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傻瓜》水晶豆包

11、至尊披萨

　　“需要重新帮您预订吗？”周秘书熟知行程，中午老板确实没有在任何餐厅要会见客户。

　　“不用，我自己解决。”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进入游戏前的坏笑。

　　阿走看向桌上金黄酥脆的炸鸡排，直流口水。“大伯，今天伙食这么硬？”

　　梁伯端着饭锅出来，“你小子就是没良心，咱们家啥时候吃的不硬了？”

　　“客人点了又不要的冷披萨给我们吃，能不硬嘛！”阿走揭起了老底。

　　“你这臭小子，客人一口没动就嫌弃，真应该饿你几天，啥都吃了。”

　　“行了，好不容易能吃个安稳饭，就听你们打嘴架了。”梁姨挨个盛饭，制止着自家老头子和阿走的抬杠。

　　四个人坐下来，阿走手快地伸筷子奔着终极目标大鸡排，却被梁伯打到手背，缩了回来。

　　“夏夏，这几天你跟着跑外卖辛苦了，这块最大，犒劳你。”梁姨将鸡排放到她碗里。

　　“不辛苦，没给阿走拖后腿就好。”唐夏没想到梁伯和伯母居然会为了她，而特意做了好吃的。

　　“大伯你们偏心眼儿，我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都没见你们心疼我一次。”阿走不服气地为自己抱屈。

　　“臭小子，跟个姑娘家争风吃醋，怪不得你找不到对象。来，这块给你，这么多年你也辛苦了。”梁伯夹起第二大的鸡排给阿走。

　　“这还差不多。”阿走喀嚓咬了一口，“大伯大伯母，有了夏夏帮忙，我们从来就没输给汉堡的跑腿，大获全胜！”

　　梁伯一巴掌打到阿走的头上。“臭小子，你是有多衰，二对一才能赢。”

　　“好了，吃饭。”梁姨拿出一家之主背后女人的权力。

　　所有人都乖乖吃饭，不敢出声，包括梁伯。在此起彼落的喀嚓声，流动着平常人家打闹中的真情，让唐夏心里久违的温暖，这是她几年来吃过最棒的好吃的！

　　吃饱了，该干活了！唐夏接到下午的第一个订单电话，就足以让她消化不良，并影响心情。

　　“你好，家门口披萨。”

　　“一个披萨。”

　　“请问您的地址。”

　　“你知道。”

　　“请问先生姓名。”

　　“你清楚。”

　　“请问您需要多大的披萨？”

　　“随便。”

　　“什么口味？”

　　“随便。”

　　她拎着外卖箱，直达秦氏顶层总裁专属办公室门前，她将手指支在嘴的两边，硬生生咧出个看似笑容的僵硬表情。

　　“先生，这是您订的披萨，请签收。”

　　秦正磊看着足有汤盆那么大的饼。“怎么这么大？”

　　“您这么随便的人，我以为你随随便便就能吃完呢！”唐夏的内心读白是‘活该！活活撑死你！’

　　虽然他没吃过，看样子还不错。“多少钱？”

　　“159块，谢谢。”

　　他平时吃的面也不过才55元。“这么贵？”

　　“海鲜至尊披萨，才配得上您至尊的身份。”唐夏给他戴了个大高帽，夹枪带棒地满满装了一帽子。

　　他从皮夹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至尊级的大方。“不用找了。”

　　“谢谢先生，本店不是五星级酒店，不收小费。”唐夏将剩下的四十块外加一块硬币找给他。

　　“你电话是多少？”他听出她话中带刺儿，要不是半小时后还有个会要开，他铁定跟她好好开战。

　　唐夏拿出一张披萨店名片，放在桌上。“一周订单三次，可以享受九点五折的优惠服务。”

　　“我在问你的电话？”他一向不喜欢说重复的废话，今天算是破例。

　　她又拿出一张披萨店的名片，推了过去。像个缺跟弦的答录机一样生硬地回答着答非所问。“集齐六张，可以免费到店里兑换一杯饮品，欢迎您的光顾。”

　　唐夏客服般的回答后，拎着外卖箱与来时的心情完全天差地别！出了总裁办公室，像打败小怪兽一样有成就感的她，举着拳头小声地对自己说“耶！”

　　而里面的男人猛锤着办公桌，‘唐夏你要玩是吗？我陪你！’

　　第二天，他的订单电话如约响起，“一个比昨天小一点的披萨。”他摸了摸自己的胃，昨天吃的太多，以至晚饭都还不觉得饿。

　　“好的，请您等候，半小时后会送到。”唐夏放下电话，正懊恼不愿意见的家伙，刚好门外回来的阿走，她眼珠一转，现成的主意。

　　秦正磊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就连枯燥的会议都让他有所期待。他可是想好了一箩筐的刁难来对付那个女人。

　　秦正磊从会议室出来，见送外卖的小哥在走廊上东张西望。“你找谁？”

　　“先生，我是家门口披萨外卖。”这是阿走第一次来这么气派的办公区，忍不住多瞄几眼。

　　他微皱的眉，翻腾着心机落空。“给我就行了。”

