花无谢已经无法辨别方向了。头上的秃鹫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不停地在他顶上盘旋。
      花无谢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连着身后的罗浮生一同滚落到沙丘底部。不用多久,这移动的沙丘,就会将二人掩埋。或许不用沙丘,不过多时,他们头上的死亡鸟禽就会把他们拆吞入腹。
      虽然同样是被吃,或许被饕餮吃了会更体面一些,毕竟不用如此血肉模糊,骨血分离。
      花无谢心中有些自嘲地想着。
      猛禽见他倒下,便俯冲下来,一双利爪直勾向花无谢的双眼。
      在绝地生存的动物,就是如此凶狠。
      花无谢也就是刚才昏了一下,再睁眼便看见利爪夺命而来,想要举手挥开那飞鸟,但此时手脚如绑着千斤锁链,使尽全身力气翻过身去,才躲过飞鸟俯冲下来的一击,再用肩头的力气,甩手拿着桃枝向秃鹫打去。也是秃鹫反应够快,也是花无谢体力全无,这一击刚刚打到秃鹫的翅膀上,并没有将它打死,扑腾了几下正要飞走。却被另外一只强壮的秃鹫俯冲而下,抓住了它的咽喉,生生将它脑袋上和身上的肉啄吃起来。那只受伤的秃鹫一直扑腾,抓住它的那只却是一直在吃,直吃到利爪下的同类不再动为至。
      只为生存的斗争,往往就是这般残酷,就算是同类也是如此。
      花无谢看到这一幕有些反胃,但没有让他吐出来的时间,血腥味引来了更多的秃鹫,就在二禽抗争之时,头上又盘旋了三只飞禽,还有一只从远处飞来。
      花无谢握紧手中武器,看见罗浮生躺在离自己有数丈远的地方,一只秃鹫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从他原本受伤的腿上啄下一块肉来。
      花无谢目眦尽裂,不知何来的力气,一招飞行射日如果在平时用长枪,十丈开外的铁甲都可以戳破个窟窿。但现在别说没有长枪,就连气力全无,全凭气势,那飞禽刚察觉到什么准备拍动翅膀,就被一枝桃枝戳到身体,飞离几米,也没有戳破皮肉,但内里已经破裂而亡。
      飞禽一死,同伴就飞扑过去,将他分啄而食。
      就在这个间隙,花无谢提起一口气,将罗浮生连拖带拽地将他拖离这里。
      但这茫茫的沙漠,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想到此处,好不容易提起的气息很快就消耗完了,眼前也是阵阵发黑,只是存着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泄下来。
      就在此时,耳边似乎听到了“叮咚”声。
      花无谢精神为之一振,将罗浮生扛于肩上,往那声音一步一步走去。

      耳边又传来叮咚的声音。
      是驼铃!有商队!
      “救命……”那声音仿佛是刀割一样,沙哑的不行,如果不在很近的地方,根本就听不见。
      花无谢心中着急,一发狠,用了全身力气又喊了几声,嘴里都咳出血来,却还是不停的喊。
      而那商队越来越近,似乎也听到了有人喊叫的声音,花无谢眼前虚晃,似乎有人影在靠近,再也坚持不住,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来的时候,头顶是干净的帐篷,旁边都是成箱正堆的东西,似乎是一些货物,而他自己正躺在一个简易的地铺上面。
      帐篷外烧着篝火,所以现在即便是晚上,也能看清里面的东西。
      试着动了动手脚,还是有些麻木,但感觉还好,嘴唇有些干裂,喉咙还是跳动地疼痛,但应该是晕倒之后有人喂他喝了水,虽然难受,但倒也不难忍。
      看见小帐篷了没有人,就走了出去,一群人围坐在篝火旁,外面围着一些骆驼,阻挡着夜晚的风沙。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帐篷,罗浮生不知道是不是在另外的帐篷里。
      “请问……”
      声音沙哑地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应该是有人看到他了,向他走了过来。那人身材高大,头上扎着小辫子,身上的纹饰带着异域风情,一只手袖穿着另一只手袖却绑在腰间,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但又觉得这般穿着十分和谐。
      “请问,是你们救了我吗?”
      声音沙哑地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应该是有人看到他了,向他走了过来。那人身材高大,头上扎着小辫子,身上的纹饰带着异域风情,一只手袖穿着另一只手袖却绑在腰间,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但又觉得这般穿着十分和谐。
      “请问,是你们救了我吗?”
      那人双眼眯眯,也不说话也不笑,拉着花无谢往篝火边上走。
      “等等,你们见到我的朋友了吗?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人,你们是不是也一起救了他?”
