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 双玄 凡尘路》魔莎庄园

139、与风有缘

　　即便对上璇玑祭出的水汪汪大眼睛，墨澜依旧怒气不减，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你承铁面判官的衣钵，神官们钻法则的空子你就该修改完善法则，你倒好缩在杏子林躲清闲！神族的职责你忘干净了？”神族有规范神官行为的职责，这也是神官法则建立之初就明确了的。
　　“让我修改法则？你确定？”璇玑的表情一言难尽，眼见墨澜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璇玑忙扯开话题，“职责我没忘，但九重天的现状我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可是我不行还有阿怜呢，我这些年一直教他来着，已经快带出来了，一定能镇住场子的！”
　　墨澜冷哼：“你还是不教的好，人家本来好好的，让你一教直接带沟里去了！”差点忘了，要是让这货修改法则，指不定修成什么鬼样子呢！
　　“反正阿怜可以，不需要神降，我也不同意！”璇玑耿着脖子，不肯让步。
　　墨澜叹气：“若怜若是早降生些年头或许可以，可现在的他太过简单直率，会有很多事处理不好，非得在凡间历练个百八十年，摔摔跟头才成。可我没那个时间等。”
　　璇玑纳闷：“为什么没时间等？再说，大师傅让你代管秩序，你实在不想等，自己捋巴捋巴得了。”
　　墨澜摇头：“我寿元将尽，没有时间了。”
　　“不可能！”璇玑瞪圆了眼，大声反驳，“你已经渡过天劫了，九九归真、归本溯源，你本体是一缕清风，怎么会死？”
　　墨澜好笑地看着他：“一缕清风？风乃是自然之力流动的产物，如何拥有魂魄？有些传闻听听就好，别太当真了，我原本是人。”他本是一缕幽魂，机缘巧合被一缕清风灌进灵物才重获新生，如今归本溯源，自然不久于人世。
　　“不可能，你不会死的！”璇玑蹙眉，斩钉截铁道。不知为何，他一直以来都有种强烈的感觉，墨澜绝不会死在他前头。
　　墨澜抱臂看他：“不信？你跟武侯奇门学过观魂吧，不妨自己看看。”
　　璇玑顿了顿，生硬地捏出法决，他倒要好好看看。可越看越是一脑袋雾水，墨澜的魂魄确是凡人不假，可这命数却让人看不透？他脸上已现死气，似乎很快就会殒命，可卜算出的死期却是十多年后。怎么回事？璇玑百思不得其解，“师叔，你的名字是谁起的？额，你叫啥名来着？”这变数莫不是跟他的原身有关？
　　墨澜磨牙：“我是墨澜！别瞎琢磨了，我师傅和轩辕氏研究过，我原身是个弃婴，出生当天就被扔进了河里，生辰即是死期。唯一的特别是我与风有缘，所以轩辕氏给我起名墨澜。”
　　弃婴？怪不得以前一提出身墨澜就冷脸，璇玑眨眨眼不敢去踩雷，避重就轻道：“大师傅起的？为什么起了这么个名？波澜壮阔，‘澜’这个字是用来形容水的吧。”
　　“因风而起澜，轩辕氏之所以说我与风有缘，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风形成了龙吸水，将我沉入水中的魂魄卷了出来。至于墨……”墨澜顿了顿，露出几分落寞之色，“轩辕说既然家里人已经不要我了，继续用他们的姓也没啥意思，我附身的灵物乃是一方墨玉，便索性以墨为姓。至于为什么是轩辕氏而不是师傅起名，大概因为是他先发现我的吧。”
　　璇玑奇道：“既然是大师傅先发现你，还给你取了名，为何你会拜二师祖为师？”
　　墨澜：“师傅说，轩辕氏不愿意，嫌带徒弟麻烦。”
　　璇玑恍然大悟：“所以你怀恨在心，不服气他比二师祖名头响，他打起来的？”
　　“我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吗？”见璇玑似乎想点头，墨澜一记眼刀飞了过去，“打起来的是师傅，我修炼小成后，轩辕氏找上门来，说神官系统的风师无人能接，希望我出任。师傅不满意轩辕氏别人种树他摘果的行径，就跟他打起来了，打输了面子上过不去，就推到我身上了。”奇怪的是，师傅动手前要求双方弟子先比试，可轩辕氏那时明明没有收徒。
　　璇玑撇嘴：“你这也算无妄之灾了，大师傅这跟抓壮丁没啥区别嘛，硬是把不适合你的职位塞给你。”
