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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四、奋起反抗锒铛入狱
      这件事过去了一个多月,平静地度过每天的安稳日子,张瞎子也没有再追究。聂宪仁觉得用的心计也没起到多大作用,他决定再使一计,耍些手段,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升级。这次他不打算利用小钉子了,只做一个简单的小动作:装卸工是力气活,每天都大汗淋漓,衣服鞋袜经常浸透,时常把衣服袜子涮一下晾起来,鞋子就放在阳光下晾晒,门前很多鞋子,五花八门大小不一,自己都认识自己的鞋子,一般情况下,是不知道别人的鞋子。聂宪仁留心着各位鞋子所放的位置,张瞎子晾鞋子时,他在屋内观察着,等大伙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也去晾鞋子,顺手放进张瞎子鞋子里几枚铁蒺藜。晾鞋子加上放铁蒺藜的的功夫很短,前后的人谁也没注意。黑天下了班就都将鞋子拿回去,等明天一早再穿干鞋。天黑了,张瞎子提着鞋子放在自己的铺前。第二天早晨一穿鞋,脚趾头又被铁蒺藜扎了一下,“哎呀”一声,他破口大骂,试图找出肇事者,大多数都晾鞋子了,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更是不易找出来。张瞎子彻底被激怒了,从此每天想起来就要骂人。
      聂宪仁一看,张瞎子这次是不会轻易放弃了,一定要出一口恶气。三天后,见到张瞎子说:“这小子的确胆大包天,敢再次报复你,你这样混卷乱骂也不是办法,你以为谁有可能敢作弄你?”
      “不知道啊!知道了我不弄死他?”张瞎子愤愤地说。
      “你别乱骂了,你以为是谁敢跟你过不去,你就只冲那个人骂就行了,省得大伙都不开心,心里都别别扭扭的。”
      “你以为是谁?你给我参谋参谋。”张瞎子还让他参谋,真是钻进了聂宪仁的圈套了。
      聂宪仁笑了笑:“我要是知道了,不早就告诉你了吗?你应该清楚是谁这么大胆,即使不知道谁干的,你心里也大体估计差不多。”
      张瞎子说:“上次你就提醒我,只有胆量大的人才敢做,我琢磨了很久,觉得小廷臣有胆量,我记恨了他一段时间,但这小子不像是背后搞鬼的人,是个挺仗义豪爽的汉子。”
      聂宪仁顺着张瞎子的话回应道。“我看这家伙也是个仗义磊落的汉子,这个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很有城府、很有心数,让人看不透的深奥。他会武功,但从来没有卖弄过,深藏不露啊!”张瞎子点了点头,陷入了深思。聂宪仁进一步挑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办坏事还故意让别人猜得出来?我从来没有说是宫廷臣干的,你自己寻思寻思吧!”
      张瞎子寻思了老半天,觉得侯宽刚也有可能。
      侯宽刚个子高大,身体强壮,脾气也蛮大,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快人快语直来直去,做事不拖泥带水,平时从来不惹是生非,但也从不吃别人的气,俩人虽然没正面冲突过,有时,也因为一些小事斜瞪过眼珠子。张瞎子对侯宽刚有点怵头,侯宽刚既又胆量又有力气更有脾气。
      张瞎子对聂宪仁说:“我寻思了一阵子,觉得侯宽刚也有可能,因为他有胆有劲还有脾气,会不会是他啊?”聂宪仁一听,心想:怎么这家伙不上我引的道上走啊。
      张瞎子与侯宽刚都是暴躁脾气,有一把子力气的壮汉,他俩的区别是,张瞎子品质恶劣道德败坏,专门干损人利己、甚至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而且欺软怕硬,大伙既怕他更恨他。侯宽刚是个刚直不阿的人,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一伙人既怕他也尊敬他。聂宪仁想:张瞎子这个二百五虽然容易忽悠,但忽悠不到自己引的方向上去。聂宪仁说:“我觉得他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力气比你大,跟你过不去明着干就行,他的脾气性格也决定了他不会背后下手。”
