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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嘭!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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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队长在和卓亚简单地交流之后,就带人速度地行动起来了。
先是让人将死者家属带走了,说是配合调查。但众人看他们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只是配合调查。
然后又说,丢了东西要搜查。
这是要搜身的意思啊……
在场的,大多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不干了。
但那范队长态度强硬,管你闹不闹,该搜就搜。
“朗朗,为什么那面都没人反对啊?”魏一觉小声问,他指的,是被分到另一拨的宾客。
他们这一边,有两个带头反抗的,就有许多人纷纷响应,眼看就要闹起来了。
而另一面,却是始终安静如鸡。
“因为来的是特案组,”阎朗解释,“特案组对灵界的人,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这就是特案组?”魏一觉问完,就挨个打量起这十个人来,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传闻中的特案组,“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朗朗,他们都是人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
“啊……”魏一觉长吟一声,“这还是混搭风啊。”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带头的人已经放弃沟通的想法了,瞪了范队一眼,就转身去打电话了。而那一眼的意思,分明就是“给老子等着,看我找你们领导”。
“喂,姐夫……”
范队倒是无所谓,随他去,只继续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
没一会儿,那领头的人就挂了电话,回来了。
众人见他那惊讶混合着尴尬的一脸菜色,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了,但还是围上去问,“怎么样?”
那人回,“说让配合调查。”
“……”
众人听了,敢情;来的还是硬茬。虽然不乐意,但也只能配合调查了。
卓家只说丢了东西,却没人告诉他们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不少人在心里吐槽,反正话都是他们在说,谁知道究竟有没有丢东西。就算真有人偷了,这种情况下,谁偷了还会放在自己身上,等着被搜到吗?
但是,竟然真的就这么搜到了。
被搜出炎龙血的林家小哥也是惊讶地瞪圆了眼,然后就被带走调查了。
林家小哥一边被压着往外走,一边呼喊不是我,后来不是我变成了冤枉。
他是真着急了。
被警察抓走是一方面。
另一面,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被指控偷东西,也同样够丢脸的。
这一晚上事情,着实够惊奇,先是一场欢欢乐乐的舞会,然后舞会突然出了人命。紧接着,几乎所有人都经历了一次搜身初体验。
大家以为,失物找到了,这事应该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然而并没有。
范队说,所有人都要被带走,配合调查。
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震惊。这些人加起来,几乎能代表尚京整个上流圈子了,不管隐显。
若是有人说,要把这些“大人物”全部带走,大抵会被人亲切问候,“你丫莫不是个傻子?!”
但刚刚,也是这些人,挨个排队被搜身。
这样再一想,好像被带走也没什么了。
没什么个屁!
许多宾客们当时就不干了,被搜身和被带走完全是两个概念。
把谁当嫌疑犯呢!
再说丢个东西至于这么大阵仗吗?传国玉玺啊?
再再说,东西不是找到了吗!
范队扫了这帮人一眼,直言,你们中间混入了恐怖分子。
宾客:……
宾客们面面相觑,这……
他们这帮人,有钱有权、生活安乐的,谁要想不开去当恐怖分子啊!
但看这姓范的,好像也不是在开玩笑。
范队自然不是在开玩笑,也没说假话。
他们也不认为那林家小哥就是偷盗者,但东西在他身上找到了,就说明,真正的偷盗者应该还在这里。
那偷盗者死了的同伴是魔尸,那很可能,他也是魔尸。来历和目的全都不明,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的魔尸,说是恐怖分子也没差。
只是,到现在,他们仍是不能区分魔尸和活人的区别,总不能把所有人都砍死了再确认吧?
