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33、贰·一二

　　抽中第一个其实是明唯，但所释这家伙打混撒泼的也要跟着陆二五出去，那个稍冷的孩子实在经不住所释的烦人劲儿，也就让出了第一的位置。

　　陆二五打算以路径城为中心，朝着周边散射行走，相当于每次以路径城为中心画一个圆，最终取两个圆唯一的交点，最后的足迹大概可以讲路径城周边覆盖得差不多。

　　对周围的路线心有成竹的陆二五带着所释信心满满的出门了。

　　呆仔发愁地看着剩下的能量点，二五仔先前又兑换了地图，就过了一年的时间就只剩下四千多了，还有九年，不知道二五仔后面要怎么过。

　　第一日在路径城逛了一圈，陆二五去看了以前王爷府的旧址，以前他第一个崽就在这里住过啊。

　　“陆爷爷，我们要去哪里啊。”

　　第一天入夜之后所释看着眼前的火光问着。

　　陆二五揽过打着哈欠的小孩，望着幽暗的天空笑着说道：“爷爷带你去取经，就像故事中师傅带着徒弟一样。”

　　“这样啊，那所释一定会保护好爷爷的。”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的小孩咕哝的说了这么一句，亏得是夜里安静，陆二五才没有漏听。

　　陆二五又往火堆里面加了两根木材，让火烧得旺点，更暖和些。

　　在没有进城之前，陆二五带着所释路过了几个村子，在那些地方讨了饭吃。

　　周遭的小孩很好奇的看着这两人，所释还是个小孩，被看得有些窘迫。

　　陆二五倒是因为脸皮愈加的厚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笑呵呵的说道人都有难处，这不是因为什么都没了才做的乞丐么。

　　悄咪咪给自己的身份下了一层定义。

　　安抚了所释一会，好在所释性格比较开朗，加上原来的经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陆二五带着他就坐在村口上，看着围过来的小孩讲了简短的故事，是一个七个小孩大战蛇精，颇有趣味，在陆二五带着所释离开的时候，那些小孩还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们，口中喊着他们有空一定要去玩啊。

　　离开一段距离后，所释说道：“陆爷爷，那个村子的人好好啊。”

　　陆二五也笑了，“是很好啊，大人心肠好，小孩很可爱。”

　　所释一听，瞬间就打开了话匣子，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话，到了后面好像是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那个陆爷爷我是不是太闹腾了？”

　　陆二五牵着所释的手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们，但是你有没有看见他们村子的基础设施。”

　　所释一愣，基础设施？

　　“他们那里仅仅是一个村子，所依靠的就是种田来生活，周遭并没有什么可以保证他们遇见危险可以躲避的地方，我当初给你们讲过，因为那些手握重权的人估计还在商讨该怎么瓜分权利还没有打起来。”

　　说到这里陆二五停顿了一下，给了所释一点反应的时间。

　　“但我早先就说过，这样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要是一旦开战，你所喜欢的这些村子可能就是第一个遭殃的，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所释拉住陆二五的手，渴望地看着他，“那我们回去救他们好不好？”

　　陆二五蹲下身，与所释平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救他们，修建能够抵挡战争的防御体系，他们这么点人，够吗？又活着让他们舍弃田地离开，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就算是危及到生命也是有人不肯离开的，你要一个个劝他们你开吗？最重要的是，我们说的话，他们凭什么相信？”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陆二五就说过弱者是没有决定生死的权利的，现在所释的善心就是多余的，“现在的我们谁也救不了。”

　　凉凉的风吹过了对视的两人，似乎也将孩童心中的一腔热火给浇灭了。

　　陆二五牵着所释向前走去，“如果你一定想要救他们，那就在真正的混乱来临之前成长吧，到了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敢轻易动你想要守护的人了。”

　　小孩紧闭着嘴，小拳头也握着，陆二五知道小孩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相通。

　　一个月的时间是很长的，至少所释跟着陆二五就这么两三天就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城镇，想是这里的道路来往不放边吧，看着比之路径城有很大的差距，但也还算是安居乐业的模样。

　　这里其实同样是原来闲山王所管辖的地盘，只是并非主城，属于附属地区，这里的管辖并没有那么严，陆二五带着小孩又开始了说书之旅，咳，，讨钱之旅。

　　但是他们还没有架势就遭到了阻拦。

　　“那老头儿，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讨钱的，有没有过问过我金大爷。”一个满脸凶横的汉子带着一众小弟来到了他们面前。

　　陆二五拦下了想要出头的小孩，点头哈腰的讨好道：“大爷，我们初来贵地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说着陆二五从自己的乞丐装中摸了半天，掏出了可怜兮兮的四个铜板，“那个，大爷，我们在这里的时间还短，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孝敬您的，看在我们这有老有小的份上，请您就算了吧。”

　　那个金姓大汉嫌弃的掂了掂手上的铜板，“哼，下次就不是这点钱就可以打法的了，要是不守规矩小心你的老命。”

　　说完金姓大汉就带着一群小弟就要走的模样。

　　只是，所释很不服气，他知道的陆爷爷绝对能打得过这群人，甚至他自己就可以以一第二，他不懂为什么陆爷爷要这么忍让。

　　“陆爷爷，凭什么，那都是您幸幸苦苦节省下来的钱，不能就这么给他们，这群……”

　　所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二五捂住了，可是前面那帮人自然是听见了。

　　“好哇，本来大爷今天心情好还打算放过你们的，结果你们竟然这么不识好歹，哼，给老子打，只要不出人命，老子兜着。”

