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 双玄 凡尘路》魔莎庄园

87、韶白我是璇玑

　　眼见贺玄想要开口，花城假笑着截断他：“说起来，水横天向来心狠手辣，怎么就放过小黑的骨头了，他可不像是会手软的人。”化鬼需要时间，若师无渡打定主意毁人尸骨，按理说，贺玄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裴茗、灵文对视一眼，也是十分不解。青玄叹气道：“他不是手软，是忘记了。”
　　裴茗惊讶道：“忘记了？这么大的事都能忘记了？灵文你没提醒他。”
　　灵文鄙视之：“提醒他？我脑子坏了，还是闲得发慌了？”
　　青玄无限唏嘘：“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忘记了，小白是忘了他作为韶白的全部记忆，忘了他跟小黑的不对付。只对不认识的‘贺玄’，他并没有除之后快的想法。”
　　裴茗一愣：“为什么会忘记了？”
　　青玄解释道：“为防小黑极度痛苦中，触及魂魄，忆起前世种种。小白借用四师傅的御魂术，对小黑的魂魄做了手脚，抹掉了他的部分记忆，可根据御魂术的特性，夺取别人记忆，自然也该付出同样的代价。之所以没有立刻忘记，是因为他当时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那一日，确定他平安飞升、自此无虞后，师无渡便陷入了昏睡，足足睡了三日才醒过来。他以前一度以为，他是处理祈愿太过劳累了，现在想来，他是受御魂术影响，以休眠的形式适应记忆缺失这件事。（师无渡不记得的是韶白的记忆，给弟弟换命这事，他还是记得的。只不过对他而言，跟青玄换命的是个不认识的‘贺玄’而不是讨厌的‘玄机’。）
　　身后围着的那群，嘀嘀咕咕又开始竞猜，这会儿师无渡人在哪儿，准备用什么方式报仇雪恨，各种五花八门的想法，再次让灵文叹为观止。
　　裴茗犯愁道：“说起来，水师兄现在到底在哪儿，想干什么？别一会儿突然窜出来，他跟黑水鬼王梁子不小，要是再打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拉架。”
　　灵文也有同感：“老裴，我是个文神，拉架这事就交给你了，他们打起来那一准得翻江倒海，你自求多福吧。”
　　裴茗：“……唉，灵文，你不能这么不讲哥们义气啊！”
　　灵文摊摊手：“我是个女孩子，本来就不是你们哥们。”
　　青玄看他们一阵，缓缓开口道：“放心吧，不用拉架的。师无渡，已经不存在了。”
　　裴茗、灵文双双瞪大了眼睛，贺玄嗓子发干：“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青玄低着头：“字面上的意思，我没有撒谎，也不是想替他隐瞒，无渡他确实是死了，不存在了。”贺玄脑子一轰，怎么可能？！可青玄他不会骗他，他这么说，就表示那个人确实是死了，可是……
　　谢怜蹙眉一阵，道：“青玄，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回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青玄平静道：“你用移魂大法，移到我身上的时候。”
　　谢怜愣了愣：“第一次，第二次？”
　　“第一次。”青玄摊摊手，“毕竟这招，上辈子咱俩用得实在太多、太熟悉，被你的魂息一激，我就醒了。”
　　贺玄的眼睛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花城挑眉，开心地踩他的痛脚：“这么说，在倾酒台那会儿，你就已经在跟我们演戏了？”
　　青玄：“那也不是，我没那么能装。我不是一下子全想起来的，在倾酒台那会儿，只是模模糊糊有点感觉，还没理出个头绪，就让白话给我来了个当头一棒，也就顾不上多想了。踏上黑水岛，我的记忆才完全恢复。”
　　谢怜迷惑道：“那也不算太晚呀，你为什么……”瞥一眼震惊的贺玄，奇道，“那你为什么不救，为什么不阻止贺公子寻仇？你应该还是有办法阻止的吧。”贺玄也想问，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青玄苦笑：“不是不想救，是不能救。不但不能救，我还得让明，让贺公子尽快完成复仇。”
　　谢怜略一思索，明白了：“因为天道？”
　　青玄点点头：“是的。无渡他天劫将至，根据法则，天道肯定会在渡劫期间，降下天谴，对他所犯下的罪行进行惩戒。而换命那事实在太大，牵扯了无辜凡人的性命，触死了法则的底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善了的。说实话，若不是贺公子前来寻仇，我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贺玄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青玄略一迟疑，道：“因为天道法则中，‘一事不双担，一罪不双罚’的规则，这么多年从未变过。若是判官先行责罚过了，天道便不会再降下天谴，小白才能有一线生机。可惜，结果还是……”