　　“哦！79块，谢谢。”代替同事签收是外卖的一部分，阿走习以为常。

　　他一面付钱，一面不耐烦地问。“上次那个女的呢？”

　　“你是说夏夏啊，她平时在店里，我才是专业外卖员。”阿走把语气突出在‘专业’这两个字上。而对方却没完全没在意，拿着披萨进了办公室。

　　他面前的披萨跟昨天一样，海鲜至尊，只是小了一圈。让他不爽的还有那个外卖小哥的称呼，夏夏？叫的还真亲热！

　　“夏夏！”阿走踩着太空步回到披萨店，可笑极了。

　　唐夏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收获颇丰。“怎么样？”

　　阿走将百元大钞贴在脑门上，“真不愧为大公司的高级部门，大到惊人！下次再有这种肥差，统统交给我。”

　　“没问题！”唐夏乐得解脱，他们击掌约定。

　　时针指向晚八点，晚饭时间。秦正磊从成堆的公事中摸起手机。“一个披萨，你送来。”

　　“抱歉先生，我们有专业的外送员。”她客服腔地回拒他的无视要求。

　　“我一向也很专业，比如说投诉。半小时送到，我很忙，没功夫说废话。”不等她回话，秦正磊就挂断了电话。

　　唐夏心中的大草原，正上演着一只饿狼紧盯着她不放。她拎着食物以求尽快脱身，连门都没敲步入狼穴，像扔铁板子似的将披萨丢到他面前。

　　他看着又是至尊海鲜披萨，胃不自觉地发出抗议。“你们店里只卖一种口味？能维持到现在也算是奇迹。”

　　“不是啊，我们店里的披萨有各种口味，黑椒牛肉，培根芝士，鸡肉卷边，田园水果，火腿玉米，夏威夷等等。”

　　光听上去就比他眼前的至尊要好吃个几倍。“那你为什么．．．”他这才意识到，她是故意在恶整他！从她得意的眼神中，更加确信他的准确性。

　　唐夏欣赏着他明明难以下咽，偏要装做很享受的样子。切！真假！“因为只有至尊，才配得上您闪闪发光的名字——大傻蛋！79块。”

　　他将几张钞票拍在桌上，“从明天起，各种口味每天一个。”

　　“对不起，本店只接受当天预定。”她亮着嗓门儿，挑着双眉嚣张十足。

　　这一局唐夏完胜！她情绪高涨地离开秦氏，开心了一路。

　　骚扰，赤裸裸的骚扰！唐夏一连几天饱受着骚扰，每天两通电话，时间不定，她一次次地穿梭往返于秦氏与披萨店，又一次次地抛着手里的铁饼，这次居然是她快下班前几分钟。此刻，她的脸比丢出去的铁饼还要冷。

　　“嗯，还是黑椒牛肉最适合我的口味。”他咬了一口浓浓的芝士拉着诱人的丝，一副享受美味的模样。不过相较于美食，他更加享受于她怒气冲冲，一路上升至井喷的边缘。

　　“对客人发脾气，只有一种被投诉的结局。我猜你一定不想丢饭碗吧？”他的话看似威胁，实则是更加彻底的威胁。

　　唐夏气急败坏又只能隐忍不发，脸被憋的胀红。她的确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即使再不服气也没办法，这就是客人的优越感！”秦正磊怎么觉得，今天的披萨怎么这么的爽口。

　　唐夏将窜到嗓子眼的火，一直一直艰难地往下压。瞪着牛鬼蛇神的眼睛，无声地反抗示威。

　　周秘书对老板饮食上的改变，起先还惊讶，从来只吃中餐到一日两餐不离披萨的痴狂，她已经完全明白其中的奥秘，也不必多此一举问及帮忙预定的小事了。

　　秦正磊一想到披萨，就会不自觉地嘴角划出个好看的弧度，就算再不合口味再难以下咽的披萨，只要看到唐夏那张极尽忍到爆的脸，也变得如此的向往。

　　唐夏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坐到最后一班车，如果说完全没看到车也就罢了，特别是就差那么几米，眼睁睁看着它在前面晃，可就是追不上。她气得直跺脚！不顾形象地大叫，“秦正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引来路人的频频侧目。

　　秦正磊心情舒畅地回到家，将领带拉的松跨。“爸，小姑。”

　　“阿正来，我们正吃着外卖。”秦父招呼他来客厅，边看电视边吃。

　　秦正磊走过去一瞧，竟然也是披萨！ “爸，你们怎么想起买这个东西？”

　　秦珍趁插广告时间，说。“大卖场里搞促销，买五赠一，足足便宜了一百多块呐！阿正，这是最贵的至尊海鲜味，老正宗了，特意给你留的。”

　　只见她撕下一大块递到他面前。

　　他现在别说闻这个味，就是听到至尊这两个字，胃就免不了一阵翻腾，恨不能一张口就蹦出一块来。“你们吃吧，我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