　　所释眼中燃烧着怒火，就要跟他们对上了，却不了陆二五直接将他挟制住抱在怀中，任由那些人拳脚相加。

　　“所释你要乖，别动。”一声闷哼让所释继续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陆爷爷要任由那些人这样做，明明他们可以反抗的。

　　明明陆爷爷是可打过那些人的，就像一年前碾在在他们的庙子里面，陆爷爷护着他们的模样，可是现在……

　　等到那群人满意了之后，带头的那个金姓大汉叫嚣道：“别让老子在看见你们出现在这条街上。”

　　陆二五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了几声，还好有呆仔护着，不然就他这把身子骨刚才已经见阎王了。

　　沉默的带着所释离开了这里，而周围围观的人也是默默的别开了眼，想必是对这种事情已经看多了，见怪不怪。

　　当到了昏暗的小巷的时候，当地的乞丐嘲笑道：“新来的不知道厉害吧，那金胖子是这城主的小舅子，平日里威风惯了，你这小孩还敢抚了他的面子，今日一顿还算是好的，要不是今日城主管得比较严，可能你们连命都没了。”

　　周围的乞丐也是跟着笑着，陆二五看见所释的小拳头就一直没有放松过。

　　于是陆二五又带着小孩离开了这个巷子。

　　经过一个小摊的时候，陆二五让小孩去买了点干粮，那摊主是个颇为慈祥的老婆婆，她特地给所释多包了几个馒头，叹着气说道：“你们啊就是来得巧了，那人也不是经常过来的，你这小孩也是为什么要和她顶撞，要是像先前那样教了钱走就是了，也不必挨这顿打。”

　　小孩低着脑袋没有作声，最后递了钱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

　　“现在我们先去看大夫吧。”

　　到了医馆门口，那大夫一看陆二五这个样子就知道是被谁打了，那位大夫说：“这种专挑不容易留痕的地方打的方式无疑是金大爷了，你们可真是倒霉啊。”

　　最后陆二五也没有开药，反而是带着所释往城外走去，又是郊外，陆二五烧了水，和着水将冷掉的馒头吃了，看着今天除了争斗时愤怒后面一直沉默的孩子，轻轻地笑了。

　　“说说吧，所释你今天有什么不解的地方都说出来吧，老头子为你一一作答。”

　　所释低着脑袋，啃馒头的动作一顿，随后往眼睛上抹了一把，语气有些抽噎，吓得陆二五赶紧将人拉过来左右看了看，“怎么了，今天难道也被打到了？我怎么没看见，快给爷爷说那里难受了？”

　　不料小孩直接扑在了他怀里，一顿嚎啕大哭，陆二五大概知道了，小孩可能并没有手上，可能就是心里压抑着了，需要发泄一下情绪，耐心的拍着小孩的背，知道哭声停止下来。

　　所释在陆二五怀中闷了一会，赶紧爬起来，睁着被泪水浸湿后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哽咽德问道：“陆爷爷你痛不痛，不对，陆爷爷你哪里痛，我给你揉揉。”

　　陆二五呵呵笑了，“陆爷爷是什么人哪，已经没事了，你看老头子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明明先前二五仔就痛得龇牙咧嘴的，只是没让所释小可爱看到而已。】

　　‘呆仔人艰不拆啊。’

　　所释左右看了看，真的确定陆二五没事后问道：“为什么，今天我们不还手，反正我们又不住在那里，打了人赶紧跑就是。”

　　没想到所释这小子连后路都想了，今天遇到这种情况陆二五应对的法子也是临时起意的，是为了给小孩上一堂课，就是苦了他这把老骨头了。

　　“对那个金姓汉子出手，但所释你要知道有这样的底气来源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有能力跑掉，学了一年的武功，遇到今天的情况是不是觉得自己该出手了？”

　　所释昂着脑袋，很是认真的说道：“是啊，我们学武功不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嘛，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自然该还手了啊，这不是陆爷爷你教我们的吗？”

　　“是啊，你说得没错，但你觉得我最开始的那种方式错了吗？”

　　小孩没说话，想来是觉得不对的，但又不想驳了他这个老头的面子。

　　“其实我的方法是没错的，甚至用这种方法的人比反抗的人更多，因为大多是被欺负的都是像我们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弱势，他们没有能力反抗，若是学不会低头，他们受到的伤害可能比我们更多，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于是他们选择了示弱。”

　　“而今天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打抱不平的思想的，那里的乞丐看见我们的状况只有嘲笑，可是给了一点点帮助？”

　　“我们买东西的那个老太太那里，她是不是叫你要更顺着那个金姓大汉的意，而不是叫你怼上去，更何况那么多人你一个人能打赢么？”

　　“最后我们去找大夫的时候，那个大夫的样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那这么长久的时间，那个金姓大汉可有受到什么惩罚？”

　　一下子接受太多，所释已经完全懵了。

　　“一切就是源于那个金姓大汉所能使用的权利比普通人更多，所以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所以，所释今天爷爷就用亲身经历告诉了你，一个人的人力有限，固然你可以是很厉害的，但假如遇到比你强的人呢？那示弱也是一种战略性的方法。”

　　“今天晚上爷爷就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君王卧薪尝胆的故事……”

　　温暖的火光中隐隐传来老人和蔼的声音，一些种子就是这样慢慢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