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4、壹·零四

　　第二天一早，陆二五就醒了，怀中是还扒拉着他衣服睡得熟的小孩，乖乖巧巧的，他一个没忍住，就掐了小孩的脸，但手感却不太满意，小孩子脸上要有肉才可爱。

　　其它的先不说，这吃穿住行，先把吃的和穿的搞定了再说，正好手上还有点余钱，至于原主给小孩存的老婆本还是让它放着吧。

　　大清早的，陆二五着手准备早饭了，小孩可能是因为昨晚交心睡得很沉，以往这孩子都醒了。

　　毫不吝啬地将家里仅剩的两个蛋给煮了，难得睡晚了的陆望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自家父亲塞了杨柳枝。

　　呆呆地洗漱着，最后坐在桌子上，碗中是清淡的豆饭，但是旁边有个小布袋，里面是他刚看见父亲塞进去的水煮蛋，迟疑了一会，“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刚坐下的陆二五一头雾水，“嗯？没事啊。”

　　反应了一会才懂儿子的意思，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今天我高兴啊，再说了当老子的给儿子做好吃的还有什么理由吗。”

　　“来来来，你平时也幸苦了，快点吃，再不吃待会去上课可就要迟到了。”往陆望的碗中夹着清淡的小菜，这算是陆二五能捣鼓出来的最好的早饭了。

　　等到小孩走了之后，陆二五打算上一次镇子，以往都是工作，这次是去买些必须品，就像面粉、糖这些比较精细的东西，怎么着也得备着点，还扯了两匹素点的料子，自己倒是没关系，但是小孩可得注意着点，特别陆望这孩子还是早产儿，身体本就不好。

　　带着一背篓的东西回家的时候，身体差？这个我想想，以前见过的小兔崽子们跳的体操应该有锻炼的效果，走路发神的陆二五最终在差点摔倒的巧合中想起了最核心的东西。

　　其他的不说，反正着锻炼就是从脑袋锻炼到脚，把全身活络开……不对，那是准备活动。

　　算了，准备活动也行，大不了陪儿子跑跑，呃，虽然自己是个跛子，但慢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连陆二五自己也没发觉，他对陆望的称呼已经从最开始的原主儿子、便宜儿子到了现在发自内心的喊着儿子。

　　将东西放好后，陆二五背着个背篓又往山那边跑了，虽然不能进山，但外围去看看有没有野菜什么的，就他种的那些田里的东西可不够吃。

　　要是能找到地瓜、土豆、红薯什么的就好了，那些东西比较管饱，怀着美好的愿望，陆二五往山那边出发了，可惜想象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很残酷，他都刨了不少土了，可那些东西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只是个混子的陆二五自然不知道像红薯、土豆这种淀粉类植物都是从其他地方传到本土来的，这个时代也许有，但要是那么容易找到也会从其他地方传过来。

　　眼见太阳西斜，肚子也咕咕叫了，“算了，找不到这些野菜也可以充饥，放在豆饭里算是增味吧。”

　　快步回家，背篓一丢，端起凉白开就是一顿猛灌，其实对于陆二五来说，这些天的做的事已经很累了，原来的陆二五虽然活得胆颤心惊的，但好歹是一个混混头目，再累也累不到哪里去，和这贫苦的乡村动不动就要使大把力气做事可不一样。

　　陆二五也想过要改变现在这些状况，比如像原本的世界，只要能想出一点比这个时代超前一点的东西就可以过得不错了，可惜陆二五终究只是个混混，很平凡的混混，没读过多少书的那种，只有本本分分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只希望能达到那个呆系统的要求吧，也不知道那系统是怎么充电的，陷入休眠状态大概就是没电了吧。”摇摇头将这些东西赶出脑外，专心做饭，刚才切菜的时候差点把手给切到了，吓得他赶紧将注意力集中。

　　今天陆二五准备的吃食算是这个家难得一见的丰盛晚餐，但天色昏黄已经是戌时了，该回来的小孩还是没有回来，本以为是小孩临时有什么事所以晚回来了，但是这个点太晚了，晚到他都不敢想象那些最坏的可能。

　　陆二五阴沉着脸，抿着唇，事到如今只有去村子里面寻求帮助了，要是他脑子里面的猜测成真了，不管系统有什么任务，他也只想找到那个孩子，他答应过他不会丢下他的。

　　虽然事情紧急，但陆二五却越发的沉着，这是骨子里被烙印的特质，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坏了当时老大的好事而死。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打着火把准备去寻人了，结果刚出了院子，就见墙尾那边似乎蹲着一个小人，陆二五绷紧的心神瞬间一松，这种时候只要人还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熄灭了火把，陆二五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孩，先前借着火光他看见小孩似乎是睡着了，当近了之后，他才发觉，小孩的脸上满是泪痕。