      张瞎子说:“他虽然力气大,单挑是弄不过他,别忘了我有一帮哥们。”聂宪仁说:“你是有几个老乡加哥们,但这哥们不铁啊!你被小廷臣推了个趔趄,也没看见你的哥们往上凑啊!”听了聂宪仁的话,张瞎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聂宪仁看出了他的心思,进一步说:“《水浒传》上宋江,英雄们为什么既怕他又拥护他,宋江仗义疏财收买人心,你只想赚弟兄们点小便宜,吃饭让别人出,你从不掏腰包,谁会对你真心?你现在即使知道是谁干的,是你心中猜测的人,你弄得过人家吗?”张瞎子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个劲地猛吸烟。“张大哥,回去好好请请弟兄们,让他们跟你一条心。”聂宪仁不是帮助张瞎子,而是让张瞎子拉上一伙人,壮他的胆量,好鼓起他与宫廷臣决斗的信心。
      聂宪仁之所以挑拨张瞎子与小臣子之间的关系,而不挑拨与侯宽刚的关系,是因为侯宽刚只是一个莽汉,脾气暴躁不容易接近,整天瞪着一双大眼珠子,不敢戳弄他,弄不好不但挑不起他与张瞎子闹矛盾,还会被他臭走一顿。再者,侯宽刚说话没有遮拦,挑唆他与张瞎子干,说不定哪天说走了嘴,把自己出卖了。宫廷臣不露声色,不说废话,不可能出卖我自己,还考虑到侯宽刚有力气,但没有武功,真打起来他未必然是张瞎子一伙的对手。觉得宫廷臣能成就大事,侯宽刚在心数与城府方面比小廷臣差得远了。更别说不会武功了。宫廷臣有一伙小朋友,经常吃喝玩耍,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小伙子,都跟他邀好,都愿意聚拢在他的周围。根据小钉子透露的话,得知他们一伙人还有几个会武功,宫廷臣是他们的头,此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要弄死张瞎子,非戳弄他们之间火并不可。
      张瞎子琢磨着聂宪仁的话,虽然有一帮弟兄,自己若有难,为自己两肋插刀、为自己拼命的朋友还真没有。平时,也没有好好地对待弟兄们,抽空请一请老乡哥们。阴历九月十三晚上,下班后将弟兄们邀请到饭馆,好酒好菜招待一番,酒过三巡,都喝得晕乎乎的了,张瞎子说:“弟兄们,咱们以后就是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干杯!”
      张瞎子的一个同乡叫郑庸梁,此人,是一个哈巴狗式的人物,见到比他强的人,腰板就自动弯了下来,好话一箩筐等着了,说的话比蜜还甜,见到不如他的人,不会正面看你一眼,更不会搭理你。当面人们喊他梁子哥,背后叫他老哈,再往后干脆直接叫他狗。只要人们说狗来了,就知道说的是他。他提起酒杯,拍着胸脯说:“大哥,以后有什么难处,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愿为大哥两肋插刀。我先喝为敬”一桌子八个人又干了一杯。
      另一个同乡叫邱广义,用一个孬字概括他最合适。习惯称作邱孬子。整天与张瞎子在一起,做尽了虎行狗当的勾当。人们说他像没有捆好的秫秸,松松垮垮没力气,个子大系带子松,是个没有本事的大怂包。跟在张瞎子身后狐假虎威,专给张瞎子出一些馊主意。借着张瞎子的霸道,占别人一点小便宜。邱孬子接过梁子的话说:“以后,咱们弟兄们谁有难,都一起上,呼啦都围上去,看谁敢跟咱们过不去。张大哥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 一桌子人都随声附和着。
      郑庸梁又说:“今晚我们八位弟兄,在此拜把子吧,张大哥是我们的大哥。”
      张瞎子听了之后,端起酒杯走出桌子,来到饭馆的院子中喊道:“弟兄们都来,今天借着月光,结拜为把兄弟。”
      有人说:“结拜兄弟,好些规矩呢,一要拜关公,二要杀公鸡,三要用大碗喝酒。没有公鸡,弟兄们刺破手指滴血为盟也行。”
      邱孬子说:“哪有那么多规矩啊,跟饭馆要上十个大碗,倒上酒,朝着月亮的方向盟誓,就算结拜了。”这一帮乌合之众,没有按照规矩办,什么歃血为盟、把兄弟金兰谱都没有,只是跪在地上,堆土为台,插草为香,稀里糊涂地盟誓结为拜把子兄弟了。当然,盟誓的词还是也高亢地喊了几句:今天我们弟兄八个,结拜为兄弟,今后一起共生死、共患难、共富贵,天地可鉴,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这样,张瞎子与七个老乡哥们成了把兄弟,隔上几天喝上一次,一开始张瞎子抢着出钱,时间久了,弟兄们轮流坐庄。喝酒吃饭时,免不了要谈论张瞎子被人耍弄的事情。张瞎子跟把兄弟们说:“兄弟们,前一段时间,有人往我被窝里塞玻璃碴,隔一阵子又往鞋里放铁蒺藜,就是找不出是谁干的,我郁闷啊!”
