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36、贰·一五

　　知蕴是第四个，没人和他抢，他也没换，跟着陆二五出去了几次，也算是省心的崽，就是有时候喜欢小小的恶作剧一下，不过只是顺手而为，陆二五仿佛看见了多年后一个谈笑间便是风云起的影子。

　　看着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小孩，陆二五心中略微有些激动，但是要冷静，千万不能让小孩骄傲自满，绝对不是他想维持自己这个老师的逼格。

　　城中偶见一个惯会偷取钱财的人，知蕴拉着陆二五往一方巷子走去，立于墙头，随手扔了几颗石头，看着那人跟无头苍蝇转着，陆二五满怀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最后那小偷抵不住内心的恐惧，丢下荷包后，知蕴才丢出一颗石头破了阵。

　　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是，知蕴在数次的路途中更像是一场求学之旅，而陆二五就负责当他的监护人。

　　知蕴拾起地上的荷包，金丝绣牡丹，有着一股清淡的香，端得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走吧，陆爷爷，我们去看看是谁家丢了这东西。”

　　对于这样的情况陆二五也见得多了，这小孩这么高兴是因为若是这荷包的主人若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夫人，这小子就有借口寻味是否有什么古籍孤本可以看一下了，有时候陆二五自己就在想，要之他能有这么强的好学之心，那他也是一代男神了，只可惜这学习啊，还真不是大多数人能享受得来的。

　　一老一小循着城中的脂粉店、绸庄店前行，不久久看见一个气质温婉的夫人站在绸庄门口，面色似乎是有点焦急，根据经验，这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丢失了钱财的人了，而且先前惊鸿一瞥，这位夫人的着装他们还是大概有印象的。

　　陆二五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由知蕴这小孩上前交涉，反正这小孩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就见半大不小的少年郎朝着那位夫人一拱手，仗着自己还算好看的脸套近乎。

　　“看夫人面有急色，可是有什么难处？”

　　小少年还带未变声，声音中是稚嫩的清脆，虽然衣着简陋但谈吐颇有大家之风，那夫人看了知蕴两眼，温和道：“虽有难事可亦不大，已经差婢子回府了。”

　　意思明明白白，这点事情她自己可以解决的。

　　知蕴将手揣在袖子中，笑问：“那夫人先前行至前面那条街时可曾遗失什么东西？”

　　他也不装糊涂了，东西该还人家的还是要还人家，他那点小目的能否达成都不重要，只是还要最后确认一下这位夫人是不是真正的主人。

　　那夫人梢迟疑，即知眼前的少年郎可能是来归还物品的，“倒是不见了富贵金银花。”

　　知蕴了然，花中富贵为牡丹，这位夫人是说明了她丢失的物品。

　　“既然如此，那就物归原主吧？”从袖中取出物品双手奉上。

　　那位夫人接过，取出银子支付了衣料所需钱财，才回身想知蕴表达了谢意。

　　察言观色，即使这位夫人未曾带钱，但这绸庄掌柜以及周围衣着富贵之人都没有露出什么嘲笑之意，反而礼遇有加，可以说明两点，一是这位夫人算是这里的常客，信誉极好，所以掌柜的相信这位夫人未带钱财事出有因；二是这位夫人的身份还算高，掌柜的固然相信夫人，但其中带着的“敬”可不是信誉好久有的。

　　不过就算这样，但知蕴想着今天可能不能去别人家看书了，摆手后打算带着自家看戏的老爷子离开了。

　　知蕴背对着那位夫人没看见，不过远处的陆二五倒是看见了，那夫人是有打算好好谢谢小孩的，只是那边的丫鬟匆匆赶来，而这小孩又拉着自己的袖子了，陆二五无所谓啊，走就走了，少看一两本书又出不了什么大事，再说了，论书的丰富程度，谁比得过他家呆仔。

　　“小蕴啊，待会你就说书，我这个老乞丐就沾你的光讨点饭钱了。”说着拿出自己的小破碗敲了两下。

　　知蕴含笑应着。

　　“就看陆爷爷的表演了。”

　　一老一小倒也逍遥，寻了个小脚落就开始自己的活计了。

　　陆二五压着自己的嗓门装作很费劲儿地吆喝着，“走过路过的好心人哟，可怜可怜我们这一老一小吧，自打进城来滴水未进、颗粒未沾，就求着一两个铜板吊着两条命，各位行行好吧。”

　　玩个文字游戏，今天才到这里的两人自然没在这城中吃喝，儿这吆喝自然没打算真的能收到铜板，只是为了吸引个注意。

　　看着有人看到这边之后，陆二五装作后继无力的模样，狠喘了口气说道：“我孙儿啊，老会将故事了，走过的好心人若是有时间就停下来听听吧，要是觉得还算可以就打赏一点吧。”

　　也不管有没有人围过来，知蕴就开始讲了起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只要有那么两三个人愿意出一两个铜板，他们的一顿也有了保障，这讲故事嘛就是陆二五曾经抄出来的一些话本还有他自己在别人家看过的杂录，反正回到他们共同的小家之后都有讲出来分享的，所以这故事也就随手就来了。

