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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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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胃菜
话说刚刚过去的4月25日,哀家在北京出差,活儿干的差不多了,老大发话:下午四点到机场之前各自自由行动。于是我们瞬间就蒲公英一样四散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王府井去恶俗地SHOPPING了一通,又跑去长安大戏院一楼淘换了几张戏碟,紧赶着去地铁,准备回酒店拿东西会合同事,故事就发生了。
建国门地铁站,汹涌人流中一眼瞥见极品帅哥一枚。那身材、那脸蛋儿、那皮肤、还有那眉眼(好吧戴着墨镜看不清楚),简直就是上天专为哀家设计的,无一不在我的死穴上!于是我紧紧地……跟上……
然后在安检的地方,帅哥被拦下了。我正惊着,自己也被拦下了……囧得无以复加。其实也就是让我们拿出身份证来瞅一眼,然后放行……我那满腔色心顿时化作无穷郁闷:“难道我和帅哥长得那么像坏人吗?”万没想到的是,帅哥突然开口对我说:“大概是因为咱俩都带着墨镜,所以才查咱们。”
同志们!他主动和我说话啊!!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啊!!!你们一定会认为哀家必然借机搭上话头步步深入逐渐勾搭……但,事实是,在那一瞬间,我退却了。只敢矜持地笑一笑,然后迅速开溜……
站在地铁列车上我那个悔恨无尽啊……你说好容易出来出个差,好容易碰上这么个疑似艳遇,竟然生生给自己放跑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必须承认,4月25号那天北京上空飘过的神仙跟我一个姓。当我背着双肩包懊恼郁闷地溜达出东直门地铁站的时候,惊喜万状地发现:该帅哥正在哀家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再让机会错过。脑海里瞬间翻腾了无数种搭讪的借口,都被自己一一否决。突然想起背着的双肩包侧面的水袋里,胡乱插着一张路上随手接过来的街头小广告。哀家计上心来,故意等到帅哥只在我身后一米左右的时候,偷偷用手指将那张广告拨在地上。然后默默倒数:五、四、三、二、一……
果然身后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想起:“师傅,您的东西掉了……”
我心花怒放地缓缓回头(虽然师傅这个称呼实在让我闪了一下腰),打算面对帅哥绽放出迷人的优雅微笑然后致以诚挚的感谢随便要求帅哥同行闲聊再顺利成章找个地方坐坐……一切的一切,老娘尽在掌握!
一坨身高目测超过一米九体重目测超过一百九的粗黑老爷们儿,正举着我那张掉出来的小破广告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俺。在我既惊且囧的那一时刻,我的帅哥,正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
正餐
老娘说:“你吃不吃甜酒鸡蛋。”
我说:“饱着呢。瓜子鬼扯手,吃了好多,胀气。”
“那就吃雪莲果吧,帮助消化的。”
“真不想吃……”
“我去削,你等着啊。我今天下午买的雪莲果可嫩可甜,清火,又帮助消化……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一个,你帮我吃点。”
“……”
老娘身为家里的终极BOSS,有一个致命技能就是,当她不想继续某个话题的时候,就用“吃”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此时此刻提出祭出雪莲果来,显然的也是要达到这一目的。在多年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逐渐成长起来的我,一眼就看出她这个糖衣炮弹的目的所在,所以打定主意:糖衣吃掉,炮弹丢回去。
于是嚼着清甜的雪莲果,我执着地开口:“所以,妈,对不起,我这辈子真是没办法结婚生孩子什么的。您别再跟我说这个事情了。”
老妈见我一往无前,也只好亮出底牌:“那不结婚,你以后怎么过?现在你是妈的儿子,可妈也会老,过几年就没了。你一个人怎么过?”
