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32、贰·一一

　　陆二五来的第一年，九个小孩成功的度过了他在年终的时候设置的最终考验，过了一个快乐的春节。

　　第二年开春儿，冬天的寒意还没过去，庙子前面是一个穿得臃肿的老人和九个衣着单薄的孩子。

　　别误会，不是陆二五苛责这些孩子，而是这些皮孩子自从修炼了武功之后身体素质杠杠的，已经不是他这个老人家能比的了，因为起得太早，他们觉着穿多了麻烦就这样出来的。

　　“放了三天假，今天该把你们的晨练捡起来了。”拢在厚厚的棉衣里，陆二五话都有些不清楚。

　　不过流词她们还是很自觉的，都开始练起来了，她们所学的这门功夫名《无定》简单也复杂，容易上手，主体在于多变，这也是陆二五专门针对这些孩子找的功法，每个人的悟性不同，注定了学习《无定》的每个人最后学成时会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而以后流传下去的模样和最初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无定》最原本的模样只有未曾学武的人才能教授。

　　而现在除了陆二五，学习过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雏形，或大开大合、或柔中带刚、或变幻莫测、或中正平和……

　　陆二五上街乞讨前给几个喝水的皮崽子们布置了一项任务，就是将话本整理出来，小孩学习自然实要劳逸结合的，空闲之时就是陆二五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但是陆二五讲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孩子在旁边记录，好吧就是陆二五想出来的偷懒法子，还美其名曰是对小孩们的听写。

　　慢悠悠来到老地方却发现往常或站或坐的人只有零星的几个，而街上也不复往常的热闹，很多摊主都在默默地收拾地上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个还算干净乞丐，不管那一块都管不到他……吧？

　　旁边陆二五他们照顾了很久的包子铺的老板对他招了招手，待到他走进的时候，摊主压低声音说道：“你今天还是回去吧，别在这里说书了。”

　　陆二五眼神一闪，递了两个铜板给摊主，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摊主左右看了没什么人，指了指天上，“那位没了，现在禁止说笑，咱这路径城离皇城虽然远，但当初是闲山王管辖的地方，所以看得紧呢……”

　　陆二五一怔，闲山……

　　摇摇脑袋洒脱的说道：“摊主老乞丐可不是说书的，只是为了讨点钱的手段罢了，不让说就不说呗。”

　　“国不可一日无主，这当今圣上是谁啊？”

　　小摊贩叹了一口气，眼中也是忧愁，“据说是先帝年仅六岁的小皇子，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吧。”

　　看着摊主忙自己的去了，陆二五就坐在墙角沉思着，他来这里一年，本想着只要做个乞丐，养好几个孩子就行了，都没有想过这里是那里，虽然说大汤颓势已现，但现在城里还算安定，也就不怎么在乎，只是这里竟然是小望曾经的领地。

　　当今大汤之危是源于当初四王反叛，所以这里自然是被管得严了些。

　　六岁的小孩子……四方除了比较边缘的关系基本被除尽，自然没有什么摄政王的说法，所以中心现在应该是被一群权臣掌握住的，解家……基本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陆二五也没有什么心思待在这里了。

　　回到庙子里面的时候，几个孩子正在抄写话本，需怀和己喃安安静静地抄写，那边所释到处招惹，看见陆二五回来了，赶紧低头抄写，一副老认真的模样了。

　　心中的伤怀渐渐褪去，也没有说所释什么，看了他们整理的话本还算可以。

　　望向流词，陆二、解明诗、大汤，在流词不解的眼神中揉了揉她的脑袋，虽然心中有计划，但他还是想要尊重的丫头的意思，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强求。

　　“你们把手上的话本整理完了就过来吧，我有事给你们说。”说完这句话就闭目养神了。

　　想他陆二五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混混，如果最开始呆仔给他抽到什么大官、王爷，他估计也做不来，所以他还是算幸运的吧，而且还认识了那么多厉害的人。

　　若非他们他现在可能也就比最初好上一点，也没有能力教这些孩子什么。

　　呆仔那里的话本很多，他看了不少，虽然也没有明了什么技能，但是一个话本一个世界，主角的人生百态，其他人眼中的主角详解，陆二五只能说他稍稍还算看得透了一点。

　　他现在正在讲的那个话本的出处的另一本话本里面讲的事和大汤有相似之处，天子年幼，朝中权势旁落，那个话本中的王朝最后也是步了诸多王朝的后路，现在的大汤王朝已经在那条道路上面了。

　　如果王位更替，国名不改也可以说没有覆灭，就像那个话本中的那位枭雄一样，可惜最后……

　　“陆爷爷、陆爷爷……”

　　稚嫩的童音换回了了神游的陆二五，睁开眼睛还有点茫然。

　　“嘿嘿，可能是陆爷爷太累了，来我给你按按肩。”

　　陆二五欣然接受，百兴这孩子的嘴啊，惯会讨好人了。

　　“你们现在基本的字都认识了，体质也比以前好了，后面的学习任务就要加重了。”主要是经过一年的考量，陆二五差不多看清楚了他们对哪方面更感兴趣。

　　陆二五除了话本之外，当初还抄了其他书，现在九个孩子每个孩子手上都有一本书，有的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本书了，比如顾思手上原本的兵法已经被明唯用剑法详解换走了，所释手上的论如何隐匿自己被泠言强势地用说话的艺术换走了。