那就只能把所有人都带回去,做个更为详尽的调查和记录。
但就算有了这么一个算是正当的理由,宾客们仍然是不愿意配合的。
他们中,又有人换了个人联系,那人是他熟识的,最有权势的人了。那人没有立即给他答复,几分钟后,回电话的时候,只和他说,配合调查。
众人沉默。
又是配合调查……
看来,似乎是一不小心摊上大事情了。
不过众人又一想,查就查吧,反正自己是没问题。
这时,外面隐隐又有响动声传来。
有人透过窗户往外看,原来又来了一队军兵。这队人的穿着与普通军装相似,但细节处,又有些许不同。
认识到问题的人们,现在只希望带他们离开时的动作能隐蔽点儿,别被人看到。
不然,简直不敢想象,第二天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嘭——
正当人们凝重又忐忑的时候,突然一声闷响。
许多人,只觉脸上突然一热,撒上了或是一片,或是星点的温热液体。
大家具是一愣,等到转过神的时候,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尖叫声。人群骚乱混乱。
“啊!啊啊啊——”
宾客尖叫着四下跑开。
就在刚刚,有几个人,突然,就这么爆炸了。
爆炸了!
血肉横飞!
随着那一声闷响,毫无征兆地,散落各处的几个人,无声无息地一齐炸开了。血蓬一炸,溅了人们一头一脸的鲜血。
……
……
魏一觉自认是最熟悉阎朗的人了,看过阎朗最多的神情变化。
但即便是他,也很少在阎朗脸上看到惊慌的神色。
魏一觉只感觉脸颊一片温热,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指间鲜红。
刚才那人离他不远,人肉炸开的时候,劈头盖脸地糊了他一脸血。
阎朗的目光中,极罕见的染上了无措和惶恐,魏一觉看得心口一疼。
不要这样……
别害怕……
“朗朗,”魏一觉忽然咧嘴一笑,几乎算是不合时宜地玩笑道,“觉不觉得,我这个造型特别酷?”
他说着,还真酝酿了一下情绪,摆了个造型,然后抬起手,想舔一下指间的鲜血,然后再表演一个“邪魅一笑”。
却刚抬手,就被阎朗一把按住了。
魏一觉自己是看不到的,这血量有点多,糊了一脸洒了满头的,并不会让人觉得帅气。当然,他其实也并不在意酷不酷帅不帅的,他只是想做点什么,让阎朗不要露出那样的眼神。
“哦对!”魏一觉恍然,“这血不会有毒吧?噫……”
然后,一脸嫌弃地在衣服上蹭掉了。
阎朗摇头,他想,大概,真的不能拖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保护魏一觉被他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阎朗希望,他能一直平安、快乐,不想他被自己卷进这边的世界,陷入危险,却又舍不得真的放开他。便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拖了一天又一天。
然后,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糊了一脸血,阎朗终于认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要么,帮他解决掉所有的麻烦,然后离开他,顺便清除自己所有的痕迹。
要么,让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
……
最后,宾客们仍是被带走了。
两人也跟着去走了个过场,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四处转了转。
尚京北面,有一座亘在江面上的大桥,无论是桥上还是江边,都能看到很美的月色。
正好经过了,魏一觉便将车开到了江边。
从前,两人回家的时候总是要打这桥上驶过。约会的时候,则大多在桥下。
一座桥连着的江边两岸,一面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一面林荫掩月、荒无人烟。
魏一觉停了车,去勾阎朗的手心。
阎朗沉默不语,魏一觉便牵着他的手,一时也跟着沉默了。
魏一觉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先跟阎朗以回忆过去作为开头,然后再缓缓铺开话题、渲染情绪,等一切都到位了,再顺势言明主题。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他转头望着阎朗,“其实,你不用保护我,我可以保护自己。”
一字一句,魏一觉说得认真。
阎朗只看着他,并没有应答。
魏一觉又说,“我也可以保护你。”
阎朗目光不错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
“呵,还保护我呢,”阎朗笑,“被浇了一头的血的时候,人都吓呆了。”
魏一觉见他笑了,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气哼哼地反驳道,“才不是呆了呢!”
“那是什么?”
“……”魏一觉狡辩,“是在凹造型!”
“呵。”
“朗朗,你看啊,哪个么得感情的杀手,不是小心蛰伏,静待时机,机会一来,果断出手,稳准狠,一刀捅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刀一拔出,带出几滴滚烫的鲜血溅在脸上,然后指间一揩,再舔掉!”魏一觉说着,还模仿了一下。
阎朗笑,心说可拉倒吧,你那是小猫洗脸吧?
