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中 ...
-
初中的班上实在有些无趣，成绩稍微好一些的一板一眼，成绩稍微差一点的要么非常内敛要么显得有些大小脑不做主的样子——后来薛辰知道那叫中二期。
薛辰在这个没有牧晖那样神童的班级里不出所料地担任第一，顺便包揽了一下全校第一，倒不是他智商高还是特别刻苦，而是这个学校的升学率起码比七中那样的学校低了五十个百分点。
剩下可以升学的人估摸着只有不到五个百分点的人可以上一中。
可能更少，而且十六中学生也不多。
来上十六中的，家长估计都是图个学费便宜，学生就是图个校风宽松。
松的你都可以两只腿穿进一个裤腿兜当裙子使都没人管你。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这是真的。
薛辰开学第一天就看到了。
而且是同班同学。
一个瘦小的男生，穿着很肥很肥的裤子，两只腿塞进一个裤腿兜，另一个裤腿兜散下来，旁边还绑了个蝴蝶结。
咋滴了还，小沈阳式苏格兰调情？
呸，情调。
薛辰自以为自己经过大风大浪，但当这个男生撩起耳边一缕碎发到耳后，抿着唇似乎是无意向他看过来与薛辰对视一眼，立刻低下头用兰花指往耳边一遮的时候。
薛辰年仅十三岁的幼小心灵被狠狠地震动了。
这个学校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当老大做江湖好男儿的小屁孩不少，所以薛辰和那男生对视一眼后就断定这男生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果不其然，那个男生第三天就在放学后被人堵了打了一顿。
男生哭的声音很难听，像女孩那般尖细，却没有女生那样娇柔的感觉。
男生被打以后名声大噪，大名叫陆亚轩，外号叫“伪娘”“娘炮”“娘娘腔”等等。
总之，是个怪胎。
薛辰这样成绩好的过分的也确实显得很特别，但一直没有人找他麻烦，薛辰一直像个乖宝宝一样地上下学，认真听课，认真写作业和课外题，老师一个赛一个地喜欢他，当然为人还很友好，班上的朋友和小学一样，挺多的，就是薛辰总觉得班上没什么聊得来的人，他们聊得那些网络的东西薛辰不是很懂，也没有兴趣，什么什么明星啊男团啊动漫啊，薛辰统统都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倒是挺喜欢看小说的，但是班上人看的那些玄幻言情小说他觉得剧情下一秒就能猜出来，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薛辰就这样表面上下课很多人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聊，他一般都是眯着眼睛笑，别人说的话基本都听不下去，而他自己也不怎么说话。
“薛辰你好酷啊。”班上有女孩这么告诉他。
薛辰心里想你是没见过我哥，他更酷。
陆亚轩则和薛辰相反，他就算努力地想融入集体，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全班人都以他为耻。
班上那些豆蔻年华，看到小猫跛了一只脚都会耐着性子花很长时间去帮助小猫慢慢过马路的善良的小女孩们，看到陆亚轩都会恶心地皱起眉，或者嬉笑着躲开他，偶尔会嘲讽几句。
全班人都这么对待陆亚轩，班上算课外书的时候故意算漏他一个人，体育课谁都不愿意和他一起数跳绳，偶尔必须要和他说话，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昂的语气。
薛辰就这么看着，仿佛看到曾经明明都是住在破棚子里的人，邻居们却偏偏咬着他那个疯婆子的妈妈不放——一群可怜人只能欺辱最可怜的那个。
可偏偏，他们不知道那叫欺辱。
薛辰心里有点怅然，但他并不打算插手。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他的那点同情心早被磨没了，亦或是连自己都不会同情了。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发了很大的火，让全班下午必须把要交的四百字小作文交上来。
班主任让薛辰收齐后交上来，没交的要罚抄一百遍作文。
薛辰正挨个收，无意间瞟到班里后黑板那站着几个人，似乎是班上那几个打过陆亚轩的小混
混堵着陆亚轩让他把作文交出来，陆亚轩抱着书包死都不撒手，几个小混混几下就把包抢过来，陆亚轩被推到一边。
很快，那几个小混混就翻出了陆亚轩的小作文，在陆亚轩的哭喊中，作文碎成了一片。
