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66、诡计

　　“青姑娘的意思是？”好在是白明和老李头年纪搁在那儿，茫然归茫然，大惊小怪什么的倒也不至于的——这两位只是懵，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场面该怎么做，那就静观其变什么也不做。

　　“白大人说笑呢，我一小女子哪懂什么事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丫头作死一把好手罢了。”青姬只是笑。“不过若是两位大人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倒也想当一回这解语花——离经叛道这种事嘛，鹤鸣姑娘再怎么着也不会有眼前这位行家，该怎么收拾烂摊子求专家总是没错的。”

　　我没话可说，毕竟我惹事那是真的多，就刚才我其实也是不该笑的。白明和老李头若不是大难临头搞不好九族要没，恐怕他们也不会这么淡定的看着我在青楼装琴师，而一言不发一本不参的。

　　毕竟他们虽然没仇没怨非要来搞垮我，但也没受恩受贿要来保我，而我出现在这儿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他们几十年的三观崩塌了。

　　“老臣参见殿下。”老李头之前见过我一些不太守规矩的小动作、也接受过我跳脱的思维办法，反应得比白明快了一点、也小一些。“只是殿下何苦自降身份？这可不是清净之地……”

　　“我来玩的。”我一本正经，本来我也就是来玩的。“许你们大老爷们儿听小姐姐唱曲儿不许我听？要不是你俩忽然冒出来我至于回避？这事怪你们俩，若是有半点风声走漏我这可就把鹤鸣姑娘的事报告父皇，到时候就说你俩是被我揪到了把柄刻意污蔑。”

　　我是谁啊我还有自己收不了的场？万一真有我边上这不搁着一尊大神么？虽然高彷把我拎出来以后就没说话。

　　白明和老李头的表情一时都有些尴尬，多少沾点仿佛便秘的意思。

　　“殿下既然已经拿捏了把柄，又何必与两位兢兢业业的老臣过不去？贺黎明贺大人……或者说李姑娘也不曾招惹殿下，殿下高抬贵手给条生路，为国为民保下三位大人也没什么不好。”

　　高彷瞥了我一眼说话了，让了主座给我还帮我倒了杯茶。他这举动搁小白眼里那叫离谱，吓得人家小白第一时间给他加了个座，所有东西都变戏法似的第一时间添上了。高彷今天倒也不怎么摆那恶毒督主的派头，只是低头瞥了眼茶水嫌弃颜色太黄，只是个故意不谈正事吊人胃口的样儿。

　　我倒无所谓，反正我茶道只是懂但不理解，对我来说简单给杯白水也没差。只是我一时没想清楚青姬那解语花到底是想怎么当，高彷这气定神闲吊人胃口的样子又是有什么坏水——为了避免不当心乱了他俩的节奏，我还是选择不声不响。

　　然后气氛就这么凝固住了。

　　“还请督主指条明路。”白明理论上算是无妄之灾，因此也比老李头着急得多，没几句寒暄功夫暗示了几回的贿赂，见高彷不松口不说正事，他真的急了。“下官实在愚钝，但求高公公给个明示，下官日后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的事，跟殿下说去，刚不是你的解语花提点过了么？怎的还是不懂呢。”高彷依旧气定神闲，仿佛事不关己。

　　这气氛可诡异极了，白明的表情也是尴尬极了，好在老李头之前见过我的诡计，意识到了来求我。

　　“恳请殿下指条明路，若是小女此番能化险为夷，老朽全族都将为殿下马首是瞻，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刀山火海倒也不至于。”我想了想，好的办法没有，不过诡计我还真有一条。而老李头和白明么，我也没有让人去刀山火海死一死的兴趣，我要做的也不过是夺嫡争权罢了。“不过，政变的话可能早晚得要你俩掺一脚，若是有这胆子，本宫也不是没办法。”

　　他们两人的脸色倒没我想的难看，就像他们早就知道政变在所难免似的——也是，如今唯一的嫡子在老祖宗眼皮底下夺了继承权，虽然母家半壁江山还在自保无虞，但要翻盘是不可能了。而没了嫡子，大家都是庶，谁也不比谁尊贵那就有得抢了，聪明人都知道早晚的事。

　　“靖王少年才俊，更是军功卓著，若是扶持靖王殿下，我等……”

　　“错，我要我自个儿。”我直接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拍在了桌上，好在这杯子是瓷的，我的手劲儿不至于把它敲碎。“四哥若是有心夺嫡早就争了，哪有二十多的哥哥让十三岁的妹妹操心的道理？靖王无意争夺，我也不要你们效忠靖王，别给人添麻烦也就够了。”

