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傻瓜》水晶豆包

5、小窝成了鬼屋

　　电梯内，海叔像是看出了唐夏的疑问，径自开口。“今天我带你来认识一个人，他是个爱心企业家，人随和的很，乐于公益事业。”

　　“哦。”唐夏脑补出这位爱心商人，慈眉善目，胖胖的，寿星公模样的老爷爷。

　　海叔与秘书表明来意时，跟在身后的唐夏居然遇到了熟人。

　　周秘书几乎是有违职业地惊叫，“唐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夏也没想到在这会遇到周秘书，那份久违的亲切感袭上心头。“刚回来不久。”

　　在一旁的海叔也加入惊奇一员，“你们认识？”

　　周秘书委婉地说，“我和唐小姐有些渊源。”

　　在几句简短问候后，他们被周秘书请进办公室。这时的她仍一厢情愿地想着，播撒爱心传单那般简单，却没真正明白，她所面临的工作性质到底是什么。

　　“秦先生你好，我是红瓢虫公益组织的负责人，之前预约过。”

　　“你们好，请坐．．．”

　　就在宾主双方寒暄，唐夏与秦正磊四目相对之际，电光火石般地惊讶击穿两人，宛若台风般的邂逅。随后，一个是不动声色的怒意，另一个挖洞想逃。当然后者只属于唐夏！

　　海叔看出稍有异常，“秦先生，这位是唐夏，你们．．．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地冒出个不伦不类，半生不熟的关系。“前邻居。”

　　“这世界还真是小，也证明二位有再次见面的缘分。”海叔单纯地笑着感叹缘分的奇妙。

　　尴尬中的唐夏暗自骂了一句，‘鬼才要和他有缘分呢！她和他即使有，也是孽缘！’

　　“你不是还有一年才大学毕业吗？怎么会在这？”秦正磊斜睨着她，很赏脸地唠着家常。

　　“休学。”唐夏讨厌他那副死样子，极简地回复两个字。

　　“为什么要休学？”这似乎激起了他的兴趣，眼中闪着看笑话的小亮光。

　　唐夏咬着嘴唇，忍着，又崩出两个字。“旷课。”

　　“那就是被请退了？退学愣是要说成休学，人还是诚恳点好。”他直言不讳地讥讽着，对面往脸上贴金的虚荣女。

　　对面的唐夏狠狠地瞪着，嘴上乱喷着毒液该死的家伙。

　　“为什么旷课？”他还嫌话题不够辛辣，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唐夏觉得自己呼吸都有着浓烈的辣椒味，高傲地抬起头，用下巴回答他。“打工赚学费，养活自己。”

　　“真是自强自立！听说比利时每年都举办最美新女性大赛，你为什么不去参加？”他冷笑一声，笑意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嘲讽。

　　唐夏再也坐不住，忍到了极点。“秦．．．！”

　　就在她要发作之际，海叔开口说话，成功制止了她喷出的火气。“秦先生，要不二位改天再叙旧，我们先来谈谈公事。”

　　秦正磊看了一眼唐夏，不再搭理她。“也好，以后有得是机会闲聊。”

　　他将海叔递过来的宣传手册翻看了几页，随后拿出支票薄，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

　　海叔接过支票，诚心道谢。“谢谢你秦先生，像你这样有爱心的企业家着实不多。”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李海先生，像这种跑腿的小事不用你亲自来，还是交给其它人来做，更合适。”他意有所指地瞄了下姓唐的那个小跟班。

　　海叔老道地洞察一切，顺势地说。“秦先生说的是，那以后就让唐夏来吧。”

　　“随便。”

　　唐夏看他还摆出一副阿猫阿狗无所谓的嘴脸来，出言拒绝这差事。“海叔！”

　　“唐夏你先到外面等我。”海叔再不支开这脾气急躁的姑娘，非搅黄这笔善款不可。

　　唐夏努力回忆，在殡仪馆里蒋里那神秘的笑代表着什么！怪不得，轻易就把老爸的欠债轻易清零，原来是让她厚着脸皮去当讨债鬼。

　　她回到家越想越气，拿起固定电话找蒋里算账。“姓蒋的，本姑娘不干了！”

　　“哦！只去了一次募捐就打退堂鼓了？”蒋里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抱怨。

　　“别说的那么好听，说白了就去伸手向有钱人要钱，这跟乞丐有什么区别？”唐夏把今天受的窝囊气，全数倾倒在话筒里。

　　“当然有区别，乞丐是为了自己，你是为了别人，大爱无私。”

　　“少忽悠人，这种无私奉献不适合我，我的尊严还值几个钱。”

　　“那好啊，有种你一次性付清老唐的费用，我没话可说。毕竟献爱心是不能强迫，自愿的事。”

　　蒋里一口一个不强迫，一口一个自愿，又把话挑明不还钱就要接着做。唐夏没钱气短，被她的话噎个大窝脖儿，说不出半句话来。

　　蒋里见电话里没了声儿，便想出了个缓兵之计。“这样吧，你只要来十万块，你我就两清，还你自由。”秦氏可是海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来了赞助，又指名让唐夏负责联系。如果这时候她撂挑子走人，红瓢虫的损失可就大了。