薛辰看着飘零的碎片，想起来那天，最后一次去平房那天，火光中一点点被烧尽的冥币碎片，和齐曳眼中跳跃火苗的光芒，以及没有弧度的嘴角。
鬼使神差地，在交给班主任没有交作业的名单中，薛辰没有写陆亚轩的名字。
就当我漏了吧。
薛辰心想。
可自那天以后，薛辰总觉得自己被跟踪了，或许是跟着齐曳锻炼出来的那份敏锐，薛辰马上就发现了自己有一个不熟练的跟踪者。
谁呢？
薛辰懒得去想，自己过自己的，只要别跳出来打扰他，管你是谁。
薛辰平淡无奇地过了一个学期，他周一到周五晚上会去陆家小菜馆写作业，晚上和齐曳一起回家，齐曳已经可以掌勺了，毕竟从小就自己做饭，齐曳已是熟能生巧，薛辰有时候会盯着齐曳穿着一件背心颠勺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齐曳是真的帅，穿一件背心都帅。
到快期末考试的一天中午，薛辰惊讶地发现齐曳居然在家，而且家门是开着的。
齐曳中午一般都在陆家小菜馆干活。
家里不仅仅有齐曳，还有一个剃着寸头的男生，和齐曳一样大，长得倒是挺不错，就是拽拽地撇着张嘴，看上去不大像好学生，却穿着蓝白相间的一中校服。
那男生看到薛辰，挑了挑眉：“拽哥，你弟弟回来了。”
齐曳本来是背对着门口，听到男生这么一说，一边回头一边道：“我说你好歹是一中的学生，怎么和他们一样不仅耍流氓还耍文盲。”
男生笑嘻嘻地耸耸肩。
薛辰看着男生，礼貌地笑了笑。
男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薛辰面前拍了拍薛辰的肩膀：“哎哟弟弟真的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弟弟你好，我是你哥的兄弟，郑南河。”
薛辰把眼角又压弯了一点：“哥哥好，我叫薛辰。”
“知道知道，你哥的骄傲。”郑南河毫不客气地搂住了薛辰。
齐曳笑骂：“滚蛋吧。”
薛辰问齐曳：“怎么没去陆家小菜馆啊？”
齐曳伸了个懒腰：“陆老板有事，火急火燎的，今天就先关门了，回来的路上刚好碰见这小子。”
郑南河痞笑道：“缘分啊拽哥！”
齐曳横了他一眼。
郑南河一边笑一边重新坐下来：“拽哥你是不知道啊，你不上学了之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被我爸关在家里天天学习，这才继您之后要死要活以最低分数线考上了一中，卧槽，这破学校那个闷啊，我一个学期翻墙被逮到三次，被我爸四顿打。”
“四顿？”齐曳挑眉。
“因为我那个不肖的弟弟！在我爸打完的时候从我身上掏出了摔碎的手表，我爸刚给买的。”
齐曳笑出了声。
郑南河越讲越气，看着乖巧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的薛辰似乎更来气了：“我虽然比你小一岁，但是我弟和你弟一样大，没你弟百分之一听话！还天天给我起外号，要不是爸妈拦着，早给他抽死了。”
齐曳撇撇嘴嘲讽道：“谁让你不争气呢，你弟成绩比你好多了吧？我要是你爸妈也向着他。”
郑南河噎了一下，咕哝道：“不然怎么说你弟是你的骄傲呢？”
薛辰眼睛微微一亮：“我哥真这么说啊？”
郑南河立刻坏笑起来：“是啊，别看你哥一脸凶样，其实有一颗慈父的心呐......”
齐曳一拍桌子：“郑南河！找打是不是？”
郑南河立马把脖子一缩，嘴也不撇了。
齐曳把目光移到薛辰脸上，凉凉道：“还不滚去吃饭！”
薛辰立刻站起来走向厨房。
刚走到厨房就听见齐曳又在身后喊：“滚回来！我给你带饭了，操，给你俩气得......”
吃饭的时候薛辰安静地听着齐曳和郑南河聊天，聊得大多数是初中时候的事，齐曳比郑南河大一届，都是七中的，郑南河也算个小痞子，见识过齐曳打人和整人的手段之后便对齐曳五体投地，本来天天以为自己牛逼哄哄的郑南河甘愿做小，给齐曳当左膀右臂，和杨语大熊尚晓晓都挺熟，郑南河虽然在齐曳面前挺老实，但薛辰看出来了郑南河喜欢混，也喜欢装逼，大小脑估计比班上那些中二小少年高不了几个档次。
可对薛辰印象颇好的郑南河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看上去安静懂事礼貌的孩子心里，形象已经成了个渣。
后来郑南河也没再去过他们家，据齐曳说那是郑南河第四次翻墙，估计这会儿正在急救室里躺着。
薛辰的初中第一个学期就这样似乎很平静地过去了，直到期末考的前一天，班主任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的，还有低着头，明显哭过的陆亚轩以及有些焦躁不安的陆老板。
薛辰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