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68、楚王

　　父皇沉默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在思考我和高彷早就给他划好的圈套。但他此刻已经在里头了，他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总之都是拿捏在我手上了，他没别的选择没别的路走。

　　“哈哈哈哈哈。”果然父皇在短暂的沉默后，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和尴尬而放声大笑了起来。“好！果然不愧是朕的女儿！朕的闺女果然就是天生龙凤！不过泓雅，本来这状元是要巡街示意的，但你是未出阁的闺女，不适合如此大张旗鼓的抛头露面，这威风八面的巡街你可就别指望了。”

　　“巡不巡街儿臣才没兴趣呢，儿臣只是想父皇笑而已。”我抛头露面的多了，还差这一巡街？拉倒吧，状元本来就不是我的，严格来说该是高彷的，毕竟是他做的答卷。虽然我最终交上去的是四哥挑过瑕疵的完美版本，但他的原版要拿状元也早就够了。

　　只可惜高彷不是在考场上作的答，再完美的答案，也还是被我拿去了。

　　“陛下，状元不方便、由探花代为巡街的例子古已有之，榜眼、探花两位才子相貌端庄玉树临风，何不请这二位代公主去一趟？至于公主，彩衣娱亲值得嘉奖，陛下赏赐些什么弥补一下公主不能巡街的遗憾不也合理？”高彷在旁边谏言道。

　　榜眼和探花是一对双胞胎，分别是叫谢天和谢地，的确两个都是剑眉星目的好皮囊。他们两个去倒也挺好，反正于我来说真正该被称之为状元的可是高彷，要巡街那也是高彷去，这可不就是状元不方便的情况吗？

　　“多谢陛下抬爱！”谢天谢地兄弟俩年纪也不是很大，正是喜欢出风头的时候，听到这个顿时喜出望外，简直心思单纯得能写到脸上去。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他们要在官场混那得吃些大苦头；但我也在另一个层面上很喜欢这样的人，他们好拿捏好指点，只要聪明肯学倒也是好用的。大家都是叶元恺监考出来的同届，以后就都是同一个老师的门生，通常发展来说我们仨应该是要关系近些的。

　　“泓雅，高彷说要赏赐你些什么弥补你一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父皇的语气其实不像是很高兴赏赐我的样子，但他还是摆出了慈爱的笑容。显然他也不觉得我该被赏赐，干脆就问起了我要什么，跟谈交易似的。

　　“儿臣……想讨个封，提前办成年的礼。”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灵光一现忽然下意识的觉得我该讨个封号，趁大姑奶奶还在的时候。

　　有封号那就是成年，虽然没成年我也到处乱跑，但是若是成年了，我就能有封地的乱跑了，甚至可以去其他的国家。我想去北漠，我还是很担心十一郎，师伯的神仙预言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是非常在意，师父半开玩笑但没被师伯否认的那句话我也还是很在意。

　　趁大姑奶奶还在的时候我该要封号，大姑奶奶虽然未必有多喜欢我，但却有明目张胆的偏爱我的行为。大姑奶奶在这儿的时候如果我不讨要封号，那我可能以后都不会有更好更适合的了。

　　“你这丫头，怎么就想到要封号来了？”父皇愣了愣，显然也没想到我怎么会要这个。好在成年是迟早的事，封号也是迟早的事，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提前给了也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所以他也没必要拒绝我。

　　“就封楚王。”父皇背后的帷幕后，忽然传出了大姑奶奶的声音。

　　两边的神使都没有动，甚至两边神使都是听见声音惊讶的看了眼帷幕，然而大姑奶奶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传出来了，她说的很清楚，就封楚王。

　　“姑姑的意思可……”父皇也是大惊失色，本来他应该是在思考该给我挑哪两个看起来比较美的字凑给我，但大姑奶奶先声夺人，他就是想到了用什么字眼也来不及了。

　　也是该大惊小怪——公主封号，未婚者以美名，已婚者以封地名，只有皇子王爷才会叫什么王什么王的。这“楚王”二字，很显然应该给某一个皇子，而不是身为公主的我。

　　“陛下，女儿既然也做得到男儿做的事，那就该给予与男子相同的职权和身份。况且哀家最讨厌的就是重名，既然哀家当年是叫楚国公主，那就别给我出现哪个公主顶着带‘楚’字的常规封号，哀家不喜欢。”

　　好一个哀家不喜欢，这么趾高气扬还敢出来大声说话，不怕我当场跪下抱着您大腿求带带吗？

　　不过楚王这个封号要真下来了，那可划时代了，我用了“楚”字别的公主就不会再用那是最最不需要在意的小事，从此公主和皇子平权、女子和男人平权，这才是头等重要的关键——既然专属于王爷的封号都能给女人的话，那不如王爷尊贵的那些雅号哪一个不能给女人？