　　更何况知蕴是看过《表达的艺术》这样的书籍的，论润色能力也不差了。

　　这没一会啊，新奇的故事就吸引了一批人，知蕴说的故事比较短，毕竟他们不是要长待在这里的人，陆爷爷说的，吊人胃口的人最讨厌了，又不是什么看不惯的人，知蕴也自然没有要做这样招人狠的事，说到最精彩之处他就听了下来。

　　这听故事啊好歹还是要有点表示吧，这两张嘴巴可都是要靠着这次的讨来的钱过活的。

　　被卡住的人自动会意，往陆二五的小破碗里扔着钱，知蕴看到有一些了之后就开始继续了，他们也没有想要非常多的钱财，至少现在，够用就行。

　　这里围了这么多人就比较引人注目了，而那位夫人回去就是往这边的，看到这样的状况，让自己丫鬟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刚好知蕴讲完了故事，像在场的各位致歉之后，陆二五就打算拉着小孩离开了，果然像这种坐着就能来钱的方式真舒服……反正不用自己努力来的钱就真爽，咳咳咳，拍拍自己的脑袋，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人群散开，远处等消息的夫人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坐在台阶上的小孩，眼睛一亮就朝知蕴走了过来。

　　“先前想着向小公子感谢的，没料到小公子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此番相遇也算是缘法吧。”

　　那位夫人看着知蕴以及陆二五想了一下，从荷包中取出几两银子，“希望这些银两能帮助一下小公子和你家长辈吧。”

　　知蕴一愣，推迟道：“物归原主本是美事，夫人既已道谢就不用了，小子本也不是冲着银两而来。”

　　那夫人从善如流的收起手中的银钱，眼中欣赏之色愈加浓烈，“小公子倒是轻松了，可我倒是麻烦了。”

　　年纪尚小的知蕴懵懂地看着那位夫人，大概是想不通自己将钱财还回去了怎么还让人麻烦了。

　　那夫人以手掩唇轻笑，“家父从小便教导有恩必报，若是没有回报小公子，那良心委实难安，小公子说这是不是麻烦。”

　　“这……”知蕴无措地望向陆二五，倒是让他也不要坐在一旁看戏了。

　　“咳咳，那夫人帮我家小孩一个小忙如何？”陆二五慢吞吞的走到知蕴盘旁边，与那夫人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那夫人听此有些迟疑，人是视觉动物，看着好看的人难免态度好上一些，同知蕴干净的模样想必，陆二五这刻意的乞丐妆容就越发显得脏兮兮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孩子自小便喜欢看书，可碍于条件难以如愿，这一路上走来，有不少好心人愿意让小孩看看书，若是夫人同意，就给这孩子看些书吧，这就是对这孩子最大的奖励了。”

　　这是陆二五自己参透出来的做人道理，说话的时候掌握主动权是最好的，不然被牵着鼻子走可就难过了，他还不想让自己和小孩染上麻烦，这夫人看着没有什么坏心肠，但又不是只有坏人才能害人，不怪陆二五这样想，只是……

　　无意间祸及他人的人也不在少数，事后知道了可能也就一句“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伤感叹惋，无法怪罪于人就只有自己小心了。

　　那夫人本来想的是这似乎是爷孙俩的人过得落魄，她看着小孩还不错，心怀不忍，打算给他们一份伙计的，但又听陆二五这样说，她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人，还是尊重别人的意愿，“这样也好，府中还算有些书籍，可以借与小公子翻阅。”

　　“可是，夫人……”

　　那位夫人摆手打断了自家丫鬟的话。

　　听得本来的愿望达成，知蕴眼中染上了喜悦，拱手笑道：“多谢夫人。”

　　后面的陆二五摇摇脑袋拍了拍小孩的肩，向妇人询问着，“不知该如何称呼夫人。”

　　听到这里知蕴也红了脸颊，早该询问的事情现在才发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子知蕴，请问夫人如何称呼。”

　　后面的小丫头看了眼自家夫人，才说道：“你们唤我家夫人为赵夫人即可。”

　　两人称是，也了然，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在意一些乞丐的，能温和待他们已经算很好了，她们身上都有自己的骄傲，这种东西就算是人人平等的时代也依旧无法避免，更何况这个阶级森严的时代。

　　而且，若是想要别人尊重自己那是需要自己挣的，而尊重别人体现的就是自己的涵养了。

　　后面的一路上，陆二五和知蕴遇见了与赵夫人相似的人，也遇见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知蕴的小心思也不是每次都能达成的，只是这样的经历是磨砺小孩成长的石头，至于知识，还是那句话。

　　不是我陆二五吹，这个世间论知识的储存量，谁人能比得上我家呆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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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五仔：幸亏加了个人，被打脸可不是件高兴的事。
呆仔认真考虑了一下，说真的，如果和世界意识比，他还真不一定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