      还没等花无谢说完,那壮汉就拉着花无谢坐到了篝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告诉他好好坐着。
      坐在他旁边的那人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们的帐篷是用来放货物的,比较小,所以我们把你朋友安排在另外一件帐篷了。”
      说着递给他一直犀角杯,说道:“驼奶茶,你们中原人可能吃不惯,虽然有些臊气,但让身体暖和点。要不要尝一尝。”
      花无谢接过犀角杯,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那人不同方才壮汉,是中原人的打扮,光看样貌倒是有些清秀,像是江南书生模样,只是头上包着头巾,又像边境异族的装扮。只是那人眉眼弯弯,不笑中含着笑意。除了那人之外,其他还有几个人,都包着头巾,脸色紧绷,似乎十分疲惫,坐在那里默默吃着干粮,互相不看对方,也不说话。这冷凝肃杀的气氛,如果没有眼前这清秀书生,花无谢真以为救了自己的是一个土匪帮派。
      那人笑道:“小公子莫担心,我们商队前些日子赶得急了,大家都在补充体力,故而无人说话。不过大家都是好人。鄙人姓易名万,表字千金。家住洛阳,不过常年在外走商,也就弄得现在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花无谢一怔,这人只说了两句话,竟然像看透别人心思一般,每一句都是落到点上。如果把说话当做武功的话,这人一定是点穴翘楚,不用来人出招,便能准确地点到别人的死穴。轻描淡写的话,就像老友见面,不用隐藏。
      花无谢收回对他打量的目光,对那人说了一声:“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那人笑容更深,说道:“出门在外本就是互相帮助,在这大漠里面我们能相遇也是你们的运气,除非不见,既然见到了,哪有不救之理。更何况我们是同乡。”
      听到易万说他们是同乡,心中大骇道:“你如何我来自洛阳?”
      易万道:“看你衣着华贵,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在此落难。这衣服上的刺绣,也只有洛阳城绣庄的手艺,故而便猜出一二。像我们这种经商之人,没有几分眼力,也就走不了多远了。”
      花无谢一听如此,心下稍安,毕竟在这般境地遇到这一群人,总要有些警惕。不过易万却率先表明身份并与自己套近乎,人似乎不坏,更何况是他的商队救了自己。浅浅地喝了一口驼奶茶,入口果然腥臊无比,而且在口齿间久久无法散去,而且越来越浓。这味道让花无谢差点很丢脸地当着主人的面,把茶给吐出来。但还没让他吐出来之前,那奶茶似乎产生了魔力,一股热气从口中直冲脑门。
      花无谢好不容易将茶咽了下去,缓了缓说道:“咳咳,这茶还是比较适合倒着喝。” 说完,一口将整杯茶倒进嘴里,没有经过舌头,直接吞进肚子。
      易万笑笑:“倒着喝的话,味道更大。”
      花无谢捂着嘴,慢慢适应这想吐的味道。不过这茶虽然味道奇怪,但喝进去之后倒是让身体快速地精神起来,那热气从口流到了胸腹,转瞬间传到四肢百骸,就连毛孔都要竖起来,原本还有些虚弱地身体似乎被它唤醒。
      易万看到他脸上的变化,微笑道:“味道是有些奇怪,但这效用倒是很好的。你虽未受伤,但体力透支地厉害,这茶既能驱寒又能充饥,对恢复体能也特别有益处。”
      花无谢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碰这个东西了。于是不动声色地把犀角杯放下,说道:“不知我的朋友在哪里,我可否去看一看。”
      易万道站了起来,带他进入另一个放货物的帐篷,罗浮生就静静地躺在一堆货物之中。易万说道:“你这位朋友伤,我们已经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虽然带的伤药不多,应该能坚持到下一个落脚点。不过你朋友的伤口有些奇怪,有一处应该是猛禽啄伤,但那溃烂的痕迹,倒像是热油浇过一般,而且是新伤,不知在这里怎么会弄成这样的伤口?”
      花无谢倘若方才已经放心三分,此时见到罗浮生,提着的心便已经放下大半。但是看到罗浮生现在未醒,而且脉象也比之前虚弱几分,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和我的哥哥两人跟一些朋友为了找东西来到这个地方,但后来遇到了风沙失散了,再遇到的时候,我哥哥已经受伤了。”
      易万道:“他是你哥哥?”
