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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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
“自从醒了后就一句话不说，也不理会别人。”欧文耸了耸肩，“她这回是真的不可能相信我们了。”
维森看着医疗舱里坐在床上发呆的元嘉，轻声问：“为什么不强制？你们很怕她死？”
欧文点了点头：“现在这个女孩的心脏完全是由阿帕契提供的能量跳动的，也就是说，阿帕契已经开启了，一旦这个女孩的心脏停止跳动，阿帕契也会失去作用。”
“所以，必须活体取出，对吗？”
“我们需要她的配合。”
维森嗤笑了一声：“让人配合你自杀吗？有意思……”
元嘉醒了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空间站了。
窗外是浩瀚的宇宙，不远处的水蓝色星球上分布着山河湖泊、雪域沙漠，大气层在地球上涌动，上面覆盖着一层闪着蓝色荧光的能量网。
和自己心脏上的阿帕契有着一样美丽的颜色。
这就是她的家人和哥哥所爱的星球，也是她的家。
她曾无数次向往过这片神秘而美丽的太空世界，而如今，她就在这个星环的中心，人类航天科技的最高成就的坦普空间站中，却丝毫没有任何惊喜。
因为她注定要死在这个人类希望开始的地方。
真是……
妈了个巴子的。
“我听说你一直不想和别人说话？”面前是一脸关切的孙凌，“我觉得我可以试试，毕竟我是你的偶像嘛……”
元嘉真的很没好气，她不是不想说话，是一看见这群人她就想骂娘，实在是有损形象。
“现在不是了。”元嘉一脸冷漠，“怪不得我期末挂科，都是因为你。”
孙凌笑了，有些无奈地摇着头：“你这个人真是很有意思，和你哥很像。”
“我跟他才不一样，我起码不会把自己的亲妹妹当容器，也不会在自己妹妹身边埋个定时炸弹。”
“你这是说莫斯呢？”孙凌笑着问。
元嘉突然抬头看着孙凌：“难道不是吗？莫斯是我哥留给我的，一直在监视我……”
“是保护。”
“是吗？这保护挺特别啊……”
“莫斯没有恶意，你哥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莫斯只是在完成任务。”
“它这叫背叛宿主!”元嘉一想到这个就莫名来气，“它主人是谁啊？是我！完成你们的任务？老娘几十年养不熟一只白眼狼……”
孙凌看了一眼斜上方的摄像头，叹了一口气：“莫斯也没有办法……”
“你们是它的主人吗？”元嘉皱着眉，“你们设计的它？”
孙凌迟疑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莫斯这个系统挺简单的啊，我哥设计的？都老成那个熊样了……”
孙凌摇着头，说：“你哥也设计不出来莫斯……具体来说，莫斯是无数人的成果。”
元嘉一愣，随即有些结巴地问：“主神系统……”
孙凌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莫斯就是主神，主神就是莫斯。”
“你哥当年参与主神系统的设计工作，他是上一任的主负责人。没错，很年轻就是了，他的才华真的令人惊异。”孙凌继续说，“他在改善主神系统的时候，偶然间拷贝了一个主神系统的副本，就在此基础上设计了莫斯……好吧，主神系统的名字就是莫斯。他把这个系统安装在了自己家里。并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他觉得莫斯在空间站的居家服务很不错。”
元嘉一脸不可思议：“你开始什么玩笑？就莫斯那菜鸡水准……你们空间站也用这种连存档都不记得的智能系统？”
其实元嘉还想问，你们早餐是不是都是加番茄酱的三明治。
孙凌被元嘉逗笑了：“我觉得还可以，莫斯的居家服务挺贴心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不过它上次把我要的粥炖糊了。”
“那还真有可能是一个。”元嘉一脸无奈，“行了，别糊弄我了……”
“是真的，我也是刚知道的，我们伟大的主神系统居然接了一个兼职的私活，还背着我们这些负责人干了十几年。”
元嘉有些动摇了。
莫斯的确不像是一个简单的智能系统。
