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问渡》靡途九酌

53、碟仙

　　四角小方桌上，此时变成方远靠墙，对面是萧延，另两边连冰与柳依依相对而坐的局势。
　　四人调整了一下情绪，将之前的流程又重演了一回。只是这一次，很难回复到之前的状态了，多少有些随意。
　　阎朗多看了萧延两眼，苏晋说他拜邪神，那肯定是不会错的。只是可能时间还不久，还并没有对他本人造成实质上的影响。
　　邪神哪是那么好拜的。
　　这世上的道理往往极为相似，当你以为自己找到捷径了的时候，当你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的时候，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往往会有让你难以承受的后果等着你。但即便到了那时，你可能也不会觉得痛苦，因为，在不知不觉间，真正的你，就已经消失不在了。
　　你听不到心中的那个自己痛苦的呼喊，自然也不会察觉到他泯灭消逝时的无助与绝望。
　　阎朗敛了自身气息，又将眼镜递给魏一觉。
　　魏一觉乐呵呵地就接过来带上了，也不去问他是打哪里拿出来的。
　　朗朗把眼镜给我了，就是说，这次能请出来了呗？魏一觉想，但每回都得换眼镜也是麻烦，就这么带着呗，多好。
　　碟仙碟仙，请你出来——
　　碟仙碟仙，请你出来——
　　几人注释着中间的小圆碟，重复地呼唤着着。
　　碟仙碟仙，请你出来——
　　突然——
　　那小小的圆碟动了一下，颤颤巍巍地，缓慢地绕着中心转了个小圈，又转了一圈，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极致后，却又再次停了下来。
　　？！
　　方远震惊地瞪大双眼，竟然真的动了？
　　他缓缓的看了眼对面的萧延。
　　萧延耸耸肩，不是我……
　　方远又瞟了眼连冰与柳依依，两人均摇头，不是我们……
　　四人交流了一下眼神，连冰咽了下口水 ，“碟仙碟仙，是你来了吗？”
　　靠！这什么鬼问题？方远想。
　　然后，就见那圆碟慢慢地动了起来。
　　他们谁也没施力，但那圆碟就是移动了起来。
　　进行仪式的四人，与围观的众人，目光都随着小圆碟，一起缓缓转动。
　　那圆碟转了半圈后，终于停下了。
　　是。
　　木板的符号显示。
　　怎么办？
　　几人又对视了一眼，方远开口问道，“碟仙碟仙，我们这次的剧，能不能大爆啊？”
　　方远问完，不禁想，这碟仙能听懂大爆吗？
　　只见那小碟子又开始移动了。
　　能。
　　这答案好是好，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四人又交流了一下眼神。
　　这回换成了柳依依提问，“碟仙碟仙，我能不能找到男朋友？”
　　嗐，众人想，这问题问的，你要问能不能嫁给如意郎君还靠谱点，能不能找到男朋友？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要找肯定有啊！
　　众人看着圆碟，看他怎么回答。
　　这回，不再是简单的一个字，众人跟着一个一个地拼。
　　它说，你现在就有。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柳依依是单身。
　　只有柳依依蓦地瞪大了眼睛。
　　她现在确实有个男朋友，只是刚开始交往，她还没跟别人讲过。
　　方远看她那震惊的样子，翕动嘴唇，几乎无声地问道，你真有？
　　柳依依点头。
　　这下，操作的也好，围观的也罢，终于正视起来，不再将其当作一个普通的娱乐游戏了。
　　本来站在萧延身后，抱臂围观的苗毅突然搓了搓胳膊，嘟囔了一句，“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他旁边的人道，“心理作用吧。”
　　却也有人附和说，“我也觉得凉飕飕的。”
　　他们自然看不到，但魏一觉却看得一清二楚，苗毅身边，此时站着个人。或者，不能说是人。
　　它也将手搭在碟子上，推着碟子缓缓移动。
　　柳依依还在问，“他人怎么样？”
　　众人跟着拼，它答，花心，会带来伤害。
　　“啊……”柳依依叹息一声，“怎么会这样！幸亏知道的早。”
　　这个问题有点八卦，众人之前突然升起紧张和害怕，也都在八卦的作用下，开始缓解了。
　　最后，不光进行仪式的四个人在，围观的人也在排着队地提出问题。慢慢地，众人竟觉得，这碟仙挺有趣，气氛变得欢快热闹起来。
　　魏一觉看着他们玩，也看得挺有趣。
　　突然，魏一觉发现，那鬼抬头，冲他笑了笑了一下。
　　是个男人的形象，样子并不像江山，或者鬼市那女鬼现出怒相时，那般恐怖骇人。但魏一觉莫名在其中，咂摸出两分阴险的味道。
　　视线被人抓了个正着，这时候回避都没用了，魏一觉琢磨了一下，干脆不闪不避。
　　看就看，爷还能怕你吗！
　　那鬼突然离开原处，蓦地出现在魏一觉眼前。
　　一双通红通红，几欲滴血的眼睛……
　　对方来的太突然，魏一觉吓了一跳，他咬牙强压着心头自然生出的情绪，没后退半步。
　　而那鬼却突然惨叫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向后飞去，然后倏地消失不见了。
　　“诶，怎么不动了？”还玩着游戏的人发出疑问。
