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故地重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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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的厨房之争后，青玄心有余悸地捧着小墨煮好的饺子，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总算把锅保住了！试探着吃了口菩荠观提供的咸菜，青玄心中哀叹，这大概是他唯一敢吃的，出品于谢怜的东西了。想当初，谢怜托他把半月移走，把她从罐子里挪出来的时候，他顺嘴尝了口罐子里的咸菜，感觉酥脆可口、咸淡适中，便错误的认为谢怜厨艺很好，现在想想幸亏他当时吃的是咸菜，而不是别的什么，不然半月就危险了！
虽然没能主厨让谢怜有些失望，不过能吃上香喷喷的饺子，还是让他十分愉快，这饺子皮薄馅足，一口下去鲜香满口十分过瘾，连汤都是香的。
酒足饭饱，小墨麻溜地收拾着碗筷，青玄则同谢怜一起吃着糖果清点年货，一番查看后发现少了大年三十早上贴的春联，现在买肯定是来不及了，于是两人砚墨裁纸，准备自己来写。磨好墨一抬头，青玄差点把砚台扔了出去，拿着笔的不是想象中的谢怜而是花城！
看对方自信满满的样子，青玄拼命忍下了把纸笔夺回来的冲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不定他的书法已经练好了呢，可是，看着红纸上甩得那两行龙飞凤舞，不能辨认的大字，青玄扶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该抱希望的。
看着那对联，青玄有点牙疼，这对联花城好意思写，他可不好意思往门上贴！不过到底是阿怜准媳妇第一次表现，他也不好太打击人家，悄悄问清楚谢怜对联的内容后，青玄有了说辞：“花城主，你这个虽然情真意切，不过贴大门上好像不太合适，贴你跟阿怜卧房里比较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诗句虽美，但贴着大门口确实不合适，即便写得好也最好别贴。
对于这样的结果，花城并不意外，挑挑眉算是默认。看他如此反应，青玄摸着下巴琢磨，花城他写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诗句，可见对阿怜有情，之前没答应说不定是因为害羞，这么看来阿怜求婚成功的概率还是挺高的嘛！嗯，看样子他得早点准备嫁妆了，唉不对，阿怜这次是娶媳妇，好像有谁跟他说过新郎准备的那个应该叫彩礼，对了，洞房什么的也可以先预备上了。
花城的对联有了去处，可菩荠观和药庐大门上的对联还是没解决，为防花城来了兴致继续创作，青玄提议由还没写过的一人写一幅，由花城点评，挑出写得最好的两幅贴上。花城点评，结果不言而喻，谢怜脸颊绯红地抱着自己写的春联回了菩荠观，青玄也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不用在门上贴个看不懂的鬼画符了。
捏着小墨写的对联欣赏半晌，青玄对小墨拍板道：“咱们屋里就贴这个吧，写得挺好，继续努力。”其实要他说，这副明显比阿怜那副写得更好些，字苍劲有力、颇具风骨，很有大家风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眼熟。
贺玄笑笑，点头应下。青玄伸了个懒腰：“早点休息吧，明天跟阿怜他们一起去太行山转转，瞅瞅看他说的那个感觉熟悉，却不能确定的到底是个啥。”
大年三十一大早，两家人分别贴好了春联，慢悠悠地用缩地千里去了太行山。之所以是去太行山，是因为这半年谢怜同花城除了青玄说的那些地方，还去了不少别的地方玩，有一次在太行山游玩时，无意发现了一些东西，让谢怜觉得十分熟悉，可又不能确定，所以特意叫上青玄一起来看看。
看到那棵熟悉的歪脖子树，青玄点点头：“阿怜你没看错，这确实就是杏子林入口的那棵树，没想到两千年不见，它居然还在，可是……”看看树后的太行山，青玄嘴角有些抽，“可是杏子林去哪儿了？就是沧海桑田也没这么快呀，总不能是凭空掉下来的吧！”
听到“掉下来”三个字，谢怜表情有些不自然，闻讯前来的地鼠仪恍然大悟：“这是太行山？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想当初，他刚刚下界不久，修桥铺路的闲暇时间里，也会听听凡间的趣事解闷。说起太行山可是十分有名的，三百年前它并不在这里，而是紧邻着三百里外的王屋山，两座大山并立阻碍了交通，致使居住在那里的百姓生活十分不便，就有人想挖开山体修一条路，可那谈何容易，人们都劝那人算了，但那个人没有放弃，依旧坚持不懈地挖着山，终于引来了天上的神仙。神仙搬走了那太行山，扔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众人十分感激，想为那位神仙修殿立庙，可人神仙十分低调，搬了山就走了，也没留下姓名……
青玄恍然大悟：“哦，这个故事我也听过，合着是扔我家来了，呔，哪个混蛋干的好事，别让我知道，不然……”
混蛋谢怜赶忙承认错误：“对不起，青玄，那是我扔的。我看那些人挖山实在辛苦，这边又没人烟，就给挪过来了，实在是对不起！”
