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致富》猫小瓷

23、这算哪门子终极告白

　　破天荒的起晚了。
　　昨天夜里一直在想和艾白的种种，毫无悬念的失眠了。一直到窗外天色泛白，才合眼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狗，艾白用链子把我拴在一个院子里，还指着狗屋说，喜欢吗丁一？你的新家。以后我们要在一起愉快的生活！啦啦啦！然后拉着我的爪子在草地上转圈圈……一直转到我浑身冷汗的醒来。
　　这种噩梦，简直让人以后不敢再睡觉了。
　　没有时间吃早餐，所以只好空着肚子去上课。习惯性的在艾白家前停了车，然后又恍然想到今天不再需要这么做了。离开的时候，心情并没有什么轻松。
　　如果非要形容这样的早晨，那就是死气沉沉吧！
　　果然，没有夹杂恶毒骂语的早晨，一点干劲也没有！有时候，习惯真不是好东西。
　　被扭曲的人生观，被搞得一团糟的奴隶生活，要想回到原点……似乎没那么容易呢。

　　我夹着书包，慢腾腾的爬着楼梯。
　　一不小心，踩空了一阶，磕到了小腿，疼得呲牙咧嘴。顿时，脑袋里的混沌被痛感生生破开了。
　　丁一，不要这么消沉，像只被遗弃的狗一样！快点振作吧！
　　反复给自己打气，决定到了班级门口就平静的推门而入，无视他们的眼光，然后过着和以往没有不同的生活。做个隐形人丁一。
　　人生总是不按照牌理出牌。
　　在我推门的一刻，大脑就当场死机。唯一的念头就是，走错了。

　　几乎同时，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朝我聚集过来。
　　与原先设想的猜测，揶揄，充满八卦的眼神完全不同，他们投过来的是，惊恐，求救，尴尬……
　　讲台翻了个个儿，倒在一边，前两排的课桌凳子也不能幸免。课本文具散落一地，简直就是龙卷风过境后的惨状。
　　大家一脸震撼的站在屋中间，人群中的班长瞿清明脸色差的像出土文物。
　　始作俑者的家伙，像只恶鬼一样站在一张课桌上面，见对面人的眼神都漂移到门口，也不回头。硬生生的，大声说道，“就是这样！你们懂了吗！不要我再说一遍！”
　　令人汗颜的是，二班同仁们闻言大多数都配合的狂点头。
　　“林皓，你！跟我出来！”她点完名，然后跳下课桌，径直走出教室。路过我的时候，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陌路的擦肩而过了。
　　林皓这个平时满面笑容的家伙，此时也是笑意全无的跟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了？
　　我以为昨天已经是惊心动魄了，今天这是要肝胆俱裂吗魂淡！

　　即使艾白离开了，大家还没有马上散开，好像还没办法接受刚刚的事情一样，僵在原地，望着我。
　　“干嘛呢？……怎么了这是？”
　　我尴尬的问道。毕竟被集体注视的感觉很诡异啊。只好蹲下来捡课本来掩饰心虚。
　　不用想这也是艾白的杰作啊！令人发指的杀伤力！
　　瞿清明说，“别站着了。帮忙收拾一下。继续早读。”说完就要出教室。不知道是不是要跟小白花打报告，我忽的站起来。他走到门口，停了下，微微侧过头，一脸面瘫状道，“不是去办公室。”害得我心里有些被看透心思的羞惭。

　　班长刚出门，几个人就围了上来，一脸的不安。
　　“丁一……一……那个……”吴起、陆海洋他们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的？”我问道。
　　“我知道我们不该嘴贱，说那些话……对你……胡思乱想……”他们越说越不成句。
　　“什么啊？你们想说什么？”我越听越糊涂。

