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问渡》靡途九酌

78、一个大师

　　这天魏一觉出门，是为了与合作的公司开个小会，顺道将这摊子事都给梁胜交接好。
　　回去的时候，来接他们的车路上出了点小问题，要耽搁一会儿。反正阎朗不在，他也没事，便带着梁胜和凌哲，在楼下的咖啡厅等。
　　魏一觉想起早上做的梦，叹了口气，最近几个月来，他开始能记住梦境的内容了。但这终于记住了，还不赶以前啥都记不住的好呢，忒糟心。
　　其实，做梦这件事，对于魏一觉来说，一直都是个难题，一个困扰了他十几二十年的难题。
　　魏一觉自小梦多，但从来记不住，每天早上起来，都只记得自己整夜整夜困在梦境中的感觉，实在太影响睡眠质量。
　　父母带着他看了许多医生，就没见好过。
　　也试过很多方法，比如说，在快速眼动期被唤醒，来看看究竟梦到了些什么，但依旧一无所获。
　　后来，遇到个真大师，才算有所缓解。
　　再后来，直到和阎朗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运动有助睡眠，魏大少这才终于睡舒坦了，不怎么做梦了。
　　对于从前的魏大少，做梦都想知道自己做梦梦到了什么。
　　对于现在终于知道了的魏大少……
　　卧槽！
　　老天，不带这么玩我的！
　　魏大少心情不好，跟他旁边的梁胜和凌哲，都识相地鼻观眼眼观心，装哑巴默不作声，但总是有人没眼色。
　　“少年人，”有人奇奇怪怪地叫了魏一觉一声，然后坐到了对面，“天机可不泄露，有些话我本不当说，但咱俩有缘……”
　　“别，咱俩没缘。”魏一觉怼得干脆。
　　魏一觉不算是个很没礼貌的人，但看着对面那人……
　　嗯……怎么说呢？看着就是一副标准的“大师”模样，魏一觉心里不自觉地就升起一股抵触，当下就截断了他的话。
　　大师没想到他怼的这么突然，哑然，却不以为杵，只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小友，我就直接说了，我观你……”
　　“印堂发黑，乌云罩顶？”
　　“……”
　　“气运低迷，邪祟缠身？”
　　“……”大师深吸了两口气，“小友，有些事情不是开玩笑的。老夫并非行骗，既不做法事也不卖法器，分文不取，咱俩命中有缘，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用不着。”
　　“小友，莫要意气用事。”
　　“事什么事，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
　　“小友，你确实面色有难，邪魅缠身。”
　　“呵”魏一觉心说，邪魅算啥，爷的经历说出来，吓死你。
　　那大师叹了口气，“小友，你确实自己清楚。”
　　“哦，对，我最近总是做噩梦，算不算？”
　　大师看了他一眼，“小友，你是‘无梦人’，又怎么会做梦呢。”
　　魏一觉心下一凛，这才对这大师正式几分。
　　以前，也有个人，说他是无梦人。就是那个第一个弄清楚他的情况，让他当初症状稍缓的人，也就是他让梁胜找的那个江老头。
　　这个人也知道？
　　魏一觉虽然心有活动，面上却不显，只说，“‘无梦人’不‘无梦人’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小梦就多。”
　　然而，那大师又看了他一眼，道，“不，你知道。”
　　“呵。”
　　“小友，这世上的东西，都有它自己的归处，自哪来，到哪去，强求不得。”
　　“呵呵”
　　“小友，鬼善惑人。”
　　“什么意思？”
　　“他让你知道的，让你看到的，都是骗你的，是为了让你相信，才造出来的假象。”
　　“哦，你是说，有个鬼缠上了我，不停地让我做噩梦，是为了骗我。骗我什么？骗财还是偏色？”
　　“不”那大师摇头，“不是让你做梦的，你不会做梦。是你身边的，回到你身边的，你自己最清楚了。”
　　魏一觉一听，脸色刷的就沉下来了。
　　“小友，若要强求，于人于己都无益。带着怨恨回来的人，是要报仇的，是没有理智的，若有一天再累及身边亲友，到那时，悔之晚矣。”
　　“有病吧你？老头，精神出了问题就早点去看医生。”
　　魏一觉说完，腾得站起来，起身就走。
　　老子听你放屁！
　　“小友，明辨是非，挥剑断情，莫让自己后悔。”
　　卧槽！没完了是吧！要不是看你年纪大……
　　魏一觉怒气冲冲，加快脚步。
　　梁胜赶忙跟上去，“魏少，这人说话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
　　“疯话你也信？要么疯子要么骗子，你管他什么意思。”
　　“大师？”凌哲也跟着站起身，“你是说……”
　　魏一觉刚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凌哲站在那大师跟前，面色发白。
　　魏一觉闲闲地理了一下衣袖，冷笑一声。
　　梁胜：“魏少？”
　　“没事，”这么一会儿工夫，魏一觉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车来了？”
　　“刚到。”梁胜点头。
　　“走吧。”
　　魏一觉冷笑，那大师自以为说了一通，句句在理，但却半句都没说到点子上。

