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问渡》靡途九酌

52、扶乩

　　“咦，你俩都躲在这呐！”
　　随着这一声，从半开的帘子里面钻出个头。
　　方远伸头进来，先小心地看了一眼，就看到阎朗敞着双臂，闲闲地搭在栏杆上，魏一觉抱着阎朗的腰，背对着他。
　　两人站的位置靠里，就卡在这小露台突出的一小块上。这位置正处在视觉忙点上，他在外面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人，直到进了露台才看到。
　　方远初见时，差点以为自己不小心撞破了什么现场，正想尴尬地退出去，但再一看，好像没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抱一抱而已，便一步跨进来，也跟着一起吹风。
　　“啊，总算告一段落了”方远长叹一声，殊途开机已经有几个月了，完成了大半，这次他们换地方，拍完最后的部分，就可以进入后期制作了。
　　这一段时间也发生了不少事，他终于把男神盼来了，结果男神附带一个作神。作神没什么，但作神还是金主，那就可怕了。金主发神经也要演戏，他们就得急忙忙地写剧本改剧本，所幸结果是好的。
　　“魏少，没想到你演技还挺好的呢”方远感叹，一开始他还以为要毁，没想到不仅没毁，还挺出彩，不，是很出彩。
　　“是吗？”魏一觉笑了一声，“就还好吧。”
　　“哈”方远笑了一声，“没想到魏少你还有谦虚的时候。”
　　“呵。”
　　“咱这剧，这次一定前所未有的爆”方远撑着栏杆，看着天地辽阔，突然豪情万丈。
　　嗯……
　　虽然外面乌漆嘛黑的也看不到什么，但心是辽阔的。
　　“哦”魏一觉懒懒地应了一声，“那你加油。”
　　方远听他这欠欠的语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说，你俩用得着一直这么抱抱抱的吗？抱起来没够儿吗？天天搂搂抱抱的也不腻啊？”
　　“当然不腻”魏一觉笑了一声，“你这老光棍儿懂啥。”
　　“放——”方远觉着，当着男神的面屁呀屁地好像不太雅观，就换了个词，“扯淡，我交过的对象，排起来，能绕着溪山影视城转三圈。”
　　虽然说，扯淡似乎也不是什么文雅的词汇。
　　“你可拉倒吧”魏一觉笑，“你那就是炮友，炮友懂吗？谁和你恋爱了，谈过恋爱吗你？”
　　“……”
　　“缺乏爱情滋润的老光棍儿。”
　　打击人！这也太能打击人了！方远不想理他了，便转头问道，“爸爸，你怎么都不说话啊爸爸？”
　　“是啊”魏一觉也笑，“朗朗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阎朗撩开微垂的眼脸，扫了表情各异的两人一眼，问，“说什么。”
　　对哦，说什么？方远想了一下，男神也不像是能参与他们这种不尴不尬闲扯淡、无意无义瞎白话的人，便又将话头转向魏一觉，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魏少你抱就抱呗，怎么说话都不转过来看人呐？”
　　“你又不好看，干嘛要看你，有什么意思。”
　　“你放——扯——”方远顿了一下，“可拉倒吧，谁不好看了？人人都夸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二八年华一枝花。”
　　“哧”魏一觉嗤笑一声，“二八是指十六岁，你十六啊？还大导演呢……”
　　“……，我这是旧词新解。”方远白他一眼，“那你说什么有意思？”
　　魏一觉没回答，只埋头在阎朗颈窝里笑。
　　方远：？
　　啥意思？为啥觉得今天的魏少怪怪的……
　　吃错药，鬼附身了似的？
　　魏一觉只哼哧哼哧地笑，阎朗低头看了他一眼。
　　魏一觉抬头看着他，讨好地笑，然后亲亲他嘴角，又亲了亲他的唇，然后又亲了亲。
　　艾玛！受不了了，方远直搓胳膊，这也太能腻歪了。
　　“我先进去了，你俩慢慢玩”被腻歪到了的方远丢下这么一句就跑了，跑了几步后，又扭回来冒了个头，“他们好像找到新游戏了，来玩儿吗？”
　　魏一觉又鼻尖儿蹭了蹭阎朗的下巴，问，“去玩儿吗？还是上楼？”
　　阎朗睨了他一眼，“玩。”
　　魏一觉耸肩，低头偷摸坏笑，那就玩儿呗。
　　然后终于转过头，对方远道，“你们先玩儿着，一会儿就来。”
　　“哦”方远应了一声，一脸莫名其妙地走了。
　　忍不住想，这俩人今天怎么回事？怪怪的。
　　突然，灵光一闪，方远一拍大腿，我靠！
　　不会真的一不小心撞到什么奇怪的现场了吧？
　　然后他不仅没有麻溜利索、圆润地滚开，还留下来哔哔哔、哔哔哔，没话找话地哔哔哔了半天！
　　感觉要完……