　　贺玄皱眉，还想再问，裴茗已经扯了那只猫爪子，迫不及待给宿缘镜上输起了法力。他不相信！好不容易听到了关于水师兄的好消息，这么快就希望落空，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宿缘镜中，青玄站着幽冥水府，那间供着贺玄亲人的殿门外，看着里面的一切，神色平静一言不发，他身边跟了个黑衣的男子，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什么，他却置若罔闻，只专注地看屋里的情况。漆黑的大殿中，师青玄被锁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惊恐至极连连哀求，师无渡形容狼狈却依然嚣张狂笑。
　　灵文眨眨眼：“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青玄，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谢怜一看道：“都是真的，那是一魂二分，青玄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屋里的是记忆缺失、有着实体的师青玄；屋外的是拥有全部记忆、纯魂魄状态的他。”
　　贺玄蹙眉，实在想不通，这时一魂二分意义何在？
　　宿缘镜中，黑衣的男子急得团团转，对青玄连连求道：“上神，您快管管吧！你再不出手，判官大人就真把韶白公子……”
　　青玄双眸低垂：“那也是小白应该承担的。”
　　眼见屋子里，贺玄一把拧下了师无渡的脑袋，黑衣男子一声尖叫，捂着眼睛不敢再看了。青玄幽幽叹出一口气，一阵清风拂过，那处空间似是凝固了一般，无论是贺玄眼中的冷色，还是师无渡断颅中滴出来的血，都不再起分毫变化。
　　一道青烟从那具尸身中飘出，慢慢凝为人型，正是师无渡的魂魄。青玄轻轻击了下掌，那魂魄便同他一起飘入了一个，被迷雾笼罩的空间。
　　待师无渡慢慢适应，蹙眉四处一望，看见青玄隐在雾中影影绰绰的身影时，他低骂一声，快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青玄，对不起，是哥哥不好，刚才吓坏了吧！贺玄那个混蛋，亏得你诚心同他结交一场，他竟如此绝情，真的把你也杀了！早知如此，我当年就该把他挫骨扬灰，永绝后患！”
　　青玄默默地听他说完，平静开口：“韶白，我是璇玑。”
　　韶白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倒退数步，痛苦地捂住了胀痛的脑袋。璇玑？璇玑！他脸色发白，露出一副师无渡不会有的惊慌失措的表情。
　　许久，韶白讷讷道：“璇玑，你怎么会在这儿？玄机那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璇玑叹道：“小白，你跟小黑还真是不对付到家了，整得你死我活的，真让人头疼。你们以前斗法，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你们斗得虽厉害，到底都没有出格。可是韶白，这一次你真的是太过了！”
　　韶白没有说话，眼中的倔强明明白白告诉青玄，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璇玑拉过他，轻声道：“小白，你最大的错并不是换了我跟小黑的命，而且牵连了他的四个家人，让他们丢了性命。他们明明可以平平安安，一生顺遂，你为什么不顾及一下他们的死活，为什么不肯为他们想一想？”
　　韶白目露不屑：“顾忌他们？我为什么要想那个讨人厌的家人的死活？他们既然投生成他的家人，那便应有此报！”
　　璇玑面容悲戚，指尖白光点向韶白额心，将前世圣人城的记忆，完完整整地展现给了韶白，轻声道：“那现在呢？你还觉得他们应有此报吗？”
　　韶白变了脸色：“璇玑，我……”
　　青玄叹息道：“若不是我当初一时玩笑，报了玄机的名字，他们十有八九会成为我的家人。几句无心之语，他们便苦苦追寻，期盼与我重逢。此情如此，何以为报？此景如此，情何以堪!”
　　韶白表情慌乱，语无伦次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要是我知道，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们不至于那么痛苦的离逝，我会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璇玑闭上眼睛，痛苦道：“这么说，即便你知道这些，你还是要给我换命？你还是想牺牲他们，是不是？”
　　韶白脸色发白，却还是点头道：“璇玑，对不起，可不牺牲他们，我换不回你。只要能让你平安幸福，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牺牲所有我也在所不惜。”
　　璇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叹道：“我明白了，看样子这天劫，你是无论如何也渡不过去了，也罢也罢，就让我来‘渡’你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