      “是啊,从建码头以来,大哥就是这里老大,没有人敢不听大哥的,更没有人敢耍弄大哥,我也琢磨了很久,也不敢下定论。”郑庸梁回应道。
      张瞎子说:“聂宪仁曾经提醒过,说只有胆量大力气大的人,才敢这样做。侯宽刚、宫廷臣是不是嫌疑最大?”邱广义说:“侯宽刚在这里干了三、四年了,跟谁来往也不多,虽然你俩关系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做吧?宫廷臣来这里一年多了,从来不多说话也不惹事,你教训小钉子时,他拉架推了你一下,下手是重了,但你俩之间没有多大的仇恨啊!”
      郑庸梁说:“刚才,你说聂宪仁提醒过你,他为什么要提醒你,这小子整天眯缝着眼,一看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曾经是土匪,他可没有什么好主意,哎!是不是这小子干的?”
      “聂宪仁刚来时,我也整治过他,但他从来没有敢跟我翻脸,最近关系走得还可以,我觉得不会是他吧?”张瞎子犹豫地说道。其他几个弟兄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越说张瞎子越没有了主意。
      最后,还是邱广义说:“拿不准,看来就在侯宽刚、宫廷臣、聂宪仁他仨里面有一个。”
      聂宪仁知道张瞎子与那几个狐朋狗友拜了把子,心想,张瞎子准备开始行动了。过了十来天,九月二十四晚上,见到张瞎子说:“大哥,听伙计们说,你们几个拜了把子,怎么没有叫上我,我也想跟大哥拜把子。”
      “去你妈的吧,还跟我拜把子,你不算计我就行了,玻璃碴与铁蒺藜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我正想找你算账呢!”张瞎子没带好气地说。
      聂宪仁一楞,心想:怎么这小子怀疑我了!立即跟张瞎子发了一个毒誓:“张大哥,绝不是我干的,谁要是干这种缺德事,不得好死。”把胸脯拍得咣咣地响。接着说:“就是借给我两个胆,我也不敢啊!”
      张瞎子又犹豫了一会儿说:“量你也不敢,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弄出你肠子来。”
      “大哥也就跟我发横,人家给你塞玻璃碴、放铁蒺藜,你也就发了几天飙,过了一阵子又没火气了。大伙背后说是,王八尥蹶子有前劲没后劲。”聂宪仁讽刺道。
      “谁他妈地敢这么背后说我?”张瞎子气急败坏地问。
      聂宪仁回答:“还有什么不敢的,玻璃碴铁蒺藜都放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以为还像以前一样,大伙那么害怕你吗?”张瞎子脸又红了,红的发紫发热。聂宪仁进一步说:“自从小钉子的事以后,你慢慢地有些逊了,再加上玻璃碴铁蒺藜,就更加逊了。大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是有点优柔寡断,想明白的事就立即做,别老是腻腻歪歪的。”
      张瞎子说:“没有找到谁干的,有劲也使不上,你说怎么办?”
