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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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巫瞾清就有点后悔，当年她怕被栾昱嘲笑，不想在栾昱面前丢面子，就没敢告诉她，受伤的那只九命猫就是自己。血肉模糊的猫咪跟现在雪白干净的模样相差如此之大，栾昱怎么可能会联想到一起。
恐怕栾昱一直以为，斗法大会，才是两人的初次见面。
巫瞾清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百无聊赖地蹭着地毯，纠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栾昱，自己就是巫瞾清。
首先，她现在没有一点法力，该怎么说出身份。
其次……她看着自己细弱的爪子，自己连人形都变不成，告诉栾昱又有什么用。
最重要的是——栾昱想见到自己吗。
巫瞾清踌躇了，两人相处了几百年，她都没有感觉到对方对她是否有别样的感情。万一人家根本不喜欢她，她还赖着不走，也太难受了。
巫瞾清想了又想，最后决定，还是隐瞒身份吧。她不想离开栾昱身边。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巫瞾清都睡了一觉之后，终于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栾昱面无表情地撑开门，就看到门口的地毯上，白白的一坨趴在那里。夜色已深，走廊没有开灯，抬头看她的布偶睁着海蓝色的眼睛，安静乖巧的瞧着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忙到深夜才回家的人，一开门发现有人在关切地等自己回家一样。
栾昱突然觉得，心被触动了。
自己都没发现嘴角的笑已经扬起，心头的阴郁消散许多。栾昱蹲下身，抱起地上的大猫，反手关了门。
她的动作很快，巫瞾清根本来不及看清屋内的摆设，只能大概瞟了一眼，居然看到一尊真人高的雕像。
雕像是背对着她的，巫瞾清看不到它的脸，只能眼睁睁看着栾昱把门关上。
为什么栾昱的房间会有一尊雕像？
巫瞾清百思不得其解。
在自己家设立结界，又立了尊雕像。
栾昱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她也开始追求道家那一套，开始供奉神官了？
可栾昱不是剑修吗……
巫瞾清越想越奇怪，屁股后面的尾巴也不摇了，乖顺地躺在栾昱怀里。栾昱抱着她进了卧室，把巫瞾清放在新买的猫窝里。
那猫窝很漂亮，趴着比栾昱的床软和多了，而且模样是一只超级大的布偶猫的脑袋，长得还跟巫瞾清的这个本体有几分相似。但猫窝再好也好不过睡在栾昱旁边啊，巫瞾清装作听话地趴在猫窝里，等栾昱洗漱完毕一上床，就飞速窜过去钻进了栾昱被窝，贴在她的胸前，窝在她怀里。
鼻息间充满了栾昱身上淡淡的幽香，周围是栾昱带着温度的体温。
“舒服。”
巫瞾清幸福地喵喵叫。
栾昱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她没养过猫，但是听说猫很粘人，于是也没把紧贴在自己胸前的大猫挪开，反而伸手顺了顺巫瞾清的下颌，听着猫咪腹部舒坦的呼噜声，栾昱揉揉她的猫脸，“睡吧。”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栾昱就醒了。巫瞾清之前跟着她在天一阁修炼时，知道栾昱的习惯。她从不赖床，从不间断修炼，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
看来换了新环境她也同样如此。
栾昱跟往常一样，七点起床洗漱，七点二十做饭，七点三十五吃饭。八点开始打坐修炼，一直修炼到中午。
但今天她比往常多了一件任务:“按照宠物店老板给的猫咪生活指南，给布偶猫放上合适量的食物和水。”
巫瞾清被栾昱伺候着吃了早饭，撑得走不动路。栾昱开始修炼，她就缠着在栾昱打坐的腿上瘫着，闭上眼睛接着睡，一觉睡到快中午。
她是被栾昱的手机来电吵醒的。
电话那头是封建的声音，大得像是在跟人吵架，“小栾昱！！！”
被打断修炼的栾昱比巫瞾清还心烦，语气带着明显的寒气，“怎么了？”
封建声音也很激动，扯着嗓子嚎叫，“小栾昱小栾昱你快来吧，又一个死者被发现了，跟上次那个林国富的死状一样！”
栾昱抱着巫瞾清站起身，走到门口拿起车钥匙，“地点。”
封建利索地吐出位置，“紫藤路春和花园A栋118号。”