　　他们把我来之前的事儿说了个大概，大概就是魔鬼不知道怎么就冲进了班级，飓风一样的席扫了前两排，然后指着大家痛斥谣言之恶劣，并充满杀气的恐吓众人，如果再听到被传有的没的，一定杀光他们，亲手的，说到做到的！中间和谐了不少血腥字眼。
　　本来大家对她家是□□的传闻就坚定不移，如今这样，连大气也不敢出的，甘心情愿的被血腥清洗思想。
　　“丁一，你要不……要不去看看林皓呗！”几个女生面带担忧，说道，“我们瞎传的事儿，跟林皓没关系啊。艾白是不是误会了？”
　　“哈？”
　　只有我知道，林皓被叫走的真实原因。
　　“搞不好会被打……”记不住姓名的一个女生犹豫着开了口，继而猜测道，“不会被打死吧？”
　　同学，你是不是暴力片看多了啊？
　　但是转而想想妖怪的战斗力，换了别人，真的搞不好会死。
　　他们看我认真沉思的样子，还以为我在想可能性，表情愈发惊恐。
　　最后，在他们殷切盼望拯救的怪眼神目送下，我还是寻着他俩去了。

　　因为，这是最后能参与的，她的大事。
　　那么笨手笨脚的她，刚刚是强撑着多大的勇气当众点名自己喜欢的男生，还用形象俱毁的口气。
　　那么，离开大家的目光，她是不是又会跌倒，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搞不好哭出来什么的也说不定……
　　因为，她这种逞强的笨拙，只有我知道啊。
　　所以，我要在这个时候，推她一把。
　　所以，我要在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
　　亲眼看到她不会受伤，才会安心……
　　欸？
　　这么想着，脚步又开始迟疑起来。我这样想到底算什么呢？
　　我和她，算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资格去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帮得到她？难道看到她被拒绝了，冲上去，笑容灿烂的说，“没事，还有我还有我！”这种不怕死的话吗？算是搞笑吗？
　　虽然这么矛盾的想着，脚还是向二楼与三楼的夹层移动。

　　“林皓！我……林皓……林……林皓……那个……那……”
　　果然。已经开始了吗？
　　我立刻蹲在墙角，竖起耳朵，企图顺利的完整的听到他们的对话。已经过了几分钟了，不知道这是到哪一段了？
　　艾白又开始像个复读机一样叫林皓，就是没下文。
　　到了关键时刻又散功了！魂淡，拿出你刚刚杀人的气势啊！
　　一般男生这个时候应该忍受不了，说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这样的话吧！这样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加油啊！
　　但是，林皓不是一般男生。
　　“小白，你叫我出来的原因我大概明白。”林皓的声音传来，“但是，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句？”
　　“什么？”
　　“你和丁一，真的不是在交往吗？”
　　哎？怎么听到我的名字了？！
　　“和丁一……不是……是传的……他们说的……”艾白快要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那就是喜欢了。”林皓声音带着笑意。
　　“怎么可能！”艾白回绝之快，让我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我喜欢的……我喜欢的……是……”
　　黑暗里，我都能听得见自己急促而紊乱的心跳了。
　　“是你！”她用尽力气的大声说，“我喜欢你，林皓！”
　　啊。我差点支撑不住身体坐倒在地。心里往复循环一句话——艾白，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明明连话都说不清了，居然能够大声的说出自己的心意。
　　这样，喜欢这两个字就像箭矢一样，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林皓了吧！再也不会有误会了！该有的心意，好好的到了应该抵达的地方。我该为她骄傲，替她高兴才是。那么，刚刚一闪而过的失落感，只是错觉吧？
　　真是太高兴了。

　　“原来是这样。”林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么？啊，那传言那样……所以，我也……嗯，那真是抱歉。以为你想说的是，私下里帮你和丁一……”
　　“不是不是！”艾白急急地打断道。
　　“是吗？就是说，你不喜欢丁一？”
　　“和丁一……不是……不是不喜欢……小一人很好……无论我怎么发脾气，说什么过分的话，或者动手打他，他都不会……不会离开。对谁都很温柔。还会做好吃的菜。教我做功课。我……不知道。可是，和他在一起，同学、老师都误解……只能分开……可是不想分开……直到现在，还是这么想。无论如何，都想回到……一起开心的吃饭的时候……”