青玄一噎，默默把没出口的咒骂咽了回去，摆摆手道：“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这么多年，就算没被山压，估计也早风化了，没啥可惜的。”
同样跑来看热闹的裴茗撇撇嘴，对灵文陶侃道：“别说，他们神族可是比白话真仙危险多了。那玩意好歹是坑别人，他们神族专坑自己人，而且一坑一个准，越是亲近越倒霉，南宫你可千万离他们远着点，小心被误伤。”灵文白他一眼，懒得说话。
青玄磨了磨牙，突然惊叫出声：“裴将军，你脚上只虫！”一边叫一边狠狠地踩上了那只脚，并用力碾了碾。
裴茗：“……”
大老远跑来，几人都不想就此打道回府，一番商议后，决定让地师挖个山洞进去看看，可还有什么东西剩下。打洞是地师的老本行，挥舞着险些被青玄掰折的小调羹，挖洞速度更是惊人，不一会儿一个能容两个人并行的通道就挖好了，钻回来的地鼠仪表情激动，哇哇啦啦地嚷嚷着，并不像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实在听不懂他想说什么，青玄无奈将他拨倒了一边，直接钻进了山洞，打算自己去看一看。
青玄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着，贺玄则举着火把在他身侧为他照明，时不时帮他清一清脚下的碎石，防止他绊倒。见他二人如此，花城、谢怜对视一眼，也慢悠悠地跟了进去。
一行人走了约二、三百米，突然豁然开朗，一个方圆百丈的天然山洞映入眼帘，有光从头顶细碎流入，仔细一看洞顶有道长长的裂缝，将外界的光芒漏了进来。四下一看，青玄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小院子，居然没被压碎！跨进院子，青玄更惊讶了，院子里一棵杏树参天蔽日，树下颤巍巍地伫立着几间破茅屋，虽然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年久失修，却依然坚强地立在那里，并没有塌掉或者风化。
谢怜也很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太行山底下竟有这样一个空洞，才没直接把这里砸成粉末，当真是意外之喜！谢怜兴致盎然，拉着花城四处查看，回忆曾经的愉快往事。
看着那两千年依旧屹立不倒的破茅屋，青玄不禁感慨：“居然这么多年都没倒，这屋子真坚强！”不经意扫过门上贴的对联，青玄一下子僵住了，脸色大变，心脏在胸膛中狂跳，几乎要从嘴里跳出去！
看他表情不对，“小墨”蹙眉低声道：“风大夫，你怎么了？”青玄一哆嗦，定定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看到他这边情况不对，谢怜也走了过来，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没等青玄开口，院门外传来了裴茗地嚷嚷声：“怎么回事，这破院子怎么进不去？”
灵文撇他一眼：“可能是你人品太差，连院子都嫌弃你。”
被好朋友如此陶侃，裴茗更加郁闷了，反唇相讥道：“你不一样也进不去，也是因为人品问题吗？”
灵文摊摊手，全不在意道：“我的人品确实不太好，不过，现在进不去肯定是因为是跟你在一起，近墨者黑才被院子拒绝入内的。”
地鼠仪满脸尴尬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斗嘴的两位，不好意思地打断道：“两位大人，你们进不来是因为上辈子两位上神到死都没解除杏子林的禁制，跟人品没啥关系的。两位上神，你们谁来把禁制关一下吧。”
听他们如此说，贺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忐忑地目光转向了青玄，对方也正愣愣地看着他，见他的目光看过来，青玄猛地一抖，飞快地把目光移到了别处。看看院门口那个隐约可见的禁制，再看看青玄刚才一直盯着看的那门上的对联，贺玄心中叹息，他这是露馅了对吧。
这些日子实在太放松，连最基本的伪装都忘了，不由自主地就用了自己的笔迹。他擅长模仿字迹，不管是谁的字认真看过就能模仿个八、九成，若是仔细研究过，写出来的字就连本人都辨别不出。呃，除了花城，他那字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头晕眼花……
看着表情震惊的贺玄，灵文抄着手暗暗摇头，现在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吧。都说这位黑水鬼王演技极好，她可不这么觉得，好吧，他在上天庭里设下的那些分～身确实演技不错，干什么像什么，可一对上这位风—师青玄，他立马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本来性情，贺玄（玄机）的本来性情，这一点不管是“明兄”还是“小墨”都十分之明显。说起来，贺玄成鬼后的运气还不错，模仿的正好是借尸还魂的地鼠仪，为防被人发现身体不会变化的异常，这位真地师从来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也不太与人交流，所以几乎没什么熟人，要不然就贺玄那活仓鼠的属性，早露馅了。
察觉到青玄异常的缘由，谢怜连忙岔开话题，圆场道：“不好意思，是我忘记了，这就打开禁制，快请进、快请进。”一边说一边打开禁制，让两位神官可以进入院子。
禁制解除，两个毒瘤愉快地入内参观，一圈转下来，两人都有同感，这里比之风水殿虽不华丽，却更温馨、更有家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青玄喜欢的。