栾昱挂了电话，带着巫瞾清开车前往紫藤路。等到了案发现场，发现A栋楼下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封建已经等在门口，一看到栾昱就跑了过来，带着她往118号房走。
118号就在这栋楼的一楼，从窗户外面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况，所以外面才会围着那么多人看。看热闹的住户，叽叽喳喳围成一团，推测着受害者的死因，吵的不行。
这个小区没有上次那个莲花街校长林国富的小区大，绿化也不好，房子都有些年头了，住的都是比较老的房主，而且房子户型小，一层楼有十几户。
栾昱他们足足走过七八个门，穿过放什么杂物都有的长走道，听着不同门里的炒菜声、孩子们打闹声、还有电视机的声音，才走到了118号房。
连封建都忍不住啧啧两声，“这次这个陈康家里跟林国富对比可真大。不过这凶手也太不挑了吧，林国富有钱，他又没钱，杀这么个人干什么。”
栾昱跟着他走进房门，屋里跟上次一样，已经有几名工作人员在检查案发现场了。
栾昱轻声开口，“有什么资料么？”
封建旁边的一个二十出头面目清秀的青年，立刻把手中的文件递给栾昱，
动作迅速得封建都看不过去。
封建瞪他一眼，“周安，我才是你队长好吗？为什么不先给我看！”
小周默默鼻子缩了缩肩膀，没吭声。
栾昱打开文件就看到死者的资料，巫瞾清从她怀里抬起头，发现文件上的字自己居然也能看懂:
陈康，今年53岁，建材公司职员，岗位是货物运输。有个二十四岁的儿子，曾经有妻子，但妻子跟他离了婚，儿子跟着妻子生活。
栾昱合上资料，“又是一个自己住的受害者。”
封建托着下巴点头，摇头感慨，“以前是单身女性容易有人身安全，现在连男性都身不由己了，哎。”
栾昱往卧室走去，陈康的家很小，就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然后就是个两米多长的小阳台。
栾昱走进卧室，死者果然又是死在卧室，腹部受伤，肠子扔在外面，嘴部碎肉流出来，凝着黑色的血块。
因为已经开窗通风过了，这回血腥味不重，但视觉冲击并不比上次的小。
栾昱走近尸体，旁边的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双手套。她戴上手套蹲下身，来回按了按死者的身体。
陈康因为经常搬货，身体很结实，比林国富那种虚胖扎实的多。这次凶手没有再穿他的外套，而是直接连着外套和里面的衣服一起扯烂，扒开腹部掏出五脏。
“跟上次一样，尸体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晚上十二点以后，”封建跟在她身后进来，“而且，这次我已经提前带人来检测了，死者口中的内脏就是他本人的。上次林国富嘴里的，也是他自己的。另外，摄像头依旧没有看到有人出入。”
栾昱点头，接着检查死者的身体。
陈康可能因为体质比较好，所以反应能力比林国富强，挣扎程度也比较剧烈，所以死亡后，躯体动作有些怪异，动作幅度也更大。栾昱一点点检查陈康的衣服，发现他上衣外套一处，有三道像刀口一样的裂痕，又像是什么动物的抓痕。痕迹不深，更像是不小心抓到的。
栾昱安静思索，封建却蹲在她旁边接着絮叨，“你说为什么杀了人之后，还要让人家吃了自己的内脏呢？那得是多狠的心啊。女人真的能做到这样杀人吗？如果按照你上次说的，是个瘦削的女性，那应该就是你这种体型吧，你这种体型真的可以撂倒这么个大汉吗？”
栾昱侧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单手按在封建头顶上。
“你干什么？”封建不明所以，也想跟着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他一脸的不敢置信，但不管腿部多用力，就算脸色都憋红了，还是站不起身。
封建震惊了，“原来你这种体格真的可以撂倒大汉。”
栾昱用看傻子的眼神瞧他，“我站着，你蹲着。我按着你的头，你就不能前倾，人类站起身都要身体前倾，所以你才会站不起身，但其实我并不需要很大力气。”
封建似懂非懂地点头。
栾昱脱下手套，“我觉得凶手应该就像我这样，她力气不一定大，但她有技巧，或者说——有什么工具。”
“废话，杀人哪儿有不用工具的，不然用手掏——”封建正说着，看到她拖手套的动作，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刚才，竟然用摸尸体的手套摸了我的头！？？”
封建吐了，疯狂拿旁边的清洗剂擦自己头顶，表情有些崩溃。
忽然脚下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栾昱刚想扶他，冷不丁注意到他右手边的位置。立刻蹲下身，伸手在地上摸了摸，捏起来两根红毛。
