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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方生方死 ...

  •   我第一反应:谁?

      “茵梦,茵梦她……”塞德里克竟是泣不成声,“她进去了商协实习,她做了办公室秘书,我早该想到她那样的美人被人追求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小学姐重新有了新男友。
      也对,从分手到现在也已经一年多了,赫兰学姐那样的美人被周围异性追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少年期的三观是最铁面无私的,我心里把塞德里克骂个狗血淋头:是你先抛弃人家的,然后马上找了现任,现在倒怪人家找了新男朋友?难道你们谈过恋爱,小学姐就要为你守活寡了?

      你个渣男!

      对他如此反感,也或许是因为我心里更亲近赫兰学姐。

      因此硬梆梆地说:“可你也有了莎伦。”

      “不,你不懂,她的新任是个油腻中年男,商协主席,她宁愿选择他……”塞德里克在我这儿纯粹是情感宣泄。

      情感宣泄即是没有理性纯粹原始的欲望。

      他在嫉妒,他在后悔,最主要的是,他在痛苦。
      未必是不知道那些理性的道理,而是纯粹需要一个地方让他得以自由的伤心。

      然而那时的我并不懂。

      “那头肥猪头顶都秃得没几根毛……”他咒骂那个老男人,却像个失败者一样的哭泣。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在一次开发区的酒会上相遇,塞德里克作为上级领导被邀请——以他的年龄开始,他的级别已经是前途无量,更应是执政直属,类似于古代的“京官视察地方”,承办方都是诚惶诚恐地一路奉承。
      这不是塞德里克要求的,而是一个惯例。

      作陪女伴当然是莎伦,她已不仅是塞德里克的女朋友,而是作为未婚妻的身份。

      也就在开发区的酒会上,塞德里克遇到了一年不见的前女友——挽着商会主席的手,又商会主席介绍说是他的秘书。

      “我这样未婚的糟老头,只能厚着脸皮邀请单位里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同事担任女伴了。”商会主席说着,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说:“或许是误会呢?只是找女同事来作陪?”

      “谁都知道那是个老色鬼!”塞德里克尖刻地骂道:“从年轻时开始就是和花心萝卜,那时勾得女人幻想和他结婚,玩弄过了要负责了,又说不是灵魂伴侣。到年纪大了,人丑了,结婚梗玩不成,就开始当‘暖心老伯’,借由指点阅历不成熟的少女来占便宜,谁不知道他的女秘书都被他搞过。”

      我其他没听进去,而是关注到:“小学姐会吃亏?”那我一定要告诉她。

      “没用的。”塞德里克痛苦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

      我心想,就你这样以“前男友”身份一脸醋意的去说,小学姐听得进才怪。

      可在事后我去与她联系之后,不知是否因为塞德里克的原因,她似乎对我的体验,也同样漫不经心。

      “她变了,变得在那样的场合举止得体,面面俱到。”

      “是吗?”我说道。

      其实我倒不意外,她曾经是多么努力地去改变自己的性格。

      “人不是机械的钟,也不是数学的参数。人是每时每刻细胞在更新换代,思想也会改变的生物,类似于‘忒修斯之船’。”就是那艘不断更换着零件的船。

      然而下了这个定义后,我依旧觉得不准确,“不,这样就否定了人的不确定性,否定了人的自由意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每个人都在变,每一天、甚至每时每刻,过去的‘我’死去而现在‘我’新生,时生而时灭。”塞德里克说道。

      那个为他改变的女生也在改变的过程中成了另一个人。

      “学姐也在改变,虽然她一开始只是个普通的小女生。但在改变的过程中,她成了另一个人,即便你们分手,在她性格上的改变不会随着分手而消失——她也在向前走。你再也无法找到原本的那个她,那是刻舟求剑。”我说:“我们的世界动不动就说爱一个人是爱他的灵魂,那么是爱哪一时刻的灵魂?你爱的真的是她吗?”

      他没说话。

      “心理学上说,人的恋爱来自于爱的迷雾,原始的‘迷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理想异性的影子,我们爱的越接近这个理想越叫我们疯狂。最疯狂的时候,我们完全将‘理想’投射到对方身上,迷恋之中,根本看不到对方的存在,只是在拥抱影子。”我说:“这也就是在热恋过后,许多人都会失望的原因,因为他们终将看到对方的存在。”

      所谓爱对方的灵魂,我们真的看到对方的存在了吗?还是仅仅只是在拥抱一个影子?