      花无谢道:“是的。”
      实话说花无谢与罗浮生眉眼间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说是兄弟,也有可信之处。虽然易万救了他二人,花无谢也并不会傻到对陌生人和盘托出。
      花无谢道:“我大哥不知怎么回事,只是受了些外伤,但一直不醒,不知恩人可知是何原因。”
      易万一直观察着花无谢的神色,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这里没有正经地郎中,不过这位公子的伤确实十分奇怪,也不知道正经地郎中是否看得了。”
      花无谢道:“恩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易万道:“这条道上,我每年都会走上几回。第一回走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个传闻。说这条道上有座鬼城,一旦进了鬼城,就是有去无回。既是鬼城,必然是阴森恐怖,但传闻中这道上鬼城里面美女琼浆金银满屋,并不是那些进去的人出不去,而是根本不想出去。但是等所有人沉沦之后,不过多久,他们都会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变得癫狂起来,与同行之人互相厮杀,杀到最后自己变成魔鬼,被鬼城所吞噬。”
      花无谢道:“你认为我哥哥是遇到了鬼城?”
      易万道:“看样子八九不离十。”
      花无谢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就我们?”
      易万道:“我们原本只是想救你,但是当时你一直拉着你的哥哥,所以我们就一起救了。而且既然能从鬼城里出来,应该没有被鬼城迷惑,不然鬼城是不会让人出来的。”
      花无谢道:“恩人去过鬼城?”
      易万哈哈一笑道:“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当时我的情况比他要惨多了,我那浑身没有一处好肉,还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呢。算了算了,不说了,都是陈年旧事。”
      花无谢心中咯噔一下“易万去过的那个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异国的旧址?如果是的话,就连玄灵子都无法从那里出来,这易万是什么来头,竟然出来了。”不过想想自己也能从那里出来,或许易万也有一番奇遇吧。
      花无谢道:“恩人的意思是,我大哥魇住了?”
      “我记得我当时也迷糊了半年,详尽各种办法都拉不回来,后来家里请来一个背着大布袋的道士,说是正道传人。本来家人看他邋邋遢遢不太靠谱,而且要价奇高,不甚理睬。不过那人说治不好不要钱,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就让他试了一试。这一试就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看见我父亲拿了一箱金子给那道人。后来听说这道人云游四方,不知道你大哥是否有运气遇上他。”

      花无谢再次确认问道:“背着大布袋的道人?什么样的布袋?”
      易万道:“我醒来的时候那道士还没走,那布袋真的很大,上面贴满了符纸,一看就是一个抓鬼降妖的高人。对了,我记得那人道号好像叫玄……玄什么子的。”
      “玄灵子?”
      “对对,就是他!你认识?”
      世界真是小……
      花无谢有些无力道:“略有耳闻,不曾相识。”
      “啊……”易万有些失落的说道:“原来道长那么有名啊……”
      如果真的只能找玄灵子才能救罗浮生的话,花无谢从那个地方出来又有什么意义?而且当初看见玄灵子倒在地上,那和尚虽说是玄灵子师兄,万一他师兄六亲不认,那玄灵子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花无谢想想有些懊恼,当初不应该听从玄灵子的千里传音逃走的。起码要了解一下情况再走。
      不过想想当时情形哪里还容得下花无谢多想,一听到玄灵子千里传音说:“你带那小子先走,师兄要对付的是他!”花无谢当即拔腿就跑。
      易万看见花无谢有些失落,宽慰道:“观你二人面相乃是大富大贵之人,必然能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花无谢看易万眉眼弯弯,笑容可掬,所有的脾气都提不起来。说道:“多谢恩公相助,无谢万分感谢!”
      易万道:“不必再叫我恩公,要是瞧得起,叫我一声大哥就好。对了,未曾问你名讳。”
      花无谢道:“在下花无谢。”
      易万道:“你姓花?我记得整个洛阳城,姓花的只有一家。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花家少爷,不知是三公子还是二公子?”
      花无谢道:“家中排行第二。”
      易万道:“原来是二公子,那这位既然与你兄弟相称,想必就是大公子了。”
      花无谢解释道:“并不是,我大哥还在守着军营,阿云是我的义兄。”
      “哦……”易万这一声有些意味深长,不过花无谢倒是没有听出来。
      花无谢虽然天生聪颖,机敏过人,但是人生并不是天生优势就可以解开所有难题,历练才是进步之道。而此时的花无谢还太年轻,恰恰缺少的就是历练。
      易万拉着花无谢给商队的人一一介绍,正在商量着前进的方向的时候,花无谢没来由地觉得困乏无比。
      “公子可是困乏了?困了再去休息一下,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启程的时候会叫你……”
      还没等易万说完,无谢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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