封建也看见了，皱眉盯着看了会儿，突出两个字，“猫毛？但陈康没养过小动物啊。”
栾昱不置可否，捏起来放进旁边的材料袋，“等会儿你拿回去检测一下，不一定是猫。”栾昱想起来林国富床单上疑似动物抓痕的印记，心里隐约有了思量。
她像上次一样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厨房和浴室的水池依旧干干净净，也没有异味。夏天的浴室和厨房都很热，只要凶手处理身上血迹，有血块流进下水管，水干后都能闻到或多或少的血腥味。但林国富和陈康房间都没有这种味道。
凶手不需要处理现场，甚至顶着身上的血迹出门也不会引人怀疑，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凶手根本不是人。
栾昱抱着巫瞾清，在房间来回走动，一寸一寸观察着屋内的地面。当走到阳台时，巫瞾清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这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臭，又腥又让人恶心，难闻的要命。虽然味道很淡，但闻起来还是让她想要干呕。
巫瞾清捂着鼻子喵喵叫起来，抓紧栾昱的袖口，想让她带自己离开阳台。
栾昱见了她的反应，像是想起来什么，快步走到阳台边上，低头看着窗台。
终于，在窗台外檐，看到两点动物的脚印。
陈康明显是个不怎么爱干净的男人，看他家里的脏乱程度就能看出来，所以窗台上的灰尘从来没有打理过，积了厚厚一层黑灰。
那两处脚印就白生生留在窗台上，可能凶手夜间作案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也就没有处理痕迹。
如果凶手真的是个能变成动物的人，那应该是只妖。
修真界妖族很多，人数几乎跟人类对等，这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栾昱来了八年，没有感受到一丝妖族的气味。
如果这次的凶手真的是妖，她为什么要杀人。
栾昱走回去问封建，“林国富和陈康有什么财产丢失吗？”
封建摇头，“没有，这也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不为财，那为什么？为色吗？这凶手口味爷太重了。”
栾昱没接话，“你去把窗台上的动物脚印拍下来。这次的案子，凶手不是普通人。”
封建赶紧过去瞅了一眼，“还真是动物脚印，这……这，”封建堵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表述，“这难道是狼人传说？”
什么狼人传说，栾昱疑惑地看他一眼。
封建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午夜时分，狼人会从人变成狼，出来杀人，把他们献祭给神明，从而获得力量。”
巫瞾清，“…………”她头一回听说，她们妖族还能这么修炼。
栾昱也是无语，“…”
大概是一人一猫眼中的不屑太明显，封建怏怏地收回手，挠挠后脑勺，“好吧，回到正事上。小栾昱，你不会真的以为，凶手是动物吧。避开摄像头，避开小区居民。而且出手迅速，受害者甚至没有呼救惊动居民。动物应该做不到这样。”
封建原本觉得自己的辩论很正确，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栾昱的视线，就觉得不是很有底气。
栾昱等他说完才轻声开口，“有一种人，可以在人和动物两种形态中自由切换。”
封建，“什么人？”
栾昱轻声一笑，“妖。”
栾昱很少笑，她气质清冷，面容因过于精致反而显得冷冽，就算笑起来，也很少让人感到温暖，反而更生几分凉薄。
封建看着她的笑，忍不住抖了抖，“小栾昱，你可不要吓我。你是我请的法医学顾问，身为医生，你要坚持无神论啊。”
栾昱抬眼看他，眼睛微眯，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我是无神论啊，但我不是无妖论。”
封建看着对方的表情心头直发毛，尤其是此时，栾昱怀中的布偶突然也抬起头看他，蓝眼睛微眯，嘴角后扯，一只猫竟然摆出了跟栾昱神同步的微笑。
封建，“……”心肝直颤。
妈妈呀，这一人一猫是什么妖怪，好可怕，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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