“超帅的好吗,哪个冷酷杀手不这样!”魏一觉兴奋。
阎朗一挑眉,只答,“哪个都不这样。”
“……”
水上的月亮似乎总是比别处更清亮,洒下冰凉凉、沁着水汽的月光。
阎朗下了车,往宽大厚实的车盖上一坐,点起一支烟,缭绕的烟雾氤氲了眉眼。
魏一觉也跟着下了车,靠在他旁边,却没看景。魏大少觉得,他们家宝贝比江景好看。
“知道吗,桥是阴阳两界的通道。”阎朗突然说到。
“啊?”
“有的司机,自己开着开着,就把车开到江里了,然后很多看客会笑话他。但可能,他只是因为恍惚间,看到了另外一条路。”
“噫……”魏一觉沉吟一声,“朗朗,那咱们也可以就这么开去冥界吗?”
阎朗看了他一眼,说,“可以。”
魏一觉特别想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但又一想,唔,还是矜持一点吧,便又吞了回去,只歪头看着阎朗吞云吐雾。
“其实,不一定要过桥,阴阳两界的通道,有很多。”
“哈,是吗?”魏一觉笑,“那哪天咱们也去转转呀?危险吗?”
“冥界的话,分地方,”阎朗回答,“有的地方还算安全,有的地方很危险。”
魏一觉笑,他喜欢听阎朗给他讲各种他还不知道的事情。
就好像……阎朗正在接受他一样。
“开心?”
“有点。”魏一觉点头,又难受,又开心。
“为什么?”
魏一觉只笑着摇头,不说话。
阎朗突然勾住他的脖颈,一拉,将人拉到身上,渡了他一口山雪寒梅似的凉烟。
车盖有点凉,但阎朗不怕凉。
阎朗似乎没怕过什么,没有恐惧也没有弱点。若一定要在这天地间找出一样,魏一觉大概是他唯一的弱点。
魏一觉胆儿挺小,怕的东西挺多,怕黑怕鬼怕睡着。但在阎朗身边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怕了。
现在受过了一些高强度的刺激,更是比以前强许多了。
要是从前的魏大少,这荒郊野岭的,把他一人扔在这,他没准儿能哭给你看。但你看,打十多年前起,魏大少就敢赖着阎朗在这阴森森的地方鬼混了,从没怵过。
阎朗靠坐在车盖上,望着江面澄明的月。清风漫过,碎了一江月光,突然就想问问,“知道这江里有什么吗?”
然后,他真的问了。
“有什么?”魏一觉喘息着。
他暂停下工作,平复片刻,偏头吻了一下肩头那只冰凉的脚腕。
阎朗看着他满是盈盈笑意的双目,想,看他这么开心,真要说点什么,也还是改天吧。
“算了,不重要。”阎朗笑了一声,说到。
魏一觉笑嘻嘻地怼了他一下,“那什么才重要?”
“你再快点比较重要,软绵绵地没吃饭吗?”
卧槽!
这是在挑衅呢吧?!魏大少想。
绝对是在挑衅吧!
这能忍?!
……
……
同是此夜此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江水的原因,阴沉的小屋里,气氛可就没有那么和谐了。
“你手下没办好事情,冲我发什么脾气。我是协助你,又不是听你的。大家都是革命好同志,在这跟谁摆领导上官的谱呢。”
光线很暗的房间里,有人驾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着。
回答他的是茶碗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
“啧,同志,我说你这不行呀!”那吊儿郎当的声音,继续吊儿郎当地调侃,“一不小心正面撞上了,连人家小弟都摆不平,还想跟正主掰头呢?要我说,不行就赶紧夹着尾巴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到时候玩大发了,把大伙儿都给搭进去。”
“得得得!”他颠了颠拿在手里把玩的水晶球,然后将它放回原位,“您爱怎么玩怎么玩,我可不给你当出气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