莫斯有智慧，有谋略，甚至有情感。这些都与元嘉所知的其他人的系统不同，她也很清楚，虽然莫斯常遗忘一些存档，但明显是故意的。
一个爱删除自己宿主要求的系统，未免有些太智能了。
“其实你可以自己去问它。”孙凌指着元嘉的手腕，“虽然空间站有系统信号屏蔽，但你的系统是莫斯，你可以试着联系它，如果你想的话。”
元嘉看着自己的手腕，点了点头，说：“我会好好找它聊聊的……谢谢你陪我说这么多话。”
“不客气……那我还是你偶像吗？”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元嘉有些无奈，“这很重要吗？”
“当然。”孙凌耸了耸肩，“我第一次当别人偶像。”
“是是，一直是，只要我下次考试不挂科。”
孙凌：“……”
那怕是完了。
孙凌离开后，元嘉盯着墙顶的摄像头看了很久，才轻声说：“呼叫莫斯。”
“叮咚，您好，您的第四代智能系统莫斯，为您服务。”
果然。
元嘉很想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幼稚的要死，之前她还整日向莫斯表达自己对主神系统的敬仰，现在好了，合着一天到晚夸的都是莫斯。
她居然还嫌弃莫斯笨……
哦，她嫌弃世界上最厉害的智能系统笨。
元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长久的沉默。
“喝水吗，你的□□渗透压偏高。”
元嘉不说话。
“吃点东西吧，你两天未进食了。”
元嘉还是不说话。
“对不起。”
元嘉终于说话了：“为什么？”
“莫斯必须服从坦普空间站做出的最高指示。”
“就算最高指示是杀了我，你也会服从，对吧？”
这次换莫斯不说话了。
“我就说嘛，我说我的系统怎么会不知道我心脏里一直有异物，我一开始还觉得是你技术不够，看来是我多想了。”
“莫斯啊，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主人，从来没有。”
莫斯：“你是我唯一的宿主，一直都是。”
“哎呦，我可当不起你的宿主。”元嘉指了指舱外的宇宙，“你的宿主是坦普空间站，是全人类，而不是我一个即将要死了的无名英雄。”
莫斯：“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唯一的宿主。”
“现在不是了。”元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我不要你了，莫斯。”
元嘉用指甲大力划开了手腕上的皮肤，想要拿出被埋在皮肤下的芯片。
鲜血不停地从元嘉的手腕里流出来，她却像无知无觉一般，不停地想要拿出芯片。
“警告！停下，现在停下！”舱里响起了警报声，“智能体检已启动，痛觉屏蔽已启动……芯片连接故障……故障……启动失败，系统自动断电。”
脑海里的电子音消失了，元嘉攥着手里的芯片，泪流满面。
真尼玛疼啊。
摄像头突然转向了元嘉，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休眠舱上方：“已通知医疗舱，小嘉，别闹了，停下，别伤害自己。”
元嘉将芯片扔在了地上，洁白的舱底上沾染了一片鲜血，她抬头看着摄像头：“莫斯，你是个好系统，一直是。”
说完，她起身走出了休眠舱，朗声问道：“医疗舱往哪走？我不麻烦人家来了……”
走廊上的摄像头里传来了莫斯很是无奈的声音：“一直向前，N14拐角第五个房间。”
“谢谢啊，主神。”
元嘉手腕上的伤口很快被包扎好了，看着对面坐着的欧文，元嘉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笑着说：“怎么？你们以为我要自杀？”
欧文有些尴尬：“也不是……”
“我明白，你们的处境也并不比我容易，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珍惜我自己的生命，我不想当英雄。”元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杀我，所以，阿帕契现在是我的人质，要么放了我，要么咱就同归于尽吧。”
“元小姐，你可以不用这么极端。”欧文也很无奈，“我们会开会商议这个问题，不会强制你的。”
“好啊，我等着你们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