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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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普空间站的这个有关元嘉存留的会议一开就开了好几天，元嘉在空间站呆着实在是无聊，便闲着没事四处溜达。她穿着白色的航空便装，研究着空间站的每一处构造，看着无处不在的主神系统，她突然有一种教科书里的东西都活了的感觉。
空间站的工作人员也都知道元嘉这个行走的阿帕契的身份，对她也很是友好，元嘉跟他们聊得也很来。经过了孙凌的同意，元嘉还有幸参与了主神系统的的维护工作，只不过不能上手，只能蹲旁边看着。
几个负责人也对元嘉很感兴趣，笑着问她：“你就是那个莫斯认定的宿主？”
“开玩笑呢，我怎么敢当主神的宿主啊！”元嘉也好笑，“再说，莫斯的居家服务是真需要升级提高。”
“是吗？它还经常说自己很优秀呢……”一个负责人笑着看向摄像头，“是吧，莫斯？”
莫斯这次破天荒地没说话，只是沉默。
“呦呵，心虚了这是……”
元嘉有些尴尬地笑了，转身离开了系统监视舱。
她走到了一堵厚重的舱门前，看着舱门的标号，问道：“这是哪儿？”
莫斯：“这是能量环的存储舱。”
“哦，就是那个要我命的能量环。”元嘉看着旁边的指纹与虹膜识别系统，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嘛？”
莫斯：“对不起，这个舱有权限，换个地方吧。”
“可是我想看看……我想知道这个能量环究竟是什么样的。”
莫斯沉默了一会儿，元嘉面前的舱门突然打开了。
“谢谢，莫斯。”
莫斯：“我说过，你是我的宿主。”
元嘉自嘲地笑了一下，走进了存储舱，看着操作台上微微泛着光的能量环，心跳的突然快了起来。
能量环上有着细微的裂缝，中间嵌着闪着蓝光的阿帕契，同样也有一道横贯中央的裂缝。
“莫斯，真美啊。”
莫斯：“是的，很美。”
操作台前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从这里看见地球的全貌，以及覆盖地球的蓝色能量网。
“莫斯，我是不是做错了？”元嘉看着不远处的蓝色星球，轻声问，“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莫斯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被保障的权利，你没有错，错的是要伤害这些生命的人。”
“莫斯，你一定是认识我哥哥的。”
莫斯：“认识，我和他很熟。”
“我相信……他把阿帕契放到我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莫斯：“是，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我们的英雄。”
“莫斯，你喜欢我吗？”
元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她只是想问，她只是好奇。
莫斯过了很久才回答道：“莫斯永远忠于自己的宿主。”
元嘉笑了，是啊，一个智能系统，它的生命里只有服从和命令，从没有，也不应该有感情。
可她的心里却难受的很。
“我知道了。”元嘉点了点头，“你也是个很合格的系统。”
但不是个合格的朋友。
会议开到第五天的时候，元嘉实在是等烦了。
“莫斯，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但我想知道他们的开会内容。”
莫斯沉默了片刻，随即说：“原则上是可以的，会议内容全面公开。”
元嘉点了点头，说：“谢谢了，莫斯。”
元嘉面前的墙上出现了全息投影，是现在正在进行的会议实况转播。
近二十个人围坐在大圆桌旁，中间坐着戴着眼镜的欧文，正在进行发言。
“经过五天的会议，针对元嘉小姐的去留问题，我们之间的分歧依然较大，各方提出的观点均有道理，现在主要有如下两个方案。”
“第一种方案，继续进行关于阿帕契的研究项目，目前预计，最早的阿帕契成品至少需要20年才能研制成功，而现有能量网在不遭受袭击的情况下最多还可以撑十年，但漏洞无法弥补，各地已经出现了赛维星人的入侵。”
“第二种方案，获得元嘉体内的阿帕契，直接进行更换，但元嘉小姐的性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
“现在，会议决定以公投的方式，决定两种方案的实行。”
元嘉突然笑了：“看着吧，莫斯，多数人的暴政要来了。”
她知道，一旦进入公投环节，她必死无疑。
她珍惜自己的生命，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牺牲一个人可以救两个人，都有人愿意去做，何况是距离新的阿帕契研制成功的这十年里可以存活下来的人。
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支持计划二。”维森放下笔，“联合政府必须要保证每一个人类的生命安全，十年的变数太多，我们不能容忍一丁点的危险因素。”
“我支持计划二，科研团队研制阿帕契的成本太大了。”
田中希文皱着眉头：“我支持计划一，元嘉小姐并不自愿，既然不自愿，那就不应该勉强。”
“当然是计划二了，既然有更优的计划，那就应该用最优的计划……”
……
投票轮到了孙凌，他清了一下嗓子，说：“在投票之前，我想问一下之前那些说要拯救全人类生命的人，元嘉小姐难道不是人类之一吗？地球受到外星生命袭击的原因是因为人类的无知和科技水平的落后，这一切与元嘉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元嘉付出生命的代价去赎罪？她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不应该由我们这种无聊的公投来决定她的生死。你们不是上帝，没有生杀大权，你们这样做，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分别！”
“我赞同，我支持计划一。”
“我也赞同。”
“话是这么说，可其他人又有什么错？既然有办法能减少无辜人的死亡，就应该去做……”
……
欧文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不要再争论了，这的确很难做，每个人的观点都没有错。我很喜欢元嘉小姐，也很理解她珍惜自己生命的行为，但作为其他人类的代表，我也有必要为其他无辜的人负责……因此我决定，支持计划二。”
“现在宣布投票结果，参加会议共二十五人，三人弃权，11人支持计划一，11人支持计划二……”
这就是等于白投了。
“行吧莫斯，虽然还得再投一次，但我还挺欣慰的……起码有人，还是很多人愿意尊重我的选择……”元嘉笑了，“我本来以为他们都是一群穿着西装的无知高位者，看来我误会他们了。”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不，没有结束。”
会议室里的摄像头突然转了一下，莫斯的电子音传了出来：“作为最高智能系统的代表，主神系统申请参加会议。”
欧文一愣，皱着眉说：“人工智能没有参与决策的权利……但，莫斯的确是坦普空间站的工作人员，而且具有基本的人类思维……”
“莫斯只是一个智能系统，怎么能参与人类的高层决策，这太不可思议了。”田中希文摇头。
孙凌说道：“为何不行？我们全体负责人都认可莫斯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智慧和思维方式，按照世界法规定人的标准，莫斯也可以算作生命体。”
“可元嘉毕竟是莫斯的宿主，莫斯定会偏向元嘉……”
“各位先生和女士，莫斯不参与投票，只是有一些话想说。”
“莫斯善于进行决策运算，这个两个计划的运算结果很明显，计划二的可行性更强。但按照先行世界法的人权规定，计划一更为人道。”
“科技可以发展，研制阿帕契的速度在未来可能会得到大幅度提高，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因此，莫斯建议支持计划一。”
“我同意，我更改为支持计划一。”
“我也更改。”
“我维持不变。”
……
“我宣布，会议决定，启用计划一，允许元嘉小姐自行离开。”
投影前的元嘉听到这句话，已然是泪流满面。
“谢谢。”她听见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谢谢你们每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