      聂宪仁说:“我看你一开始劲头挺大的,过几天就没音了,你应该敢跟你挑战的人有所行动,最起码也得骂的他抬不起头,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小瞧你。”聂宪仁挑拨的力度越来越大,针对性越来越强。他的话在张瞎子的心中,慢慢地扎了根。在他的引导下,宫廷臣渐渐成了张瞎子要报复的对象。“明天你就冲着你怀疑的人骂,看看一定会把耍弄你的人骂出来。”聂宪仁给张瞎子出了一个孬主意。
      聂宪仁的意思,让他冲着宫廷臣骂,即使不是宫廷臣,冲他骂上几天,也要出事。聂宪仁的孬主意也忒阴毒了。
      张瞎子第二天醒来,开始冲着宫廷臣睡觉的方向骂去,都刚刚醒来,都顾着穿衣服、洗手洗脸,除了聂宪仁知道,谁也没有注意他在骂谁,他经常发横发邪的行为,都很讨厌,但人们也习惯了,吃过早饭,大伙都去干活去了。吃过午饭,又冲宫廷臣的方向骂了一阵,晚饭后宫廷臣收拾衣服,张瞎子继续骂邪,宫廷臣抬头时,也看见张瞎子朝他这里骂。宫廷臣心想:张瞎子在怀疑我,怎么今天一个劲地冲我骂邪?但人家没指名道姓,自己也不要招惹啊,哪有往自己身上揽事的?
      张瞎子一连骂了几天,宫廷臣强压着火气,也没有表现出异样,聂宪仁觉得怎么还没有发生冲突?收工时故意与宫廷臣遇到一起,对宫廷臣说:“张瞎子这几天跟疯了一样,骂起来没完没了,怎么我看他经常冲你骂呢?”
      宫廷臣不以为然地说:“我没看出来是冲我骂呢?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事啊!”聂宪仁想继续说下去,想挑起宫廷臣的火气,但宫廷臣没有接茬,匆忙离开了聂宪仁。
      宫廷臣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随便他骂去,只要他不首先动手,就不会去理睬他。要是论打仗张瞎子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要是真打起来,恐怕会有伤害,到时候会惹出麻烦来。自己出来是为了打工挣钱,能忍一忍过去就算了,实在不行的话,等到年底工钱全部到手,离开此地到别处去谋生。
      宫廷臣跟自己一帮小兄弟们也打了招呼,说:“弟兄们,看来张瞎子铁定了心怀疑我给他撒的玻璃碴了,整天冲我乱骂,其实,不是我干的,我也不在乎,那个给他撒玻璃碴的人也每天听着挨骂,这个人的心里一定会很乱。”小钉子听了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悔听了聂宪仁的戳弄,给张瞎子撒了玻璃碴,最后弄得自己的恩人背上黑锅。自己每天被骂不说,就怕给宫廷臣惹来麻烦。自己已经这么做了,又没有胆量出来担当,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妙,干着急没办法。宫廷臣接着说:“撒玻璃碴的人不承认,他就铁定了我,只骂不要紧,实在不行等年底发全了工资,就去另谋生路。”
      朱洪彪说:“我也早就在这里干够了,你走我们一起走。”
      雷震霆也说:“对,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小钉子等小活计们都附和着。
      宫廷臣说:“也许等不到年底,张瞎子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恐怕有一场恶斗。”
      朱洪彪说:“单打独斗张瞎子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他的狐朋狗友不上,我们先不出手,只要他们出手,我们几个一起上,非把他们收拾得老老实实的。”小朋友们都争先恐后附和着朱洪彪的话。
      宫廷臣说:“多谢你们的好意,弟兄们出来混都不容易,我不想连累弟兄们,其实他们那一伙都是乌合之众、怂包软蛋,我自己收拾他们七、八个也绰绰有余,到时候你们拉架就行,不必动手。”
      小钉子说:“也许年前不会发生什么事,老天爷保佑着哥哥呢!”大伙都说:“但愿吧!”
      聂宪仁一看,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冲突,闲暇时,又凑到张瞎子的近前挑拨离间。“张大哥,别只动嘴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怎么出手?打仗啊?”张瞎子问。
      聂宪仁继续挑拨离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人怎么耍弄你,你就怎么弄他,你就不会再往他的被子里撒玻璃碴吗?”