　　还自由呢！真拿她被卖去青楼，还得自己筹钱赎身！唐夏怪自己很傻很天真，以为遇到贵人相助，结果是粘到吸血蚂蝗！

　　先是被秦正磊讽刺，又被蒋里胁迫，这口恶气要是不出，她肯定会被活活憋死！她随手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对着自己的发梢细碎地散落一地。

　　拿自己头发撒气，是她在国外养成的怪毛病，一有心事和压力大，头发就成了她的出气筒。手法粗暴毫无美感，理由更是相当简单，因为头发还可以再长出来，比喝酒买醉或者摔东西更省钱！

　　唐夏来殡仪馆把爸爸的骨灰盒挪到了寄存处的最低层，只因为费用可以减半。她坐在地上，爸爸的旁边。语气装做很轻松，还带有几分调侃。“老爸这还不算太糟，你看对面就有好几个美女做邻居呢！老爸你不会寂寞了。”

　　强颜欢笑的她最终败下阵来，将头趴在膝盖上，对着照片说着久违的心里话。 “老爸，对不起。别怪我，我实在不愿意再见到那个家伙。好希望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想想真是可悲，她在爸爸生前都不曾有过亲呢的场景。如今的她倒意外地粘着他，却只能跟自己作伴了！

　　蒋里在下班前来锁大门，看到一个身影团成一团堆在角落里，格外的孤寂。“喂，这里阴气重，坐时间长了会得病。”

　　黑影站起身，蒋里才发现原来是唐夏。她又侧着头看了看换了位置的老唐。“你不用这样，只要你在红瓢虫一天，我们就是自己人。”

　　唐夏越过她，只说了一句话。“利用逝者做文章，我不知道对不对，总之让人不舒服。”

　　蒋里被唐夏倔强的眼神震撼到，钻钱眼儿里的她首次为自己别有用心的设计而感到心虚。事后主动将房租又降了一成。

　　说起出租屋，唐夏的小窝哪里都让她满意，只是大门让她莫名其妙。正如此刻她刚要上班，发现门上又明晃晃地贴着黄纸条，昨天明明都撕下来了，怎么还有？

　　她四下看了看左右的邻居，均保持着大门紧闭，偶尔出来进去的碰面，除了像见到鬼似的惊吓，就是犹如狡兔般的逃离。

　　难道是全民健身狂潮的后遗症？或者比她还赶时间？

　　她带着解不开的疑问来到披萨店，却不知身后被粘了东西，她就这样一路被人指指点点，招摇过市而浑然不知。

　　“夏夏你背上有东西。”阿走帮她拿下扎眼的黄纸条。

　　“啊！可能是不小心在门上粘到的，你知道这是干嘛用的？”这是她目前最好奇的事。

　　“鬼画符似的，应该是哪个小孩子的恶作剧。”阿走也看不明白，推测着。

　　“是吗？”唐夏觉得不像，天天玩相同的招术，调皮的小孩才不会有这耐心呢！

　　“你们哪来这不吉利的东西？”梁伯夺过黄纸条，立即到香案上拜了拜供奉的观音菩萨，最后拿起打火机烧了它。

　　唐夏跑过去，一看梁伯郑重的样子，肯定知道什么。“梁伯你认得这个？”

　　“这是避鬼符，驱凶避灭的。”梁伯上了香才心安。

　　“那贴在门上，不就可以财运亨通了吗？”唐夏还有点小窃喜，原来是邻居们的祝福啊！

　　“呸呸呸！它要是被贴在门上，就说明房子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梁伯像是触到霉头，一个劲儿地呸着。

　　“不干净可以收拾啊。”唐夏刚住小窝时，的确是很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尘。

　　阿走反应过来，以前看的鬼片，捉鬼的道士都大把大把地用这种符。“大伯的意思是，里面有鬼！”

　　“鬼？”唐夏住了快半个月了，也没发现异常啊？

　　“行了，大早上就说这种东西，生意都不好做了。”梁伯终止这个晦气的话题，赶着唐夏和阿走就位，自己也走到后厨开始炒披萨酱。

　　唐夏对鬼神论没有过多的想法，忙碌地在客人之间打转，很快将这事抛在脑后了。

　　快打烊时，进来两位老人。他们属于看着面熟，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的那类人。梁伯在这开了几十年的小店，老街坊时不时来这坐坐。只有在这时候，梁伯才会从后厨出来摘下围裙，喝茶，叙旧，闲聊。

　　“听说蒋老二的房子租出去了，还是个女的。”

　　“你确信是人，不是女鬼现身？”

　　前台的唐夏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是在说她的小窝呢！

　　“我还没眼花，看得真真的，有脚还有影子，可不就是大活人嘛！”

　　“我怎么听我家老婆子的干姐妹儿说，听到鬼屋有女鬼叫唤，半夜三更的天台上也有动静。”

　　“我也听见了，那鬼哭狼嚎的叫声，还真是瘆得慌。”

　　梁伯插进话来问。“什么人这么胆大，敢住鬼屋？”

　　“长得怪好看的，是个年轻大姑娘。”

　　梁伯禁不住惋惜地说。“年轻人不知道底细，擎等着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