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深藏不露》雉色

55、伍肆

　　沈妄认为有点小尴尬。

　　不知道是不是原沈妄的身体意志很顽强，失血过多她也没昏厥多久。曲水和青世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且她是真的虚弱，所以装昏迷很容易，不大能被人看得出来。

　　曲水说她失忆，这……勉强能算是真的吧。

　　说她还记得她们几个，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一个都不记得。只是刚穿越过来装昏迷，暗中观察好几天，听见她们互相叫过名字，她一一记下，才敢从假昏中清醒。

　　没想到曲水居然这么关心她，大家居然配合她演戏，沈妄一时间很是感动，有点想哭。

　　曲水关心她是理所当然，只是沈妄想不通，青世为什么也这么关心她。沈妄不会真的以为青世是看上她了。认识才那么几天，哪里来的什么深情。

　　顺便带一句，曲水拔剑的时候是真滴痛，沈妄差点没抗住叫出声来。只是也没给她机会让她叫出来，她还没来及回味这痛感，便又昏死过去了。

　　第二天醒的时候，房间里没人。沈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还是昨晚那件染了血的衣服，鞋子还套在脚上没有脱下来。

　　沈妄：我这真的是被人照顾了一晚吗？？

　　动了动胳膊，心口被扯得有些轻微的疼痛，沈妄不敢再大幅动作。静静地坐了一会，沈妄觉得脸糊得有点难受，伸手摸了一把脸，摊开手掌来看，掌心安静地躺着一颗眼屎。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踹开了，唐云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把水放到桌上，对沈妄道：“过来洗脸。”

　　沈妄：？？？

　　沈妄：“你不觉得帮我把水端过来更好吗？”

　　唐云翻了个白眼：“你是少胳膊还是少腿？我为什么要给你端水？”

　　沈妄：“我是病人。”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沈妄还是自己走了过去，拿起盆上的毛巾浸到水里。

　　“待会自己下楼来吃早饭，吃完了你还有事要干。”唐云一边看着她洗脸，一边冷漠地说话。

　　沈妄抬起头来看唐云，一脸的懵。

　　本来以为唐云说的事是他们缁衣楼的那种事，日常刺杀什么的，她还想着到时候她用她是伤患，或者她堂堂招摇宫的宫主，给缁衣楼打下手，缁衣楼是没人了吗……类似于这样的理由给推脱掉。等吃完饭后，唐云慢慢跟她说了青世交代的事。沈妄才知道要她做的事，只是装昏。

　　这个她在行，她干。

　　快速的塞完最后三只饺子，沈妄道：“怪不得不给我换衣服，这一身装得像一点。”

　　时间还比较早，这家店又坐落在城中一脚偏僻之地，没有什么人，所以沈妄身上都是血也没有吓到人。而店家昨晚就见过了，知道这姑娘是受了伤，没有换衣服而已，也不甚在意。他们店时不时就会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见怪不怪了。

　　沈妄又重新躺回床上，唐云如昨天晚上那般，抱着剑守在一旁，沈妄问唐云：“你能不能出去？”

　　唐云：“？”

　　沈妄：“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唐云无语：“谁叫你睡了！装个样子而已。”

　　沈妄：“我觉得我困了。”

　　沈妄一脸淡然的和唐云说话，一点也不像是困的样子。唐云懒得管她，说了句“随你便”便出去了。出去了一会他又回来了，他把剑丢在桌上，道：“我就在隔壁。”

　　沈妄点头示意知道了，唐云替她带上门，房中一时间安静无比。极度安静的情况下，沈妄听到电流般的耳鸣声。声音虽小，但令人感到头疼，心生烦躁。为了打破这种安静，沈妄从床上下来。

　　唐云告诉她，她的人里有细作。

　　一个人在的时候，沈妄才敢在脸上显露沉重之色。

　　她走到桌边，拿起唐云的剑，拔剑出来掂了两下，还有些重。剑被主人擦得仔细，干净透亮得像一面镜子，照出执剑人的疲惫。沈妄看着剑中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脸上神色恹恹，有点迷茫。这种神色令沈妄不爽，她摆出了个笑脸，心想：都杀我，都想杀我，杀我有那么爽吗！

　　想着，沈妄玩起了手里的那把剑。剑尖对着自己，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对准自己心口，似乎在试探怎样才能一刀毙命，一瞬痛感，痛快死去。但在看见心口的血渍之后，沈妄觉得好疼，她想起了传说中的自刎，便把剑横在脖子上，用冷厉的声音道：“我沈魔头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

　　“师父不可！”

　　一把没出鞘的短剑从窗外飞进来打掉了沈妄手中的剑，紧随其后的是季褚。他瞬速从窗口跳进来，钳制沈妄的双手控制住她：“你做什么！”

　　见沈妄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季褚讥讽道：“呵，就为一点小事便要去死吗？”

　　沈妄不过是闲的无聊，发神经自嗨自乐，哪晓得季褚来得这么巧，恰巧撞了她发神经病的一幕。她本来就难过，季褚上来就吼她，让她不爽到了极点，便低着头用自嘲的方式怼他：“反正没人希望我活，不是吗？”

　　季褚呼吸一滞，他看着沈妄的目光不自然移到别处：“不是。”

　　沈妄道：“这么说，你想我活？”

　　沈妄抬头看季褚，季褚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也去看她，恰好与她的目光对上，只见她眼中笑意盈盈，季褚很是一愣。愣过之后，愈发心烦气躁。

　　沈妄道：“你看，你犹豫了，你也不想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