　　墨澜蹙眉：“不适合？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你很了解风？”他任职风师多年，做得虽不算最好但也从未有过任何差错，现在被人当面这么说，难免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璇玑却很认真：“我不了解风，可我了解你呀！你这人骨子里太正经，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可风这东西却自由得很，让拘束的人去掌控自由的东西，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墨澜心中一动，当年并不是没有别的风系大能，为何轩辕氏会腥上了他？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自由”二字吧，骨子里的自由让这些人宁可闲云野鹤，也不愿闻达天下。看一眼身旁的璇玑，墨澜沉思，照这说法这家伙倒是挺适合做风师的。
　　墨澜：“这么说，太讲规矩的人不能做风师？”
　　璇玑认真思考半晌，道：“也不是，讲规矩不是啥坏事，在我看来风这东西可以顺其自然，只要不过度就好。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就大师傅跟二师祖那关系，你夹在中间挺难受的吧？你是怎么坚持那么多年的？”墨澜愣住了，为什么呢？或许是还想见见当年的那缕风吧。
　　设身处地一想，璇玑总结陈词，“要我我一准早早寻个由头，撂挑子走人。”
　　墨澜扶额：“你撂挑子走人？你可真会拆你大师傅的台。”得亏轩辕氏死得早，不然让他知道，自家徒弟三言两语把自己好不容易坑来的长工忽悠跑了，还不得吐血三升啊！“而且，离了风我能做什么呢？”离开了风，他该何去何从？
　　璇玑来了精神：“能做的多了，有道是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实在不知道干什么你问我呀！我有经验！”
　　墨澜投去鄙视的一撇，可惜璇玑不是个有眼力价的，硬是把鄙夷当成了钦佩，滔滔不绝地传授起就职经验：“就拿我来说吧，虽然我最终选择当大夫，但我多才多艺，能干的得可多了！”墨澜失笑，他怎么忘了，即使再不扶上墙，眼前这位也有比一般人，和神更丰富的履历。
　　“当然了，我最擅长的还是医术。”提起老本行，璇玑洋洋得意：“九重天里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呢！要不是懒得编书立著，我早成医药界的鼻祖了，哪儿还有神农什么事！”
　　估摸着璇玑还得掰扯一会儿，墨澜在他面前席地而坐，凉凉开口：“编书立著？算了吧，一本药典你都花了足足十年的功夫才背熟，要不是寿命够长，你能不能当上大夫都两说。”璇玑满脸尴尬，二师傅醉心美酒佳酿，对他几乎是放养，要不是这位师叔看不下去，拿针扎他逼着他记诵，药典早让他当枕头用了……
　　“过程不重要，结果好就行。”璇玑果断转移方向，“我，我还是个开锁大师呢，甭管多复杂的锁，我三息之内就能打开。”
　　墨澜嗤笑：“跟着百炼真君学了那么多年，你就学会个溜门撬锁，挺光彩啊。单这也就算了，你居然让几个蟊贼给骗了，跟着人家去开了衙门金库大门，完事还杵在门口等着收佣金，让衙役逮了个正着，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被揭了老底，璇玑满脸通红，当年若不是衙门碰巧来了个能人，抓了蟊贼寻回了官银，他的斩监候都判下来了。三师傅原本还对他寄予厚望，听说这件事后直呼他的智商是硬伤，彻底的不管他了。
　　“谁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璇玑扯着嗓子嚷嚷，“我那时是江湖经验不足，才让人给骗了的！现在绝对不会了，我现在看人可准了，在凡间游历那些年我还当过卦师呢，铁口直断一卦千金，人称……”
　　“人称对一半！”墨澜打断他，“你是不被骗了，改骗人了！二百年前你在锦官城混日子，摆摊给人算卦从来都是对一半错一半，而且错的那一半往往错得离谱，有位苦主气急了，抄着棍子把你撵出了锦官城。丢人现眼！”要是武侯奇门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带出来个神棍，会不会气活过来？
　　璇玑跳脚：“我没骗人！卦象就是那么显示的！”不过，他可能真的是学艺不精吧。不对呀，那件事除了阿怜没人知道了，墨澜打哪儿听来的？！