　　手中一直没变过的像知蕴一直拿着的奇门遁甲，致力于进化成白切黑的流词手上的厚黑学合集。

　　其实陆二五也就教了他们读书识字以及偶尔灌点鸡汤，像他们手上的书……

　　所有孩子都知道他们的陆爷爷基本上只有理论没有实操。

　　陆二五也很绝望啊，他就是一普通人，那么多东西又岂是短短时间就可以吃透的，莫说实操，理论都得呆仔持之以恒的递托的好吗。

　　几个孩子都是聪慧的，闻言问道：“怎么了吗？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

　　差点忘了，这些孩子都是混迹人群的，知道的东西可不会少，即使他们现在基本都没有再去了。

　　这里就是陆二五的大本营，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今天我出去，圣上驾崩，新上任的是比你们还小的孩子，你们觉得现在皇城会发生什么？”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流词接道：“陆爷爷是说要……乱了？”

　　陆二五欣慰的摸摸流词的脑袋，“是啊，这天下要乱了，本来皇城的势力就错综复杂，一方那会让另一方独掌大全，而像这种事轻口头基本是谈不和，最后一定会发展成兵刃相见的结局，而像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是最容易被摧毁的。”

　　“所以啊，流词，在你活着的时候就会看见很多食不果腹的人了，那些人原本不会是这样的。”

　　流词一愣，想起来最初陆爷爷给她说的那番话，当初她是太过天真了，但现在的她也没有想过陆爷爷说得那种情况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爷爷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改变不了什么，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以后爷爷管不了你们要做什么，只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就够了，至少死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值得的。”

　　陆二五这样说也是不得已，毕竟乱世，为上者生死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了，为下者根本就没有掌握自己生死的权利，所以相较而言，若是死得无怨无悔也算得上是好结局了。

　　小小的孩子们还不太懂陆二五的话，只有牢牢地记住。

　　而陆二五也不指望只学习了一年的小孩能懂多少，不是还有九年么，等九年之后这些孩子也长大成人了，但外面的局势可能就更糟糕了。

　　这段时间陆二五上街乞讨的时候再也没有说过故事了，街上时不时可以看见官兵走过，就算陆二五敢冒着砍头的风险讲，也没有愿意和他冒一样的风险听他讲啊。

　　猴子再厉害也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九九八十一难也还未完成，王朝再鼎盛最后也逃不了灭亡的结局，战争的苦难还未开始何谈结束。

　　陆二五是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繁华的地方如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萧条，而这乞讨生活也越发的艰难，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愿意施舍，到了后来，人家自保都来不及，又哪会在意别人呢。

　　这天，碗中只有可怜的两个铜板的陆二五苦笑了一番，要是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乞丐那早该饿死了。

　　待了一天城中渐渐飘起了饭菜的香味，虽然萧条了不少，但还算平和，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哺时了，舔舔干涩的嘴唇往回走，路过城外一个茅草屋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那个老头你等等。”

　　陆二五到处望了望，发现周遭就只有他一个老头在路上走着，应该是叫的他没错。

　　“那个，您有什么事吗？”

　　喊陆二五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妇人塞了一个刚蒸好的饼子给陆二五，“看你也不容易，现在这世道人自己吃都还来不及，谁又会施舍东西给你们这种人呢。”

　　陆二五看着手上的吃食问道：“那您又为何要施舍老乞丐呢？”

　　那夫人摸摸手中的一个囊袋，无意识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无非是积点福，希望出门的孩子能好好的吧。”

　　说完那位妇人关上了门。

　　捂在怀中的热饼子有些烫手，其实陆二五是有钱的，至少那些钱养活他和那些孩子十年不成问题，但更多的也没了。

　　无故得来的吃食…张张嘴陆二五也没说什么，只是离开时留下了一钱银子，可以买很多这样的饼了，多的钱就当是感谢那位妇人的善心吧。

　　陆二五决定了，明天他要带孩子们出来，只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就每天轮流带他们出来吧，让他们也见见这个将要再次染血的世界。

　　今天晚上回去就做教案，若是要经历更多自然不能只局限在这路径城，而人力有限，若是要走太远也不现实，一年现在才过不久，九个孩子，那就一人一个月吧。

　　一年九次、九年八十一次，呵，倒是和话本中经过的劫难次数一样。

　　城隍庙地处偏僻，若无意外基本是没有人会过来的，但怎么说都是大本营一样的存在，九个月，剩下三个月就是检验他们一年成果以及团圆的时候。

　　谋划了几天之后，陆二五讲计划给这些孩子说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孩子竟然都同意了。

　　他们说，就算以后的世界在乱，也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现在出去了解这些东西也是好事。

　　陆二五明白了，这些孩子是在逼迫着自己成长。

　　最后的决定就是石头、锤子和少杏他们留在这里，有大人在怎么都要让人放心些，而且少杏会医术，要是有孩子生病了他们也能即使应对，而陆二五做出这些决定的前提是，呆仔已经说了他们是可靠的，甚至陆二五又花了两千的能量点兑换了保护仪，这仪器是批发的，一下十个，只有两个用处，一个是能从同一批的仪器内部得知另外九个仪器主人的大概状况，另一个就是保护了，保护他们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能进入假死状态，不过最多能维持三天。

　　不过这种仪器极为微小，不是放仪器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种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孩子们跟着他出去的顺序是他们自己抽的，要是愿意换陆二五也管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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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号了，星期三，进入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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