最终，灵文被书房里的一品端砚吸引了目光，捧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欣赏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不过摔坏了个角实在可惜。裴茗则对破旧的屋子来了兴致：“这房子有两千多年了吧，不愧是地师出品的，真结实！”说着，手贱地拉住晃了晃，茅屋年久失修，哪儿经得住武神的推拉，书房哐啷一声塌了半边，旁边的屋子亦有波及。
差点被房梁砸中，灵文气急败坏，对着裴茗大声嚷嚷：“你干什么，这可是古董，很有研究价值的！赔，太子殿下、青玄，让他赔！”
裴茗满脸尴尬，不住道歉。
屋主谢怜不甚在意地圆场道：“无妨的，只是塌了半边，很容易就能修好。”收获青玄一记怪异的眼神，谢怜轻咳一声补充道，“不过，修房子的事还是地师来吧，术业有专攻嘛。”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乒乒乓乓的杂声传来，定睛一看，憨厚老实的地师大人已然开了工。见众人的目光聚了过来，明仪挠着头，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那个，修房子我挺熟的，一点也不麻烦，大家不用放在心上。”实在是习惯成自然，以前若怜上神总是一不小心就把屋子拆了，修房子什么的他早习惯了，“两位上神，书房还是照老样子修吗？兵器室要不要也翻新一下？”
“修什么修？把你的破铲子收起来！大山底下的房子，要住还得从山洞往里钻，我又不是穿山甲！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打包带走算了。”青玄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强作镇定地发号施令，“还有，杏子林哪儿来的兵器室，你日子过傻了吧？”
地鼠仪认真道：“有的有的，您忘了，我刚到杏子林的时候，两位经常拿里面的东西，去当铺典当来着。”
谢怜愣了片刻，随即嘴角抽搐起来。
随着书房旁某个不起眼小门重新开启，那段尴尬窘迫、穷困潦倒、捉衿见肘的记忆再次刺痛了青玄所剩不多的自尊心。杏子林有兵器室，不过称它为炼器室更恰当，是三师傅百炼真君当年敲敲打打锤炼兵器的地方，存了不少他老人家的得意之作，也多亏了它，才让自己不至于刚回杏子林就忍饥挨饿。
诧异地望着满屋子的神兵利器，谢怜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拿起一把仔细端详，宝剑灵气四溢、吹毛立断，确实是百炼真君的手笔，也是他们换钱的工具。
见两位大神都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裴茗勉强从神兵利刃的诱惑中分了三分神回来，问道：“你们不知道有这些东西？”
谢怜呵呵干笑：“知道是知道，不过这些，当年都被我们当掉了……”还记得，他抱着百炼真君最后一件作品，怎么也舍不得卖掉时，璇玑用一句话轻松地说服了他，“家里没米下锅了。”环视一周，发现当初当掉的东西几乎全在这里了，谢怜忍不住感慨，“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这些，当年除了太阿卖不出去，杏子林里可是一件兵器都不剩的。谁把它们…”话说了一半便消了音，知道炼器室最初模样的不过三个人，他跟璇玑不知情，谁把它们寻回并放归原处，答案不言而喻。
贺玄抿唇不语，师韶白向来不愿属于璇玑的东西流落在外，总是竭尽全力替他找回，不管璇玑是不是需要。
裴茗的关注点与二人不同：“卖不出去？天地共主的佩剑总不会是凡品，怎么会卖不出去？”
谢怜抽出入手不久的宝剑，解惑道：“因为太阿是一柄断剑呀。”神剑出鞘气势非凡，只一望便教人通体生寒。可原本该有三尺的剑锋，不知被何拦腰截断，只余堪堪一尺七、八。这样的一柄神兵，当宝剑卖没人肯掏腰包，当废铁卖又实在不上算，也多亏如此，太阿才成了璇玑为数不多没拿去换钱的遗产，也是神族存在过的最后一点痕迹。
裴茗微愕：“断头剑，这还能用吗？”
“当然能用。”谢怜笑眯眯地随手一挥，“可锋利了，你看。”噼里啪啦，不带丝毫杀气的剑风轻轻一扫，年久失修的屋子就直接被削了顶，瓦砾茅草齐刷刷往下掉。地鼠仪轻车熟路，嗖的一声钻进地里，遁出了屋。
院子里，南宫杰不客气地拍开了，捞她出屋的裴某人习惯性往女孩子腰上揽的爪子，淡定道：“神剑太阿不同凡响，长见识了。”
谢怜握着断剑干笑连连，花城则搂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慰。
青玄从某人怀中探出头来，对着不知报废了多少次的旧宅抽了抽嘴角，道：“还是当年的动作，还是熟悉的感觉，阿怜的破坏力不减当年。”一扭头，正对上贺玄的炽热目光，青玄僵住了，再也不能动弹，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他熟悉的又何止那一桩。
地鼠仪从土地里探出半个脑袋一看，哇塞，这造型彻底不用修了，要住只能重建了，果然还是搬家吧。正打算问问璇玑上神先搬哪些，就看到两人相拥对视的情状，地鼠仪暗戳戳地往地里缩了缩，看这两位的神情，应该是要摊牌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124章 故地重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