      “我要是知道谁干的,不早就这么办了吗?”张瞎子愤愤地说。
      “还有谁能干出这么大胆的事情?你心里真没数啊!你也太窝囊废了吧!”聂宪仁说道。
      张瞎子被他讽刺地脸上火辣辣的。“去你妈那个巴子地,我窝囊废?”说着一巴掌啪地打在聂宪仁的脸上。
      聂宪仁捂着脸嘟囔:“不识好人心,你也就敢对我这老实人下手,跟比你厉害的吓得跟小猫崽子一样,你不出了这一口恶气,我看你以后怎么当老大,谁还怕你?”边说边离开了张瞎子。
      张瞎子心里七上八下,琢磨着该怎么办,就叫上郑庸梁、邱广义等七、八个狐朋狗友,晚上到饭馆坐下来边吃边聊,张瞎子说:“收工的路上,让聂宪仁这狗日的说得我心里不是滋味,他的意思是让咱也把玻璃碴塞到宫廷臣的被窝里,这样就出了这口恶气,一直这么多天也没有这样做,是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手有点莽撞,姓聂的小子说我窝囊废,弟兄们怎么办?摆不平这件事,以后确实没法在大伙面前吆五喝六啊!”
      邱孬子说:“找证据我看是难了,咱们不是警察署的,也不是什么侦探,永远也找出谁干的了。别再前怕狼后怕虎的了,管他证据不证据,说干咱就干,明天咱就往他被窝里弄玻璃碴。”
      郑庸梁也附和道:“对,骂人也不是办法,就该以牙还牙。依我看,聂宪仁这个狗日的也有嫌疑,要撒玻璃碴连他一起撒。他确实是个孬种,但他也就是背后搬弄是非、拢怼戳火的小人伎俩,即使给他塞上玻璃碴,他也不会敢怎么样。”
      “好,就这么办,明天找个机会给他们撒上玻璃碴,邱兄弟你给宫廷臣撒上,郑兄弟你给聂宪仁撒上,我给你俩把着风。”张瞎子吩咐道。
      邱孬子说:“把风不把风的无所谓了,你冲宫廷臣骂了这么多天了,他没有回应,只要一撒玻璃碴,他就立即意识到是你的事,就准备打仗吧。”
      张瞎子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说:“真要打仗,弟兄们一定帮忙啊!大伙一起上啊!”
      邱孬子说:“那是自然,弟兄们该出手时就出手。”
      郑庸梁高喊了一声:“弟兄们,我们七八个弟兄收拾一个宫廷臣,就像群狼围攻一只羊,你一拳我一脚,就把他打趴下了,非把这小子教训服了!看以后谁还敢对大哥不敬?”张瞎子听了这些话,心里才从刚才的胆怯,露出得意的笑模样。
      第二天傍晚收工前,张瞎子三个人提前回来一会儿,将玻璃碴塞进宫廷臣与聂宪仁的被窝卷中。吃过晚饭大伙唠了一段时间的嗑,洗漱完毕准备休息。一落被窝卷玻璃碴哗哗啦啦地洒了出来。聂宪仁真的没有吭声,拿着笤帚打扫干净躺下睡了。宫廷臣一看玻璃碴,怒火中烧,几天来挨骂的气爆发出来了,冲着张瞎子就破口大骂:“你这个瞎私孩子,这些天来,你一直冲我骂邪,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忍了你这么多天,今天你竟然骑在我头上拉屎,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看你是肉皮痒痒了。”边说边朝张瞎子走来,张瞎子吓得变脸失色,忙说:“不是我干的,你别胡来啊!”
      邱孬子一看事不好,忙说:“张大哥,好汉做事好汉挡,就是你干的,看他敢怎么样?”
