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的魔法衣橱》一瓦

17、签约

　　夜晚回到阁楼。
　　钥匙对准钥匙孔的一瞬奈奈脑中闪过弗洛多老爷仰躺地面四肢僵硬的死尸场面。
　　她有半月没有回来，那只猫猫还是那么悠闲？用泛着绿光的双瞳冷冷斜睨自己？
　　对弗洛多老爷她是又怕又讨厌。每次她沉浸在魔橱给予的时尚童话中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优雅品味昂贵衣饰，那只黑色猫猫就会对她不怀好意的笑。那笑容常常会使奈奈产生拔光它猫须的冲动。
　　此时此刻，她想，魔橱可以消失了。她完全有能力靠自己的思想在时尚的舞台继续旋转下去。
　　奈奈轻手轻脚的开门走进去。黑暗中她打开衣橱，毫不意外的看到那对嘲弄的绿色眼瞳。
　　“嘿。弗洛多老爷。”奈奈讪讪一笑，打着蹩脚的招呼。
　　弗洛多老爷似乎又冷笑了。然后缓缓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越过它走进魔橱，看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架，呼吸巨大空间的冰冷空气，奈奈脚踩高跟鞋孤零零站立其间。“你在偷笑对吗？认为没有你就没有奈奈的秀对吗？真是个冷血的美人。对，没错！我比杰西卡、布洛迪他们幸运多了。我耍了些小聪明，有了点小运气。等着，你等着，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有自己的能力。我不是一个只会作弊的蹩脚设计师。”
　　是的。
　　她的恐惧来源于此。
　　奈奈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拥有这样一个魔橱，明天她的第一场秀还会不会存在。如果离开魔橱，她是否还是现在的奈奈。
　　不论怎样，魔橱的出现使得她原本磕磕碰碰的人生顺利起来。一切都朝着她所期盼的方向发展。只是成功来的似乎太容易，所以她才会如此紧张。
　　这一夜，奈奈睡的很糟糕。
　　她做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梦。梦里的奈奈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换一套衣服。不停的换不停的换，使得她像可笑的发条木偶。
　　第二天一早韦恩来接她。看到奈奈他第一句话是：“这烟熏妆真难看。不过胜在自然。”
　　奈奈呆呆看他，说：“本来就是真的。”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
　　汽车接近博物馆时奈奈看到很多巨大的蓝色天空宣传海报。自己和桑夫人的介绍清晰印在上面。一股战场上才会有的硝烟味道隐隐弥漫在冰冷空气中。
　　“还在紧张？”韦恩停好车侧身望她。眼睛发青的奈奈令他觉得好笑。“奈奈，你似乎还不明白是谁在帮你。快，下车吧。”
　　下了车奈奈更晕了。闪光灯不停的闪着，耀的她无法辨别方向。被韦恩拉住往秀场冲的一瞬，奈奈意识到这些闪光灯不属于她。因为很多记者口中激动唤着韦恩的名字。有人称他为平民中的贵族。
　　终于记者被挡在身后。即将走过昏暗通道抵达忙碌后台时，奈奈拉住韦恩。“你究竟是谁？”
　　韦恩为奈奈挽起额前乱发，用力晃动她。“秀成功了我就告诉你。”
　　“你们终于来了！”布洛迪尖细的声音蓦然响起。他急忙忙拉住奈奈的手朝后台冲去。“一直等你呢。很多配饰需要你敲定。”
　　韦恩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信心满满的说：“去吧。前台由我负责。”直到奈奈身影消失，他才低头自语：“这不仅是你和桑夫人的战争，也是我和德古拉的战争。”

　　对很多人来说成功是一辈子也渴求不到的事。对奈奈来说成功就是短短五十分钟的秀场。
　　几十套服装为她带来了巨大成功。
　　奈奈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感觉却如漂浮在死海海面。
　　布洛迪兴奋的拿着各大报纸告诉她评价相当好。从早晨开始要求采访的电话就不停的响。蓝色天空已经收到了十几笔高级成衣订单。
　　最后，涨红脸的布洛迪总结性发言：“奈奈，你成功了。”
　　奈奈傻笑起来。
　　这样就成功了？
　　对面办公室传来关门声。一身黑衣的桑夫人抱着一箱文件走出来。
　　她隔着窗看奈奈。奈奈也看着她。
　　终于，她桑夫人缓缓离开，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
　　很久以后，奈奈才懂得那一抹笑容的含义。可惜，身在云端享受荣誉成功所带来的快感的她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
　　内线响起，朱莉安要见她。
　　在同事们羡慕崇拜的目光中走进朱莉安的办公室，奈奈第一眼感觉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年轻许多。像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奈奈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秀如此担心，对朱莉安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几分。
　　“坐。”朱莉安笑着说：“祝贺你。”
　　“谢谢。”
　　“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然后尽情享受融入顶级时尚圈的快乐。门卫告诉我寄给你的各种时尚聚会邀请函已经塞满了信箱。所以，”她顿了顿，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我想在蓝色天空旗下另设一个品牌，全权交给你负责。奈奈。一定会有很多大品牌希望跟你合作。但绝不会比蓝色天空给的条件更好。你可以先看看合同。有什么问题可以商榷。”
　　“我……”奈奈低头看密密麻麻的文件，显得有些迟疑。“老实说我现在有点晕，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想要为之奋斗一辈子的事这么快就取得成功了？很奇怪。”
　　“不奇怪。奈奈。一万个纺织设计专业毕业的人里面也难出现一个你。或许是太过幸运。可谁能够否认幸运也是一种能力呢？现在你只需要签下这份合约，然后把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设计全部付诸真实。不必考虑预算，没有任何阻碍！魔都乃至全世界的权贵都对你的设计趋之若鹜，这种感觉有多么美妙啊。其他品牌不会花大钱让你另做独立品牌。只有我，只有蓝色天空给你这个机会。”她递过签字笔，红唇继续诱惑：“签吧。”
　　奈奈似乎别无选择。
　　她走后朱莉安立刻拨通了德古拉电话。
　　“奈奈签了。”
　　“真的？”
　　“当然。”
　　德古拉问：“那些条款她都接受？”
　　朱莉安摇头笑起来：“那傻女孩甚至都没有看后面的补充协议。就像我当年一样傻。”
　　“这么说一切都搞定了。”
　　“是的。”
　　德古拉沉默一会儿，用恋恋不舍的语气说：“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我自由了？”
　　“是的。”
　　挂上电话，德古拉面露得意之色。“朱莉安。女人。你从不懂男人的对爱情的真实想法。去吧，去找他，看韦恩会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他打开电脑，发送一封邮件。
　　里面只写了一句话：晚上，我要看到她。

　　从朱莉安的办公室走出来，奈奈的手机接到一条简讯——
　　晚上见个面。我答应过要告诉你我的过去。
　　奈奈眼前一亮，立刻回复：好。巴士餐厅。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