　　呆住。
　　全身僵硬。
　　魂淡！这是在说什么鬼话啊！
　　为什么被林皓误导，说出来的话竟像是……像是对我的……
　　林皓的声音变得沉稳起来，好像并没有一点惊讶似的。淡淡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完全了解了。你和丁一……感情真的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嗯？放什么心？”
　　“知道么？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挺可爱的姑娘。跟莫莫有点像。今天才发现你不一样。一早晨，那么凶狠的冲进我们班，震住了所有人。那时候，我还真是有点喜欢你了。觉得这样帅气的女孩真是有趣。”
　　噢噢。开始互诉衷肠了吗？就说林皓这家伙来者不拒！
　　“可是……”
　　欸？怎么还有可是……我真想冲上去把这句话给他塞回嘴巴，强迫他咽下去。
　　“可是，那样的你，是为了丁一吧。你看，我们单独在一起……其实并不是那么有趣的吧？”他说道，“记得吗？之前跟你说过的，看不见的那个鬼。我在苏言和莫莫身边看见了，所以追着去找。现在在你这也看见了。只是……这种东西，大概自己不用心就看不到吧。我只能告诉你，朝我这边跑，是错的方向，你明白吗？我不是你的那个鬼。唔，让你变好的那个。”
　　什么破比喻嘛！明知道艾白怕鬼，听到这些话连思考能力都会丧失的好吗！我在一边干着急。
　　林皓似乎有种散发圣光的装逼才能，早熟的令人无法直视。
　　“什么？什么鬼？”艾白果然开始混乱了，她好像终于思考到刚刚的失误，解释道，“是不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我已经说了，我和丁一真的没有关系。我真的……欸？你说了喜欢吗？是我吗？你……”

　　林皓突然开朗的笑了。
　　他继续道，“没事没事，你不要着急。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很高兴。真的。也很期待你越来越有趣。所以，我想我们以后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好……好朋友？”惊慌失措的艾白已经不知道话题进行到了哪里。
　　“对。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经常谈心说笑，没有负担，不是很好吗？”林皓擅自下了结论道，“所以，以后一起度过快乐的高中时光吧？”
　　好朋友？！
　　艾怪兽，这不是你追求的终极关系啊！
　　快说，谁要跟你丫做好朋友啊，我要的是女朋友！
　　虽然心里很肯定那家伙此刻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终究没开口这么说。只是含糊的答道，“嗯。”
　　“那么，回见了小白！”
　　结束了？
　　结束了！
　　也就是说，这样的告白，根本毫无意义嘛！说着完全理解的林皓，根本就什么都没明白啊！自以为是的家伙啊！
　　“再见。”
　　啊。这个笨蛋。
　　最终也没有用一些大绝招之类的，也没有能够好好的表达出自己的强烈心情。
　　不只是喜欢啊，那些关于林皓的眼泪、笑容、胆怯、寂寞……那些为了林皓做出的努力和改变……那些，对他的爱……
　　所以，那些隐藏的感情，只有我知道。
　　那家伙平静的说出再见，其实是强硬的压住了所有情绪，失魂落魄的回教室，然后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落泪。
　　只有我知道。所以……

　　林皓拐上来，正巧遇上我，脸上的惊讶一瞬间又转为坦然，笑嘻嘻的朝我招手。
　　虽然有些愤怒，但是觉得揍他，也好像没什么十足的理由。他某种程度上，没错。
　　脑袋里这么想，可是去行动的却不是大脑，而是心，血液，肌肉，骨骼……还有那股奔涌的气。
　　所以，在我笑意还没到达他那里的时候，拳头已经到了。
　　一拳击中腹部，跟他一样笑嘻嘻的说，“好朋友，以后一起度过快乐的高中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