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致富》猫小瓷

31、青梅竹马最讨厌

　　这完全是个误会。
　　在我完全没有想好对策的时候，孔知馨这个女人竟然猛地向后仰了下，而我不得不伸出手扶住她的腰。该怎么解释这比刚才更加像是紧紧抱在一起的行为……更重要的是，其中掺杂了孔知馨的恶趣味。
　　显然，她迅速的找到了可以点燃的引线。

　　“那个……”我脑袋中的轮盘发出咔嚓咔嚓的磨合声，意识都有些松动了，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这、这是个误会。”
　　“哎呀，小一，这位小朋友是谁？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呀？”她嘴上说着却一点没有“不是时候”的样子，反而笑得很灿烂。

　　“你是谁？把你的手拿开，不要碰他！丁一是我的！”
　　这一声好似愤怒至极的宣告让我和孔知馨同时惊住了。我完全找不到表情来应对这句话，脑袋里好不容易拧紧的螺丝又开始出现松动。
　　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的下一秒，就听见艾白大笑，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眯着眼睛说，“你们是不是认为我会这么说？”

　　“那你不打算这么这么说吗？”孔知馨眨眨眼，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而且，你是谁我也不关心。” 说完，艾白转过身开门，“你们继续。我回家了。”
　　她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大步离开了。

　　“啧啧，这样就不好玩了。”孔知馨吐了吐舌头，一脸失望道。
　　“你……唉。”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的我突然不想再争执了。
　　“好了，对不起啦。跟我想象中不一样的小姑娘。”她把围裙挂好，说道，“比你们大两岁而已就完全无法理解了。哈哈。我要走了。”
　　“有没有责任心啊？惹了事就拍拍屁股走人。”
　　“惹了事？什么时候？”她摊摊手，一脸无辜状。
　　“……”
　　临出门的时候，孔知馨犹豫了下，还是认真道，“丁一，虽然我一直比较反感那些古板的想法，但是还是想要跟你说一些讨厌的话。你现在才刚刚进了高中，不要太得意。也别太分心。”
　　“嗯。” 我知道她是出于关心，也就不反驳了。

　　整个晚上也没有好好休息的，负荷各种折磨的心脏，在厨房门被踢开的那一刻，又迎来了它的灾难。
　　“你怎么来了？”我愕然道。
　　她微微一笑……艾白站在门口笑了。
　　很多时候，人笑不是代表开心愉悦，不然就不会有“怒极反笑”这种词了。
　　所以，这个人笑容如刀，在我身上行凌迟之刑。

　　“其实，刚刚的事情……”
　　“刚刚有事情吗？”
　　“没。就是不像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
　　“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她踏前一步，眼睛眯成一条线，微微上挑，像是在控制不让眼睛里的杀气溢出来一样。
　　“原来你真的生气了……对不起……”
　　“我真的在生气？你在说我吗？我看起来真的很像在生气对吗？为什么？因为你和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哪根葱亲热被我看到，害我吃醋嫉妒抓狂发飙生气，所以你应该要道歉——这就是你想说的吗？或者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悲惨的人，被喜欢的男生三番两次的拒绝，而你！其实很受女孩子欢迎，值得让我嫉妒抓狂！抱着自己的幸福，所以对得不到幸福的我感到抱歉——这就是你想说的话？”

　　这一连串的话把我逼退了一步。
　　我发现她想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而我确实从没想过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反驳，憋了半天，只是说，“这个这个……那个……你冷静点，冷静点……”
　　“我很冷静。”她又向前走进了一步，依旧带着杀意凛然的笑容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说我在生气？说我很不高兴？你从刚才不就一直在说这些吗？我明明就和平常一样，是你自作主张说我在生气不是吗？所以我才要这样啊！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生气，那我就生气给你看！要生气还不简单！因为我今天被见色忘友的纪莫放了鸽子，独自的孤独老人一样的结束了晚饭，然后大发慈悲的带了外卖回来……结果就在这种时候，你竟然和别人吃完了爱心晚餐开始了卿卿我我……！ ”

　　这时，我才注意她手上提着一个吉野家的外卖袋。
　　然后，她把袋子丢在地上，用脚轻轻的踢近了几步。脸上带着食肉动物的残忍笑容，咬牙切齿道，“但是，这些都不是最讨厌的。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根本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就用冷酷的声音宣判道，“你的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全世界只有你最了解我！擅自想象我的内心，然后摆出一副理解的样子！让人讨厌！火大！不管是你还是那个陌生女人，那种看好戏的表情不要再出现了！不要对我妄下结论，实在太侮辱人！以为我是笨蛋吗！那种一眼看穿的挑衅，为了你们的生命着想，不要再出现了！”

　　果然是在生气，明明就是在生气。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面对她脱缰的怒火，我还是选择沉默。这恐怕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激情杀人的事儿可不少。
　　“其实今天的事儿，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在她一步步逼近，快要走近我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去，说道，“只是你刚刚说的话让我火大。而我来，只是不想自己的慈悲心烂掉。你就跪着把外卖好好地舔干净来感激我的恩德吧！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又离开了。