　　好家伙，果然我的直觉没错，要是不趁着大姑奶奶还在赶紧要一个，我以后都不可能有更好的封号了。

　　“谨遵姑姑神旨。”父皇并未意识到更深层的东西，他保命的智慧是有的但他到底是不够聪明，太深远的他还是规划不着。他的抵抗只是因为他按照常理和世俗规矩觉得这不伦不类，但在世俗感和大姑奶奶的情绪面前，他选择了向大姑奶奶妥协。

　　父皇当真让高彷拟圣旨，把楚王的封号给了我。这期间没有哪个大臣提出异议，不过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正常，毕竟他们都是男人。唯有白明，他露出了一副聪明人开悟了的表情，反倒是看上去想得最开的。

　　于是状元事件就这么结束了，四哥对我的处罚也是已经结束，我终于回了枫溪阁躺在春凳上吃起了珍珠姑姑做的点心。一边等着封号的圣旨，一边搂着琥珀撸她油光水滑的毛皮，一边愉快的等着我的未来楚王府。

　　前代楚王并没有任何子嗣留下，因此他的楚王府是被收回了的，那片宅子很大也很豪气。虽然不像四哥的靖王府那么大到能养府兵，但总计有大小两个花园四个院落，比高彷那还大呢，我很想要他那个。那个楚王府离靖王府也很近，挨着我四哥住多好啊！虽然有溜出家门被逮个正着的可能，但被哥照顾被靖王府府兵保护多好啊。

　　然而高彷来传旨了打碎了我的美梦，封给我的楚王府是挺大的，但并不是我想要的那个，而是个前朝旧臣那查抄来的府邸。大是够大豪华是够豪华，但是罪臣的旧宅被处死过一家子的地盘，晦气不晦气咯？

　　还真不愧是父皇赏的宅院，到底是看不顺眼女儿被封王爷的事。

　　“怎么给了这么个地我！”我有点儿气，但又无可奈何，高彷拟旨肯定也是能给我父皇提点建议的，但依然是这块地。这要么是高彷也尽力了，要么就是高彷觉得这里有蹊跷正好交给我，无论那种我都发不得脾气。

　　我只能仗着宠爱嚷嚷两句，全当持宠生娇吧。

　　“好了别闹了，我也是尽力了，但你父皇是真的很不顺眼你的所为。这块地儿你仔细翻翻，指不定能有点意外收获。它的前任主人又贪财又好色，说不得留了点什么秘密在里头。”高彷像是安慰我似的说道。

　　“要有你不自己刨出来了吗？你当谁家都能水池里摸出骷髅头啊。”我翻了个白眼，这宅子我之前没去过，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总之我希望它没有脏东西，要不然和鬼做邻居，天天睁眼一看啊地府来的兄弟，那可不得把我吓死？

　　但再怎么不满意，也没法拖着不去，毕竟我是自己讨的封。成年礼虽然因为不知道该由谁给我主持的缘故暂时拖了一拖，但府邸我还是得搬过去的，第二天我就拽着四哥陪我过去看看地方了。

　　灰尘蛮多，刚进门的时候还挺干净没看见鬼怪阴气，我还松了口气。然而转进后花园，我却忽然看见水池边的凉亭里站着个穿官袍的鬼死死盯着我，看模样他应该就是前任主人，但他的尸体没可能在这儿的才是。

　　“四哥，你说我有没什么方法，能推掉这个宅邸换一个？”我有点儿毛骨悚然，就算这里没尸体，看见个鬼也怪渗人的，尤其他还贼凶狠的样子。

　　“胡闹，赐给你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看你是飘了，刚读会点书就觉得自己能上天了是吧？这院子这么大不挺好。”四哥不知道我作弊，只知道我中了个状元喜出望外，心情正好得没边呢，听我这么说立即就笑骂了我一句。

　　“但是我觉得水池不对劲。”我拽了拽四哥的袖子，我很慌。四哥他虽然知道我能看见，但他自己看不见、也没意识到白日也是能见鬼。

　　“这池水都快干了，看着荒芜难看罢了。我派些人来帮你重新修缮一番，重新整理一下这花园，把死水改成活水就会好看起来的。”四哥说着走近了凉亭，他是一身的杀气无所畏惧，那官员鬼眼神愤恨但只能绕着他，可我不敢过去。

　　于是四哥站在凉亭里回头看我原地跺脚不敢走，他终于意识到我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儿？”四哥指了指身边池水，刚巧指到了官员鬼看见我们之前凝视的位置，我马上就冲他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

作者有话说

　　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