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的魔法衣橱》一瓦

19、上流社会入场券

　　古堡实在是大，大到从富丽堂皇的黄金套房到餐厅足足花了十多分钟。
　　当然。当然有更快捷的到达方式，这之后奈奈才明白当时眼镜男是出于善意没有带她走直达电梯。
　　善意就是有关于德古拉伯爵的一些忠告。
　　走过绵软地毯铺就的三楼长廊，两旁挂着杰出艺术家的画作。奈奈认为这些一定都是赝品。魔都当代美术馆的一些镇馆之宝还不如这里的数量多呢。眼镜男走在前面兀自说：“奈奈小姐，伯爵很注意餐桌礼仪。请您务必保持安静，切勿发出咀嚼吞咽等声音。对他来说进餐就该是一幅画，静止的画。”
　　走下旋转楼梯，一侧墙面上全部是老旧的照片。奈奈看到很多长的酷似德古拉的人和一些传说中的大人物的合影。戴高乐、丘吉尔、英国女王（自然是年轻的时候），除了政界权贵，还有顶级皮牌的创始人：香奈儿、马里奥•普拉达、古奇欧•古驰、萨瓦托•费尔格蒙……这些旋转排列的照片末端是那些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崛起的汽车品牌创始人。
　　眼镜男早已见怪不怪，嘴里的话就没有停过。“……对伯爵所说的话不要深层次去理解。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就可以了。他这样身份的人根本没有拐弯抹角说话的必要。另外，对他所有的行为你都该认为惊世骇俗与众不同。伯爵憎恶媚俗。在他面前讲话千万不要引经据典自以为为是。你永远不知道那些你觉得了不起的艺术家音乐家小说家是否曾是他的家族资助的对象。换句话说，你想不到这个该死的家族有多么庞大的势力。”
　　他伸出手放在餐厅的门把上，透过厚重眼镜片看奈奈：“都记住了？”
　　“嗯？”奈奈脑海里蹦出来的都是名画和照片还有一路上看到的各式各样珍贵古老的水晶灯。她微微点头，瞬间选择谎言：“是的，都记清楚了。”
　　眼镜男似乎得到了巨大安慰。自制力超强的他面部线条柔和起来，放在门把上的手轻轻一旋，那扇巴洛克风格的扇形对开门豁然敞开。
　　真像一幅画。一副洛可可风格的，靡乱、奢侈、构图严谨、色彩完美的油画 。
　　这是奈奈的第一眼直觉。当然，短促的时间使她绝无法明白那些仆丛的站位都是严格指定的。餐厅正中央摆放着长方形餐桌。餐桌讲究的布上一些能散发出引诱人食欲香味的花朵。水晶灯上面发光的物体不是爱迪生发明的灯泡，而是拥有久远传统的印度产红色蜡烛。餐厅主体是地中海建筑最常见的令人放松的白色，光线却都是柔柔的西瓜红。
　　愣在当场的奈奈肚皮里传出‘咕噜咕噜’声。
　　此声一出，餐厅里悠扬飘荡的巴赫钢琴曲突然停了。演奏者从钢琴背后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穿着登喜路黑色西服管家模样的老者皱眉朝她走来。
　　“奈奈小姐？”
　　“是的。”还好这里的灯光都是红色的，使她通红的脸颊不那么醒目。
　　“请允许我带你到自己的位置上。”说完他一摆手，琴手再次演奏起来。
　　这伯爵的管家也这么有气势？说是请允许我，压根没有拒绝的可能嘛。
　　虽然眼前的美食看起来诱人极了，可奈奈此刻还是特别希望能够在巴士餐厅吃份三明治。
　　奢华的生活方式如果不是从小培养，享受起来也是相当累人的吧。
　　在巴士餐厅吃饭，别说咀嚼吞咽的声音了，打嗝也是允许的。
　　德古拉伯爵早就坐在座位上了。奈奈打嗝的时候他正闭着眼闻刚刚从冰窖里取来的红酒香气。
　　那可怕的声音令他脑海里直接联想到了下水道。
　　他睁开眼，告诉自己要努力喜欢眼前的家伙。
　　“今晚你看起来漂亮极了。”德古拉对奈奈说。
　　眼镜男在奈奈对面示意她点头、微笑。谁知奈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不会自己照镜子啊，你的人把我迷晕，头发现在乱的像鸟窝才对。”
　　大家别忘了亲爱的德古拉伯爵有绅士强迫症。
　　只见他僵硬一笑，转头说：“谁让你们这么没有礼貌？”
　　眼镜男郁闷难当，点头说：“是，我们的人以后会提前预约。”
　　“嗯，德古拉家族留下的最大财富就是绅士风度。”他示意奈奈举起酒杯。“鉴定一下这酒怎么样？”自然不可能不好了。古堡地下酒窖里存放的都是产自勃珢第最优质产区的红葡萄酒。
　　谁知奈奈闻了闻便皱眉。“老实说我真不知道红酒的好处。相较之下我更喜欢法国大香槟。有吗？”
　　德古拉伯爵猛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露出微笑。“当然。”说完右手食指微微一抖。
　　“是，伯爵。”管家像幽灵一般的立刻出现在德古拉身后。
　　“给奈奈小姐斟一杯丹•佩里农。”
　　“是。”管家的手扬了扬，不知哪里的小推车移动起来。上面放着锡质冰桶，丝丝白色凉气的包围中静静躺着昂贵的丹•佩里农。仆从熟练的开瓶，‘砰’的声音令奈奈开心不已。
　　此时此刻的德古拉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只想结束这该死的餐前寒暄。只想把绅士礼仪丢尽阴沟里。
　　“干杯。”他举起酒杯对奈奈说。
　　奈奈笑眯眯看着自己冒着气泡的金色香槟，也高举起来。“那是当然，干杯。”
　　餐前冷盘很快端了上来。奈奈瞪大眼睛说：“哇，松露？真的是松露？猪最爱吃的松露？”
　　德古拉狠狠咬了口中银勺，想像这一口是咬在奈奈的咽喉上。
　　冷盘撤下汤品上桌。奈奈问：“怎么是黑色的？伯爵，你是要请我喝墨汁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恨不得杀了她。却无人回答。除了奈奈和钢琴乐声，整个餐厅的人都是沉默的。
　　然后是主菜：焗鹅肝。
　　奈奈尝了一口，这次不说话了。大约是菜对胃口，她大快朵颐起来。
　　这家伙不说话也让人很烦。除了刀叉时不时碰触优质瓷碟发出响声，那些眼镜男禁止的吞咽咀嚼声也不小。
　　德古拉突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抖动右手食指让管家扯了下去。
　　甜品刚刚摆上德古拉忽然说话了。“今天，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可是，甜品我还没有吃。”
　　德古拉伯爵温柔的注视着她，尽全力忽视奈奈唇边的菜汁。“吃甜品会发胖。你就不想看看我的礼物吗？”
　　他的笑容是煦暖的，他黑色眼眸里的光是冰冷的。
　　奈奈清醒认识到这一点，只得恋恋不舍的站起身跟他离开餐厅。
　　坐着电梯来到古堡三楼不过用了半分钟时间。此时奈奈狠狠回头瞪了眼镜男一眼。眼镜男则低着头发誓他再也不会给这个女人提出善意的忠告了。
　　礼物就在眼前厚重的木门后面。
　　德古拉推开门，指着里面洋洋得意的说：“这就是我的礼物。这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它是通往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奈奈眨眨眼。“对不起，我不懂。”
　　德古拉真的很想很想变成吸血鬼吸光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