　　耳边隐隐传来众人的嬉笑声，笑语声越来越近。
　　魏一觉咬着阎朗后肩颈，闷声笑。
　　“笑什么？”阎朗偏回头问他。
　　“没”魏一觉否认，转而又道，“不……笑月色真好。”
　　“……”
　　魏一觉俯身亲了亲阎朗的眼角。
　　月色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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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整理好出来的时候，一帮人正围坐在小方桌旁，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叽叽喳喳的。
　　“玩儿什么呢？”魏一觉走过去，笑问。
　　众人奇怪，怎么只一会儿不见，他的精神头就这么好了，红光满面的，跟吃了仙药似的。唯有猜到内情的方远尴尬望天，思考着自己究竟会不会完的严肃问题。
　　“房间里找到的”舒桐向他展示了一下桌上的木板的道具，“碟仙。”
　　“噫——”魏一觉噫了一声，“这可有年头了吧？”
　　“看着是有年头了。”
　　这个东西，据说在上个年代很流行，曾经风靡一时，男女老少都在玩。但在座的人都比较年轻，没赶上那个时代，那时候，就算有他们，也大多都还没还在娘肚子里等着出生呢。
　　看着众人又好奇又紧张，紧张里还掺了些害怕的样子，魏一觉忍不住想乐。作为一个闯鬼市、入过黄泉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小游戏已经不大能挑起他的神经了。
　　“这个源自扶乩，由其简化而来”阎朗在魏一觉耳边解释道，“又叫扶箕、扶鸾，自古就有了，虽然形式不尽相同，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是吗？”魏一觉好奇地问。
　　他们说话间，大伙儿已经选出了四个人来，分别坐到了小方桌的四个角上。
　　方远带了个头，接下来就是女主女二、连冰和柳依依，以及男二苗毅。
　　其余的人，都围在四周，盯着写满字符的木板，还有那上面倒扣着的一个小圆碟。
　　为了烘托气氛，他们甚至还关了灯，只开了方桌旁的那盏小壁灯，灯光昏暗，阴影在每个人脸上跳动着。
　　“真能请到仙吗？”魏一觉小声问。
　　“几乎不能”阎朗摇头，“大多都是在附近游荡，然后被仪式摄来的灵体。”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围坐的四个人深吸一口气，各自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抵在小圆碟上。
　　开始了……
　　他们刚刚知渡了碟仙的玩儿法，知道怎么做。
　　四人齐声开口，似模似样的唤着，碟仙碟仙，请你出来——
　　碟仙碟仙，请你出来——
　　简单的两句话，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渐渐地，渐渐地，竟也有了些肃穆之感。
　　这是一个仪式。
　　即便再简单，它也是个仪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碟子上，许是情绪感染，许是气氛烘托，最后，竟都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在这时，那一直安静停置在木板中心的小圆碟突然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也齐齐跟着一突。
　　动了！
　　来了吗？！
　　“哈！我动的啦”苗毅突然笑了一声，松开手，笑着靠在椅背上。
　　“嘁——”
　　“啊！吓我一跳 ”柳依依叫了一声，扑上去打他，“让你使坏，让你使坏！”
　　苗毅笑着连声告饶，“你看，咱们叫了那么半天都没反应，根本就没有什么碟仙嘛。”
　　不管怎么说，经苗毅这么一闹，紧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这个，就是骗人的吧”有人说道。
　　“我刚才知渡，看到有人说，是人的手长时间维持不动，出现的神经抖动现象；还有说是下意识的活动，希望得到什么答案，操作的人就会下意识地向那里移动。”
　　“我还看到，有说是操作的人里，有人在故意推拉呢。”
　　“哈，果然是假的吧。”
　　不过，也有人并不认同，“应该不能吧，听说当时国内外都很流行呢，如果是假的，不能那么风靡吧？”
　　又有人接口道，“其实，现在国外也很流行。”
　　“嗯？”
　　“上回我出国，到一个朋友那做客，就和他们一起玩了，真的会动。”
　　“不是你们推得？”
　　“不是，我们谁都没动，真的有碟仙。”
　　“能回答问题？”
　　“对，能占卜。”
　　“准吗？”
　　“还真的挺准的。”
　　“那咱们再试一次？”
　　“再试试？”
　　“试试。”方远点头拍板。
　　“那个……”萧延弱弱地举了下手，“要不我来试试？有人说我是玄学体质，也许就请到了呢。”
　　苗毅看了他一眼，笑，“行啊，你来。”
　　说完，就起身与萧延换了位置。
　　他一直不大看得上萧延，也很烦他粉丝总玄学玄学的吹嘘，以及那一番论调，这下到正好看看，这个玄学体质的萧延到底玄学不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