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却说李氏身为当家太太,接连被余氏和妺喜摆了一道,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再顾不上什么仁慈端庄的面皮。索性趁着沈登安不在家,冲到余氏院中,要与她明堂正道,说个究竟。

      而余氏,人虽不在李氏房中,眼线却早已将那院里热闹情形全传了回来。

      “好个碧荷,一日不见,倒是长本事了!”余氏喃喃道。

      却有她身边丫环替妺喜说话道:“可是奴婢看她吐血模样,不似作伪。可能咱们离开之后,太太还对她用了私刑。”

      想起碧荷素日模样,余氏点了点头,“别看太太不过十七八岁,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碧荷从小服侍她长大,原是她的心腹。可她下起手来,却半点也不心软。”

      余氏身边的丫鬟婆子想起碧荷凄惨求死模样,一齐打了个寒战。

      余氏看在眼里,适时收买人心道:“你们放心,我不像太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绝不把奴才当人看。我原便是和你们一样穷苦出身,甚至还不如你们。”

      余氏是妓、女,府上尽人皆知,只是不敢提及。此刻,见她主动说了,纷纷觉得余氏不仅体恤下人,甚至俨然和她们是一体的,不自觉便将余氏的话听进了心里,和她更近了三分。

      余氏一面说一面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接道:“可惜我却只是个姨娘。论起出身、地位,便连碧荷这个太太的陪嫁丫鬟也不如。碧荷尚有今日,我等若是哪一日,惹了太太的厌,还不定落得何等下场呢!”

      说着竟兔死狐悲,落下了几滴伤心泪。

      本就心有戚戚焉的一众下人们愈发自怜自艾起来。

      偏巧此时,李氏兴师动众冲上门来问罪。

      李氏刚一进屋,就见屋里愁云惨雾,众人眼圈都有些红,皱眉问道:“你们姨娘正得老爷的宠,好么生的,你们都是什么作态?”

      余氏巴不得她打上门来,闻声愈发摆出一副受气包的可怜模样,也不说话,噗通就给李氏跪了下来,插烛也似拜了三拜。

      李氏被她突然的服软弄得莫名其妙。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无凭无据,不过是借题发挥。李氏满肚子火气没处发,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更加气红了眼。

      “你这是作甚?还是你当真背地里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如今见东窗事发,才这等惺惺作态!”李氏怒道。

      落在已被余氏灌了迷魂汤,先入为主的下人们眼中,就变成了太太恃强凌弱,不分青红皂白欺压姨娘。

      余氏察觉气氛正佳,自然要可怜兮兮辩解几句。

      “太太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旁人挑唆!奴婢最是尊敬太太不过,晨昏定省,端茶倒水,半点也不敢出差错。若是有人说奴婢背后谋害太太,便请她拿出证据来!红口白牙诬陷于人,奴婢出身再是下贱,也受不得这等冤屈!”余氏说着,泪落如雨。

      本想先发制人的李氏,果然气急攻心,一句话便被余氏抓住了把柄,反将了一军。

      她只有妺喜的供词,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证据。就算把俩人拉到一处,当堂对质,也不过是红口白牙,诬陷于人。

      秋菊乃李氏心腹,平常与余氏房中丫鬟也有些交情。今日她一进门便察觉屋内气氛怪异。此刻再看众人望着李氏的眼神,全是忌惮与疏离。反倒是望着余氏的眼神里,都是同情与关切,便知情况不对,偷偷扯了扯李氏的衣袖。

      李氏也觉今日余氏行止颇为古怪。

      就拿“奴婢”二字来说,余氏从前都是投机取巧,单说一个奴字绝不带上婢。今日却两字连说,还一说就是三次,示弱于人,所图必大。

      李氏大户人家出身,自然不懂妓、女那套委曲求全的戏码,却知骄兵必败。来日方长,没必要非在今日争一个高低上下。

      李氏这般想着,面上突然挤出了笑容,亲自上前扶起余氏,和颜悦色地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何时把你当成过奴婢?再说,姐姐又哪是那等不讲理之人!近来虽有些风言风语,但是若无真凭实据,姐姐绝不会轻易治人之罪。”

      李氏说话,点到即止。既没有明确说余氏无辜,也没有当真说便不追究。言有尽而意无穷,其中深意,任君揣摩。

      果然余氏也是伶俐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微变。手底却不停,反握住李氏双手,破涕为笑道:“还是太太懂奴!奴哪里是那等心机深沉之人!”

      两人手握在一处,面上都是笑吟吟,看去和乐融融,再没有更亲密的了!

      沈登安走进房中,恰好看到这一幕。

      妻妾和睦,儿女成才,官运亨通,宝刀不老,夫复何求?

      沈登安拍着肚皮,大笑着入内,一手一个揽住两人道:“好好好,花前月下,美人在怀,老夫复有何求啊!”

      李氏和余氏对视,一齐笑开。握在一起的手却都松开,各自寻了沈登安腰上一处软肉,推拿去了。

      而沈寿回房看过妺喜,见她还在熟睡,又坐在床头看了她半晌,这才起身来后院寻沈登安。

      哪知,沈登安已然搂了余氏,上床盖被,行云雨之事去了。

      沈寿转了一圈不见人,只得掉头回转。

      偏偏今晚后院安静得吓人,沈寿一路上连一个下人也没遇见。

      他才将走到湖边桥上,却被一身家常衣裳,趿拉着绣鞋,露出一双莹白脚腕的李氏迎面而来,拦在了桥中央。

      李氏粉面酡红,举着酒壶,一步三晃,边走边唱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幼妻少子?

      沈寿见李氏衣冠不整,又是一副酒醉模样,假装没看见,扭头便往回走。

      谁知,李氏却不肯轻易放过他,追过来道:“寿哥、寿哥,你可是讨厌我?怎地一见了我便走?”

      既被叫破了名字,再想假装不知,已是不行。沈寿硬着头皮回身下拜,“孩儿见过母亲大人。更深露重,母亲醉了,还是让孩儿寻来秋菊送您回房吧!”

      “我没醉!不,我醉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寿哥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像不像那年你初到我府上时候,咱俩一同——”

      “母亲醉了!”沈寿不待李氏说出逾矩的话,急忙打断道。

      “醉?自从嫁给你父亲之后,我哪一天不是在醉生梦死?当初若是你肯多看我一眼,只需一眼,我必然不会……”李氏越说越不像话。

      她今日见了妺喜故伎重施勾搭沈寿的情景,越想越不甘心。偏偏晚上,沈登安又歇在了余氏房中。借酒消愁的李氏,早早把下人都打发睡了,趁着无人注意,偷溜出了房。

      本想去外院寻到沈寿一诉衷肠,不曾想竟先在湖边小桥撞见了他,李氏酒入愁肠,愈加一发不可收拾。

      沈寿闻言却恼了,拔腿又要走。

      奈何李氏死活不让,双手伸开,拦在小桥中央。动作太大,扯得外衫都脱落了半边,露出里面大红绣鸳鸯的肚兜。

      沈寿艳福不浅,一日内连看了两个女儿家的肚兜,奈何心境却千差万别。

      “母亲自重!”沈寿说着,别过头,狠狠推了李氏一把,夺路而逃。

      任凭身后传来李氏惊呼落水的声音,仍是头也不回。

      睡熟中的妺喜不知是否感应到了这一幕,唇角微勾,漾出一个勾魂夺魄的魅笑。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