　　眉间一皱，按理来说，因为昨天的事情小孩应该是高兴的啊，虽然这小孩别扭，但年龄还小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还是能看出小孩隐藏的开心，所以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而且小孩还有一股子独属于他的骄傲，所以这个点发生的事绝对不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很可能事情比较大，小望不知道该怎么给我说，所以才不敢回家。

　　轻轻将小孩放在床上，有点拿不准该把小孩叫醒还是就让他睡着。

　　看着桌子上已经完全冷了的饭菜，叹了一口气，还是先打水给小望收拾一下吧，脏兮兮的，待会拿热水给饭菜保温。

　　“啧，这眼睛已经完全肿了啊，不知道哭了多久，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孩这么能哭呢。”拿着帕子浸了一点冷水，往小孩眼睛上敷，他还是决定等着陆望醒过来自己给他说原由，但是最多再在家里呆上一个时辰，现在都已经戌时过半了，必须在午时之前赶到，不然会给那些还等着的住户留下坏印象。

　　虽然倒夜香这活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是只要能赚钱都是有竞争的，这种乡村里面不怕脏不怕累的大有人在。

　　眼见着时间到了小孩还是没有醒，陆二五只得赶紧走了，不放心的给小孩压了压被子。

　　在陆二五走后没多久，陆望忽然惊醒，呆坐着看向前方，好一会才愣愣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家里。

　　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陆望迟疑地喊了一声，“父亲？”

　　久久未得到回应，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父亲不在家，揉揉肚子，才下床打算找点东西吃，但当看到被热水温着的饭菜时，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陆望猛地蹲下，不断地擦拭着眼睛，哽咽着，“呜呜呜，要是被父亲知道我被先生退学了一定不会在像现在这样了。”

　　今天，陆望原本还是向往常一样去上学的，一天也是如平常的，没什么变化，但是到了放学的时候，他被同村的最有学问的人叫住了，那是也是他们私塾的先生之一陆渡。

　　陆渡先生给他说大先生有事找他，大先生就是创办了这个私塾的人，大先生是个秀才，但这可是差点就中了举人的秀才，而一般乡村中对有学识的人就格外的敬重。

　　陆望恭敬的朝陆渡行了一个学生礼就往大先生平时处理事情的地方去了，没有看见后面陆渡冷笑嫌弃的眼神。

　　“那两口子生出来的孩子成不了什么气候，以后还是好好跟着他那蠢父亲一起倒粪吧。”说罢转身离去，那样子似乎是神清气爽。

　　忐忑地见到了大先生，陆望紧张的搓着衣角，再怎么样，这个年纪的孩子见到夫子都是紧张的。

　　大先生原名姓李，创办了这家私塾，虽说大家叫的是私塾，但并没有达到真正的私塾那样的规模，而可以称得上是私塾、书院的，一般人家可难供养，所以这不算私塾的私塾就成了大家的首选。

　　没有那么多规矩，几个村子有点学识的书生也愿意去教点书赚点钱，只要愿意送孩子去读书的，这李大先生基本都是接受的。

　　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有牵挂的，这李大先生最近家里缺钱缺得紧，虽然大先生可以教书，但在他们这种人眼中还是要正正经经的去读了私塾，进了书院的人才算是真正和种田的脱开了关系，而他家有两个孙子正是到了适龄的时候，李大先生有人脉可以将孩子送进去，但这大笔花销就成问题了。

　　所以当王家村的一个有钱的地主找到他的时候，说是面前这个孩子打扰了他家孩子学习，让他将这个孩子劝退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想着家中还等着上学的孙子，就同意了。

　　于是他说道：“多位学子都说你影响他们学习，所以很抱歉孩子，你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虽然大先生还是一副和蔼的样子，但在陆望却恍若堕入了深渊，呐呐着，“什么……叫做不要再来了……”

　　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大先生，学生平时没有做什么打扰别人的事啊，求求您不要让我离开。”

　　顾不得其它，陆望抓住李大先生的衣袖哀求着，明明一切才刚刚好起来，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收拾东西吧，你，走吧。”老者没有理会哭泣的陆望，径直离开。

　　陆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但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却怎么也不敢踏进去，浑身发冷地蹲在墙角……最后沉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