　　进行仪式的四人相互看看 ，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碟仙碟仙，你还在吗？”连冰问到。
　　那小圆碟停在原处，毫无动作。
　　连冰又问了一遍，“碟仙碟仙，你还在吗？”
　　仍是没有反应。
　　“看来是真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要送的吗？”有人提出疑问。
　　“啊，还有问题没有问呢。”
　　“我也有。”
　　“要不再请一回？”
　　“再请一回吧。”
　　“要不这次换几个人？”有人提议。
　　“我看行。”
　　“换吧换吧。”
　　方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之前太紧张了，脊背有些僵硬，他转向河源道，“源源，你要来玩儿玩儿吗？”
　　河源摇头。
　　“桐桐？”方远又转向舒桐。
　　舒桐也摆手。
　　看到柳依依当场暴露了恋情，舒桐想，这种游戏，有秘密的人还是不要参与了。
　　“我来我来，再让我试试吧”苗毅央求到，方远便依言将他换了上来。
　　连冰和柳依依也站起来让出了位置，萧延说他玄学体质，虽然也不知道真假，但确实换他上来之后就请到了，便没人让他移位置。没一会儿，众人便已交接妥当。
　　魏一觉皱眉，看他们明明印堂发暗，却都兴高采烈想再开一轮，心想毕竟是他投资的剧组，之后别出什么事情才好，便出声道，“玩一次得了，还想玩多久？也不怕玩儿多了鬼上身。”
　　众人听了，忍不住一激灵，想到刚才知渡到的碟仙禁忌，确实有“除进行仪式者外，不能有人旁观，以免被鬼附身”这一条。
　　他们之前只当是个乐子，没以为是真的，便没当一回事。如今既然知道了，玩个游戏真的能将鬼招来，便不免害怕担忧。
　　“那要不算了吧？这次不玩了？”
　　“也行，不玩了吧。”
　　“不玩了不玩了。”
　　众人说着，就都离了那小方桌，找别的东西玩儿去了。
　　想到刚才其实就有一个鬼魂站在自己身边……
　　众人忍不住一哆嗦。
　　“朗朗”魏一觉拉着阎朗问，“碟仙既然是真的，那别的通灵游戏呢？能见鬼的那种，也都是真的吧？”
　　“算是”阎朗点头，“两个世界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远，鬼魂本来就存在，人只是接收不到他们的频率而已，借助某种形式，暂时改变自身频率，达成同步，就可以看到了。”
　　“哦。”
　　“但是为什么要看见？”阎朗反问，“有时候，一旦看到，就摆脱不了了。人是人，鬼是鬼，两种不同的存在方式，强造交集，对自己反倒不好。”
　　“嗯”魏一觉没去与他纠结要不要看到，又为什么要看到的问题，而是顺势换了个话题，“这种……嗯，扶乩，扶乩也不好吧？我看他们印堂都是黑的，哈，原来还真有印堂发黑呀。”
　　阎朗看了他一眼，配合地转开了“这种游戏虽源自扶乩，但已简化很多，正式开始前的准备，以及仪式结束后的形式都略去了，无法消除阴魂对人体的影响，是会对人不好。”
　　“那怎么办？”魏一觉问，“他们现在管咋也算是在咱手底下做事呢。”
　　“找一灵气充盈之处，净化气场即可”阎朗说着，望了一眼窗外，“溪城之外的玉矶山，古时有仙人于此飞升，气场犹在，去一趟就好了。”
　　魏一觉点头，叫来了方远，说大家最近辛苦了，明儿也甭着急赶路了，玉矶山是风水宝地，他出资让大家去玩，沾沾好山好水的灵气，再去玉虚观拜拜神仙，保佑制作顺利，播出大吉。
　　众人这时刚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灵异，又激动又兴奋，正是迷信的时候呢，听说要去拜神仙，纷纷点头称好。再听魏少又包全程，又都叫着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魏一觉琢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在哪听过来着？
　　想了半天没想到，便就不想了，转而又去磨阎朗。
　　“朗朗朗朗，你之前答应了要去的。”
　　“去哪？”阎朗莫明，问，“玉矶山？”
　　“谁要去玉矶山啊”魏一觉哼唧，“就你上次答应我的。”
　　阎朗还是没明白。
　　魏一觉提示道，“鬼市。”
　　“……”
　　“我们明天就走了，就不在溪城了，就去不了了，你都答应了的，抓紧时间，走吧走吧。”
　　“……”阎朗沉默，“不急，回去之后也有，连锁的。”
　　“嗯？！”魏一觉惊，两只眼睛刷刷地射着探照光，“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没。”
　　“那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老板。”
　　“嗯……”魏一觉眯着眼睛盯了阎朗一会儿，想到他们家朗朗不说谎，便不在意了，“回去之后是再下次的事，我们这次的事就这次解决。”
　　嗯？阎朗惊，想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还有再下次了？
　　“走吧走吧”魏一觉扑倒阎朗身上撒娇，“走吧。”
　　阎朗叹了口气，他对这家伙没招，只能妥协，“你去和方远交代，我还有点事情要问河源，问完我们就走，好不好？”
　　“好！”魏一觉激动了，颠颠颠地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