      宫廷臣一听邱孬子在发话,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一下子把他踹出三四米,“噗通”摔了一个仰八叉,邱孬子本来就个子大腰子松,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爬起来都费劲了。
      郑庸梁大声招呼:“弟兄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宫廷臣摁住。”张瞎子的狐朋狗友一拥而上,宫廷臣来了一个扫堂腿,一下子趴下了三、四个,摔得几个家伙“嗷嗷”直叫。宫廷臣腾出身来,直奔郑庸梁,厉声喊道:“让你出头、让你叫唤!”一个摔跤将郑庸梁甩出老远,郑庸梁捂着后腰,躲在了一旁,再也不敢叫唤了。其他人一看傻眼了,要是知道宫廷臣这么厉害,说什么也不跟张瞎子一伙了,都躲得远远的了。把那些狐朋狗友收拾了,就单独整治张瞎子了,来到他面前薅住袄领子,抡起巴掌朝他的脸左右开弓,“啪啪”扇了起来,一边打一边教训道:“你这张臭嘴,骂了这么多天,非得扇得不能骂人了。”大伙从来没有看见这阵势,张瞎子平时飞扬跋扈,都憋了一肚子火,今天让宫廷臣狠狠地教训着,都喜上眉梢,都观看没人劝架。聂宪仁心里乐得不得了,心想这次可出了这口恶气了,打得真解恨!打死他才好呢!张瞎子被打得疼痛难忍,狗急跳墙拔出别在腰上的刀子,要对宫廷臣下毒手,朱洪彪早已看见,大声呵斥:“张瞎子拔刀子干什么,要行凶吗?”实际上他是提醒宫廷臣,注意防范张瞎子手中的刀,宫廷臣听见朱洪彪的呵斥声,立即明白了,双手掐住张瞎子的手腕子,张瞎子还要顽抗,宫廷臣腾出一只手,冲张瞎子的脑门就是一拳,想打蒙了把刀子夺下,张瞎子一卟楞,一拳正打在他的瞎眼上,当时污血流出,疼得扔掉刀子捂住眼睛,躺在地上打滚。宫廷臣踩住张瞎子厉声问道:“我平时老老实实做人,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凭什么三番五次地怀疑我、辱骂我?你骂了我这些天我都忍了,竟然往我的被窝里塞玻璃碴,我真是忍无可忍!说!凭什么?”拧着他的胳膊“咔咔”作响。
      张瞎子本来对宫廷臣不是很怀疑,是聂宪仁几次挑拨离间才将战争挑起,张瞎子被打得这么惨,这时也后悔听了聂宪仁的挑拨,便回答宫廷臣说:“是聂宪仁多次跟我说是你塞的玻璃碴,所以,我才对你下了狠心。”
      聂宪仁一听坏了,赶紧矢口否认:“张瞎子,你别血口喷人,是你自己冒坏水要报复宫廷臣,宫廷臣为小钉子打抱不平,推了你一个趔趄,你怀恨在心,故意找宫廷臣的茬。”宫廷臣一听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心想,怪不得自从小钉子事件后,经常接触我,出现了玻璃碴事件后,经常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原来是这小子捣鬼啊!宫廷臣回过身来,冲聂宪仁的裆部就是一脚,一下子踢得他昏了过去。
      宫廷臣说:“这小子是土匪,政府正到处捉拿胡子,应该向官府报告,抓起这祸害好人的土匪。”
      在宫廷臣教训张瞎子的时候,张瞎子的小弟兄一看他们这伙人要吃亏,偷偷出去报告港口警察署,警察一会儿就来到了现场,将宫廷臣、张勤寿、聂宪仁、邱广义、郑庸梁等抓了去,羁押在审讯室。因为,大连此时是日本租界,日本警察署一看都是中国人之间的事情,与日本人没有纠葛,警察署将宫廷臣、张勤寿、邱广义、郑庸梁、聂宪仁移交给清地方县政府衙门,四个被打的家伙,都一口咬定宫廷臣是打人凶手,并且把张勤寿的一只眼打瞎了,宫廷臣也向政府报告了聂宪仁的土匪身份。衙门对事情的经过进行了初步调查审问,查明了事情的原委,对被挨打的张瞎子、邱广义、郑庸梁教训以后取保候审。张瞎子向衙门申诉让宫廷臣赔偿医药费。衙门让他们回去随时听候传讯,并等待审问宫廷臣后的结果。于是,将宫廷臣关押起来继续审问。清政府痛恨土匪,抓住一般都是死罪。将聂宪仁验明正身以后,打入死牢。
      聪明反被聪明误,土匪窝子里的军师聂宪仁,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暂时栖身在码头,为了报复张瞎子对自己的欺凌,暗中将宫廷臣与张瞎子戳弄成仇敌,想借宫廷臣之手弄残或杀死张瞎子,哪料宫廷臣即武功高强,又胆大心细,看穿了自己的伎俩,非要逼问出张瞎子报复的原委,也没想道张瞎子一伙这么无能,七、八个人竟然被宫廷臣一个人收拾得这么惨,如果他们两伙旗鼓相当,拼一个你死我活,互相打得非死即残,从此成为永远解不开的死疙瘩,还可以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最终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结果,反而将自己置于死地。也真中了自己与张瞎子发的毒誓,如果我做了伤天害理的小人勾当,将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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