　　魏一觉回到家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了舒桐，上去拍了一巴掌“你坐这干什么呢？”
　　舒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等你呀，我来找你，你没在家。”
　　“那你不会给我发信息呀？”魏一觉一边说着，一边带舒桐上楼。
　　“没什么，就等了一会儿。”
　　凤山那边还没装修完，他和阎朗仍然暂住在之前的那个高层。但魏一觉最近琢磨着，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
　　魏一觉进了门，随手将钥匙放在门厅处，问，“特意跑过来一趟，有事？”
　　“哦，我之前跟剧组一起去了奇安，看到当地的特产挺有意思，就买了给你……和朗哥当礼物。”
　　魏一觉转身，冲着舒桐笑 ，“朗朗现在没在家。”
　　笑完，又眨了眨眼睛。
　　这话说的，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但舒桐实在太了解他了，便又道，“给你和……嫂子当礼物？”
　　“乖孩子！”魏一觉立马笑开了花，“哥没白疼你。”
　　舒桐：“……”
　　“小桐你还真有意思，每次出门都带东西，”魏一觉说着，拆开了礼物的包装盒，是用当地特产的一种矿石做成的工艺品，那矿石鲜红如血，像是水晶，但要比水晶粗粝坚硬。
　　“据当地人说，古时候，奇安叫缭城。这矿石原本是洁白如雪的，但几千年前，锦朝大将战外族于缭城，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尤未有半步退却，鲜血渗地千尺，尽染整座矿脉，自那以后，白石化血。”
　　“是吗？听着好神奇呀。”魏一觉说着，转身将礼物摆好，借着这一动作，没让舒桐看到他突变的神色。
　　“听起来是有点夸张”舒桐讲完，自己也笑了。
　　“是有点。”
　　“朗……额……”舒桐停顿一下，改口道 ，“嫂子呢？”
　　“出门了。”
　　魏一觉可着屋里乱转，连续换了几个地方，都不满意。
　　“觉哥，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正准备做呢。”
　　“你自己做？”舒桐惊。
　　“是呀，留下吃饭吗？”
　　“……”舒桐一阵沉默，“还是我做吧……”
　　“那可太好了！”魏一觉咧嘴乐，“你做饭好吃。”
　　舒桐：“……”
　　然后，舒桐给他做了晚饭。
　　不仅做了晚饭，碗都给洗好了。
　　大抵是打小的交情，太熟了，魏一觉使唤起人来，半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
　　舒桐都收拾好后，敲了敲魏一觉的书房门，“觉哥？”
　　“啊？”魏一觉回过神，一把将翻开一半的书扣上了，“怎么了？”
　　“觉哥，你干什么呢？”舒桐笑，“怎么神神秘秘的。”
　　魏一觉这是也反应过来，反射性的动作太突兀了，他捋了把头发，又将书翻开了。
　　“没什么，查点资料。”
　　“我帮你吧。”舒桐以前，时常帮魏一觉一起查资料。
　　“不用了，”魏一觉笑，“我自己来就行。”
　　舒桐被拒绝了也不在意，一耸肩，“那我先回去了。”
　　“你自己回去？”
　　“来接我的车已经到外面了。”
　　“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又不是不认路。”这一处是魏一觉以前时常居住的地方，舒桐没少过来。
　　“那你自己慢点。”
　　舒桐点头，先走了。
　　真好呐，舒桐笑，这种感觉真好呐，一点都不会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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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朗一行人，站在高台之下，和围观群众一起看青青姑娘跳舞。
　　那舞跳的确实漂亮，上下翩飞的样子，跟只花蝴蝶似的。
　　青青姑娘一舞终了，便准备离开了。正当她欲下台之时，突然，漫天的鲜花撒来，铺了一地。
　　青青姑娘一怔，便有一小厮装扮的少年凑上前去，与她耳语一番，之后就躬身退到了一旁。姑娘低头一笑，便踩着花，缓步上了右侧的高楼。
　　鲜花铺路，不染凡尘。
　　“朗哥，这就像是一方未成熟的小世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苏晋说。
　　他们看过青青姑娘的舞蹈后，又在城里别的地方逛了逛。一切多很正常，正常吃饭，正常工作，人们正常生活。
　　能走能跳，能说能笑，也能交流。
　　若非要找出点不对的地方，那就是……
　　那青青姑娘分明不是个姑娘，是个男孩子，却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不过……这好像也不能算是问题吧？
　　阎朗点头，确实一切都很正常。
　　很快，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朗哥，咱们要找个地方住宿吗？”
　　阎朗点头，“走。”
　　几人便找了个客栈先住下了，不过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便没有睡觉。
　　反正一时半会儿的，大家也不会累，便都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一夜。
　　哦，只除了一个。
　　那小青年是技术科的人，他们进来的时候，死活要跟进来长见识的。这人修为不行，却是被特招进技术科的。阵法小天才，理论实力MAX，无奈动手就废。
　　不过，技术科也是不怎么出外勤的，就算出了也很少往危险的地方跑。这一次，是因为没见过上古法阵，机会难得，才钻了进来。
　　小天才累了一天，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呼呼大睡。
　　“朗哥，这不是上古法阵吗？”苏晋再一次左右来回看看，“我瞧着，这也没有佷古呀。”
　　阎朗点头，“这应是有人以上古法阵为基，重又布下的。”
　　“哎，也不知道那帮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
　　第二天，众人离了客栈。
　　然后听到人群中一声呼喊，“快看！青青姑娘献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