　　本来以为事件就此终结，而事实上——
　　随后的几天，我跟艾白的原本充满欢笑（虽然原本好像也没有这个形容词）和谐的关系，像是绝交的前奏一样，缓慢的，越变越差。
　　没错。从那天晚上之后，虽然艾白还是坚持着，一起上学吃早饭，晚上回家抄笔记，甚至是并肩去超市菜市闲逛。但是，那种像是冬天残余下的寒冷气氛，明显的包围着我们。
　　我心里总想着可以有什么话题可以打开缺口，让她把那些不爽的原因说尽，这样就可以不用对她做什么事情都要古怪的考虑再三了。而她永远都是回答“才没有不高兴。” “没事。”“我很好。”这些话，但是脸上又是相当的阴沉。
　　对话内容也变成了——
　　“今晚吃什么？”
　　“随便。”
　　“吃猪肉还是牛肉？”
　　怀着要用肉来讨好的卑微心。
　　“都行。”
　　“红烧还是……”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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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猛挠头的改变。

　　而另一边，在各种学生会事务交接的过程中，孔知馨对不断走神的我频频给予关怀的手刀。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手也有些疼，才把报表都摔在桌子上，皱着眉头道，“说吧。”
　　“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把你心里幼稚无聊到可以耽误正事的感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我帮你认清现实。”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现实的？”
　　“就在你把我之前说的话当成一个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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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自己不会说出口的。但还是想着给自己彻底理清越来越混乱的思路，就这样把艾白找上我以后的事情，以及林皓的事儿也简单的对孔知馨说了出来。

　　“那艾白喜欢林皓，怎么闹到老师那里是你俩。你瞎搀和什么？” 孔知馨揉了揉太阳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在椅子上说道。
　　“……如果林皓也喜欢她，两个人交往了，我自然没什么怨言。只是，对林皓的态度，还有别人说三道四的态度……难以忍受……怎么说呢，有点不爽。”我靠在对面的柜子上回答。
　　“是吗？”她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
　　“必须先说明，不是你想的那种三角关系。我也想过，她跟我的理想型差很多。我并没有去羡慕或者嫉妒她喜欢的人。所以，我……应该也不是喜欢她。”
　　“那你这变态的爱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扮演人家父亲的角色的？” 她问道。
　　“你说什么啊？”听完她的话，我差点喷出血来。

　　“不是喜欢不是爱。但是为了她不哭泣，不受伤，不生病，不承担过多，而在身后默默的守护。再用自己偏爱的眼神去寻找去审核她喜欢的人，一想到对方不能像自己一样爱惜她，就会冲出来战斗，为她遮风挡雨，然后带她回到自己温暖的巢穴里。总有一天，牵着她的手，放在另一个可以被认可的男人手上。就算没有回报，也会因为她的幸福而感到满足。这样的情感……不就是父爱吗？”她扯了扯嘴角，盯着我说，“难道因为过度渴望父爱而变得急于做个父亲吗？”
　　“……”
　　“没话说了？”孔知馨的声音像是利器划在我心里，但又无可奈何。这贴切的形容，像是海水一样汹涌的淹没了心底的反驳，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感情，所产生的羞耻感。

　　“没话说了，那就听我说。” 她坐起身，表情郑重，坚定的说道，“丁一，这种幼稚的像扮家家酒的父女游戏最好别再继续了。你给我好好的认清现实。如果你不是出于喜欢，只是为了证明你泛滥的父爱，那你就快点结束这种从一开始就错了的关系吧！”
　　“为什么？”听着“结束”两个字，苦涩的味道便无法自抑的泛上唇舌间，我低声问，“为什么不是喜欢就要结束？”
　　“因为一定会受伤。你这种幼稚的想法就一定会受伤。所以在受到伤害之前，快点结束！”

　　“会不会受伤你怎么知道？”我突然很烦躁，在孔知馨强调幼稚的时候。
　　又或者说，从小到大，她一直老气横秋的高人一等的成熟在尝试不停激怒我。
　　所以，我的这些积攒了很久的怒意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了，厉声道，“你好像看到了一样，经历了一样。但是实际上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不懂得。你甚至没喜欢过谁，凭什么就划分这是变态的父女游戏。什么父爱，我甚至连自己父亲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幼稚？如果我幼稚，我就不会明白你的想法，你那种自私的成熟！不要什么事情都看的那么客观，你自己说着不同不同，却还不是逃不开，就是一个走在你哥的道路上的傀儡！你那种仰慕你哥到想要变成他的感情才是真正变态的兄妹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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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静的可怕。似乎连呼吸声也消失了。声音伤人。

　　半晌。
　　“对不起。”我开口道。
　　孔知馨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我在想……到头来，大家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