　　俩小老头都让我给吓了一跳，不过他俩也没说什么，毕竟大姑奶奶还没走呢，有那么一尊榜样摆着我野心大点算很吓人的事？

　　“殿下是要效仿那一位？”白明有点紧张的确认了一句。

　　“本宫想要这天下，是因为本宫的父兄全都不配。”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这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发出疯子笑声的话题。效仿？对没错我是在效仿，可我不是为了当个学人精才想要效仿。“白大人，你对前朝历史，可有耳闻？”

　　“白某晚生了几年，不甚了解。”白明的脸色不是很正常，毕竟我有时候笑起来是挺疯批的，吓人也正常。

　　“老朽年轻时，倒是略听说过一二。”老李头算我低估他，他倒是神情反而淡然，甚至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往事似的。“那一位当年曾经称过皇，功绩也确实超过了前朝任何一位，然而陛下上位之后却只被封为大长公主。当时那一位已经不在红尘，因此虽然异议的声音几乎不可闻；之后虽然天降大旱，也有人谏言认为陛下的举动有违天意，但陛下认为是怪力乱神之说，后来时间久了便不了了之了。”

　　“所以，一个不敢正视前人功绩，不敢给出正确评价的人，坐在这至尊之位上，配吗？他的子孙后代个个有样学样，谁也没有长一双自己的眼睛去看看真相，他们要继承那至尊之位，配吗？”

　　他们两个没有回答，不过我也不急着需要他们回答。

　　“二位大人不必现在就回复本宫，甚至不用语言回复本宫也没关系——反正二位大人不认可本宫、去支持靖王也不是很要紧，对本宫来说反正也不亏。二位的难处，本宫接下了，二位也不必惊慌，吃好、喝好、玩好，回去好好睡一觉，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即可。”

　　“这……”

　　他们两个能睡好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们我的诡计是什么；但我要是真告诉他们了，我还得怕他们两个走漏风声，这两个可都不是玩弄权术多厉害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朝堂颇为边缘。

　　“殿下怎么说就怎么做。”高彷淡定的喝了口茶，抬头瞥他俩的眼神就像蛇在盯着兔子。“反正轻举妄动的话，要么是立刻被咱家弄死、要么迟早欺君之罪连带九族一起死。但若是听殿下的话，那不仅好吃好喝，还不会就死——多活一日是一日，不是么？”

　　他俩都没再多问什么多余的，毕竟他俩不够厉害，但也不是什么菜鸡麻瓜，能在朝堂上活这么多年，如何稳住阵脚明哲保身他俩当然是会的。

　　“那本宫就回去筹备计划了，二位大人，不慌不急慢慢来。”

　　我直接开溜，毕竟离下次科举只剩一个月了，而我的计划需要大量的准备时间来增加成功率，机会只有一次。

　　我当然是悄悄溜到了高彷家里，在他书房里等，果然没有多久高彷也就回来了，他一向清楚我的需要。

　　“泓牙，你这自信满满的让两位大人回去好吃好睡，是打算把死局扔给你父皇了？”高彷半眯着眼睛笑吟吟的，看上去他也想到了和我相同的诡计。“看来一直讨厌读书写字的你，最近是想转性了啊。”

　　“今年的科举还有半个月，半个月内给我弄一个合适的考生身份，和准备好绝对能拿到状元的答案，对督主而言应该不难？”

　　我有点儿头疼，但这诡计恐怕是唯一的办法。求饶求情为下策，绝不会奏效；勾结势力强行逼迫父皇从轻发落是中策，有可能能成但是耗时耗财还欠很多人情；唯一的上策，那就是把死局转嫁给父皇，让他为难去。

　　那就是利用我也是女孩子这点，我也去给父皇考个状元玩玩，看他怎么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自古以来都没有过首例，但此刻说不得就有个让父皇成为首例的机会。

　　大姑奶奶还在人间，大姑奶奶非常不满意我父皇，我瞅着她是很巴不得我父皇死的。如果父皇要判李鹤鸣诛九族，那他就得判我也诛九族，我的九族可就把他自己给连带进去了，死局就不是李家和白明的了，而是父皇的。

　　要他心甘情愿拿整个皇族给李鹤鸣陪葬？不可能的事情，他那般惜命的人。再说了就算他自个儿真的突发恶疾不想活了，难道我那帮皇叔皇兄也不想活了？到时候别是陪葬未遂，他先被谁给当朝咔了换个人。

　　我也不用担心他认为李鹤鸣有罪但只杀她一个的情况，因为自古以来欺君就只有九族，只杀一人损天子威仪的事儿，他敢，大姑奶奶也会让他不敢。

　　所以只要我考上状元，那么如果父皇不想死，他就必须得从一开始就认定李鹤鸣无罪。李鹤鸣无罪我也无罪，皆大欢喜普天同庆，何事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