　　墨澜白他一眼，哼道：“我知道的还多着呢！你学控水之术时出的洋相，我也一清二楚！”璇玑立刻熄了火，耸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想当初，武侯奇门以身徇道，璇玑又成了没人管的，墨澜便想把他接回风云居照看，谁知遇上了前来不归岭善后的水无涯。当时，璇玑神志不清在他怀里又哭又闹，因为跟他不对付，水无涯一口咬定他带不好璇玑，还嘲讽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神族的孩子自有神族来带，用不着他操心，要不是师易及时调停，他非跟水无涯打起来不可。思前想后，还是让师易带走了璇玑，一来他确实不太了解神族，二来也希望璇玑学学师易的端正严谨，可第二天就听到了璇玑拜水无涯为师的消息，气得胃疼！不过水无涯也很闹心，收徒成功他得意洋洋地准备开始他的严师生涯，揪着璇玑直奔东海，想教他控水之术。谁知一松手，旱鸭子高徒扑通一声就沉了底，怎么也浮不起来，成了个大大的笑话。
　　墨澜冷笑：“听说水无涯随便展示了一下法术，你就死乞白赖非要当他的徒弟，结果什么都没学会，是不是很亏？”提起那个人他就气不顺，死都死了，还留个小的给他添堵！
　　璇玑摇头：“亏？一点都不亏！虽然最后也没学会游泳，但六师傅教我的，是几个师傅中最实用的。”
　　墨澜蹙眉：“什么？”
　　“钓鱼啊！”璇玑兴高采烈，“我钓鱼钓得可好了，从不走空一钩一个准，要不是怕淹死，我都想当个渔夫了，肯定发财！”
　　“……”墨澜气结，“我就不明白了，你当初明明是跟师易走的，怎么先拜水无涯为师了！”好的不学偏学坏的！最让他震惊的是，好的最后也跟坏的……
　　璇玑讪讪道：“法典太厚，不想背。”要不是六师傅要求，他大概还不肯拜师易为师呢，成天陪着他老人家琢磨那枯燥无味的法典，想想就脑壳疼。
　　墨澜按住了发胀的脑门：“好吧，那逍遥书生呢，他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他的本事你怎么就一点没学会？”从大牢里捞出一脸茫然的璇玑后，他深感这么下去不行，特地去寻了任逍遥，请他对璇玑严格要求，教他点真本事，怎么会一点进步都没有呢？
　　璇玑很郁闷：“别提了，我第一次听四师傅抚琴，见他一曲引得百鸟和鸣，也曾用心学习，励志当个琴师。”
　　墨澜蹙眉：“这不挺好吗？”
　　“本来学得好好的，四师傅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突然不教了，说要教我真本事，然后搬出一大摞书教我，那书本子码得齐人高，能把我活埋了！太可怕了！”想起那一幕，璇玑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还真是难为你了。”墨澜表情抽搐。
　　璇玑叹了口气：“可能我真不是读书的材料吧，四师傅教了没几天就不耐烦了，说我朽木不可雕也，让我一边凉快去了。”墨澜面无表情，果然如此，不过这任逍遥也太没耐心了！
　　“不过，四师傅那里我也不是全无收获。凉快了没几天，四师傅就说要重塑我的审美，让我当了歌舞坊兰心姑娘，也就是我准师娘的贴身丫鬟，顺便帮四师傅保媒拉纤。四师娘倒是教了我不少好东西，唱歌跳舞、梳头化妆、美容养颜、服饰搭配，审美确实提升了不少。”呵呵，原来不是没耐心，是假公济私呢！
　　墨澜泄了气：“然后你就在女相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跟着师姐的时候，璇玑虽也偶尔女相，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男相示人的。想的这里，墨澜一愣，璇玑现在的男相肖似水无涯，那他以前呢？他怎么记不起来了？
　　正神游天外，就听璇玑感慨：“总而言之，除了判官跟书生，其他的职业你都可以试试的，这两样太可怕不是人干的！”
　　墨澜面无表情：“判官和书生吗？若有机会我一定去试试。”
　　璇玑忙摆手：“不是不是，你听错了，我说这两样不靠谱，不要去做！”
　　墨澜继续面无表情：“我没听错，因为你不靠谱，所以你否定的那一定是靠谱的。”
　　璇玑一股脑爬起来，气急败坏：“不是，你这样，咱们可就没法说话了！”
　　墨澜起身：“那正好，开始神降吧。”
　　璇玑一下子蔫了，讨好道：“别呀，咱们不是聊得挺好吗？”
　　墨澜一笑，重新蒙上眼睛，扯着魂丝走到璇玑身前，指尖贴着青葫芦道：“想拖到点赢我？放弃吧，我没忘了时间。对了，你猜猜看我要是这个距离使用风刃，你会不会受伤？”
　　璇玑战战克克：“……”还用猜吗，一准见血！哎，这魂丝原本是用来锁定墨澜的，怎么现在倒是他被锁定了？
　　墨澜把发带一扔：“行了，说说吧，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原本只是想在离世前再好好跟他说说话，不过现在，他更想听听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