      “即便你这样说,说再多的道理,嘲笑我爱恋的本质之类的。”塞德里克痛苦地说道:“我依然爱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现在是谁,将来会是谁……她的名字一直住在我的心里,叫我牵肠挂肚。你说是不健康的迷恋,还是自我的幻想,对于我而言,不是她符合了我理想的影子,而是,她是我理想的一部分。”

      我听了也有些动容。

      却依然无法原谅他。

      说什么深情的话,你对我诉苦说这个,有本事你敢不敢亲口对她说?

      即便同是男性我也觉得他渣得出奇。

      等他走后,我还是想尽办法联系到了赫兰学姐,她在第五区的商业协会担任实习秘书——这是个地方政府机关下属的各事业单位中的一个,还是无实权的地方,和一些企业打交道,却没有执法权。无权就等于没前途。

      除了把预算用足,每年尽可能召开会议,邀请各企业过来培训,就没什么大用。因为没执法权,这种培训参不参加也无所谓。可以说,除了“造”会议,也就没什么事干。

      这样的单位就没一个卫国者,也难怪商协主席被政府邀请过去低头哈腰当小丑,原是拿他们凑数的。

      当然对于普通平民开始,只要进了这样的单位就是一生“稳定”,是大家挤破头要去的。
      这里面就有恶性竞争:贿赂、□□是免不了的事。

      我联系到赫兰学姐就是说了这个商协主的事。

      “他如果以你成年后分配留在现单位来和你说,那你就小心些,这人不可信。”我说,“我打听过他之前的几任秘书,都没留下,有一个听说分配后还回来砸来他的办公室……总之他不可信。”

      赫兰学姐在通讯中却像是不以为然,只把我当作小孩的安慰:“你打听得到的事,我在这个单位工作,更是知道。其实他没那么糟糕,流言是越传越离谱的。”

      她在视频对面笑了笑,“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还没恭喜你上了新闻呢,两次,我跟别人说这是我上学时的学弟,她们都不相信呢。”

      “学姐!”我还是忍不住道:“我……”想着措辞,最后觉得还是她的人生比那些委婉的措辞更重要:“那是男人的劣根性……玩腻了一个女人,厌倦了她,那就是个麻烦,只会想办法打发对方的。”

      “够了!”她终于无法维持那副你好我好的假象,愤怒地断了通讯。

      我知道刚才那话太过侮辱于她。

      想到这里又有些懊悔地捂住脸。

      其后我写了很多封邮件给她,向她道歉,告诉她我实在是希望她过得好。甚至表示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设法为她找关系分配得好一些。

      我现在当然没什么社会关系,也只能找塞德里克,我想他再渣男,也还会对赫兰学姐就些情分。又不是修改阶级,调换职位的话,应该还是容易做到的。

      我一直没收到她的回信,我以为我永远地得罪了她,这份谅解或许直至生命结束也达不成了。

      然而直到十年后再次相遇,她已经是一位夫人,而我也已经是另一个人,在一个落寞的葬礼上我才听到了另一版本的故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这时候还太嫩了。
    就像很多少年都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世界改变周围,也可能觉得自己已经懂得了成年人的世界。但事实上,他们确实已经开始接触到了一些世情,可并不是全面的,也没有完全的能力去改变。
    事实上就算成年人自己也不是所有时候都有能力掌控自己,少年改变不了成人世界,成人自己也么得法呀。
    小陆说大陆用刻舟求剑的眼光看待前女友,事实上小陆自己也在刻舟求剑,在他心里,小学姐还是那个照顾他又暖心的妹子,但人是会变的。
    分析下心里就是:前男友的弟弟,男友都变前男友了,这小屁孩还一直在我面前跳,还觉得他很懂。特别当时这少女为了工作分配,在动脑筋,被一个小孩点破……就说什么心情吧。
    小陆觉得他可以去求大陆帮忙帮小学姐分配得好一点,其实他真蠢了,要求大陆帮忙,小学姐不会自己去?这姑娘已经变了,不是那么脸皮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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