“不结婚不等于就一个人过呀。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又碰到一个小羊,或者不是小羊那样的吧,但是也很好的谁谁谁,对我挺好的,又懂事,也对你们好。正正经经的一个人,我愿意跟他过,他也愿意。那跟结婚也没什么区别是不?”我循循善诱着。
老妈急了:“那算什么事儿呀?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这种事情毕竟社会不认可,不接受。要是哪天你周围的朋友啊,同事啊,还有你们领导什么的知道了,你怎么办?那会出多大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我说:“第一,我自己的生活,跟其他人没什么关系。我努力工作善待周遭不违法乱纪,谁要因为我爱上个男人就鄙视我只能说他心胸狭窄更值得鄙视!第二,我还是觉得这个社会一直在往前走,包容和理解总是在越来越多。所以,我觉得结果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再者说了,轻易就让人发现的话,您也小瞧您儿子了嘛。”
老妈沉默一会儿,又说:“别人接受不接受先不说,可我现在觉得咱们家要是有一个男儿媳妇,怎么那么别扭呢?”
我冲口而出:“您以前不是老说特别遗憾自己没生个姑娘吗?您就只当我是个女儿好了……”等我惊觉这句话要惹祸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老娘十分警觉敏锐地抬起头来:“好好跟我说清楚了,你的意思是,你是扮演女的那一方?!”
我顿时就囧了:“妈……这种事情,哪里是什么扮演男的女的那么简单呀?挺复杂的,跟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反正就这么着了,我确实不喜欢女人,确实没法子喜欢女人。我连跟她们握手都会觉得不舒服,天生的。如果真要逼我跟一女人结婚,我这辈子就毁定了。”
我着实使上了浑身解数,用撒娇的口气说着斩钉截铁的宣言,换回来老娘持续不变的问题:“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怎么办?”
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妈妈。去描绘一个美好的与某个优异男士白头偕老来证明我可能的幸福余生吗?似乎连我自己也不敢报太多的希望。或者告诉您我将如何骄傲飘逸地在这条路上独自坚守?那也实在做作得令人恶心。那么,妈妈,我只能告诉您:当我若干年前做出这么一个选择之后,我就已经准备好,去承受这个选择将会带来的一切结果。无论好的,还是不好的。生命的种种美好、幸福、悲哀、残酷,我都会去认真体验,仔细感受。
而,今天,我把心底所有的秘密,都完完整整清清楚楚交代给您知道,只是希望自己在您面前,从开始,到最后,都是您干干净净的那个孩子,没有隐瞒,没有欺骗。
妈妈沉默着。很长时间。
我继续回头去整理那些教案,偶尔翻看上面那些文字,那些论证的过程,那些标准的三角、圆锥,那些批注在旁边的教学实际反馈,那些公开课的精巧设计……然后眼泪,就那么没来由地滴下来。
“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我不敢抬头,怕妈妈看见自己的泪,只能闷着声音说:“恩。”
“还有,暂时别让你爸爸知道。”
我还是只能继续低着头,说:“恩。”
十二点多了,老爸才回家,开开心心说着自己如何手气暴红叱诧麻坛横扫三方,最终大获全胜席卷了二十八块五毛战利班师回朝;然后弟弟也回来了,喝了点啤酒,大声撒娇着宣称饿了,于是老妈说:“甜酒鸡蛋甜酒鸡蛋,我早就想吃了你哥不吃,现在我们俩吃。”
我赶紧说:“我也要吃。”
爹说:“举手!”
甜酒鸡蛋香甜得蔓延整个屋子,电视里在放着那个经久不衰的情景喜剧。宋丹丹扯着嗓子跟哪儿嚎:“圆圆钥匙长大了嫁出去连妈都不顾了,这养孩子不等于白扔吗?”
我立马抬头看老妈,她却似乎没听见,只在问我弟弟:“你什么时候去给你丈母娘他们拜年去?”弟弟说:“后天吧。对了,后天让我哥和我一起去。”
我就奇怪了:“我干嘛去?又不是我丈母娘。”
老弟神秘地一笑:“老太太听说你还单身,很是难受,决定给你介绍一女朋友……”
我瞬间就坍了。还好娘说了一句:“你帮你哥谢谢人家,但是他去不了。这几天要帮我整理教案。”
老爸:“哦,老大,我也有一堆教案要整理……”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宁可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