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开业大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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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菩荠观的院子里，随意地摆了几张方桌，全都坐满了“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一个黑衣小厮在桌边穿梭，给等待看诊的病人们，送着解暑的凉茶。师青玄坐在诊桌后，为他的第一位病人治疗，因是开业第一天，谢怜特意从鬼市赶过来帮他撑场子，花城闲闲地坐在一边，抱着手臂看热闹。
看着那个大大的血口袋和旁边的五个陶罐，青玄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结结巴巴对面无表情的灵文道：“灵，灵文元君，你别告诉我，白锦将军的脑袋、四肢，你一直放在床底下？！”
灵文语气平淡：“有什么问题吗？”
“您不会做噩梦吗？”青玄呈高山仰止状，“您一个文职人员胆子还真是大，这样的东西别说放在床底下了，我就连拿一拿都会做噩梦！”
裴茗喝着凉茶，插话道：“你也太夸张了，水师兄的脑袋你不就拿走了，也没见你做噩梦。对了，那个你埋哪儿了，到底是水师兄用了五百多年的，要是能放一起还是放一起吧，好歹算是全尸下葬。”
“脑袋？我没拿呀。”青玄莫名其妙，“我拿那个干嘛，放在枕头边讲鬼故事吗，多瘆人啊！”
倒茶的黑衣小厮一抖，险些把水弄撒，花城瞟他一眼，挑眉道：“你没拿？可贺玄说，那个他冬眠醒来就不见了。”
青玄：“那个正常，本来就是灵气凝成的躯壳，魂魄离体一段时间后，自然烟消云散，不信你扒开他的坟看看，里面肯定啥也没有。”
“灵气凝成的躯壳？”裴茗满脸不可置信，“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青玄解释道：“字面上的意思，那根本不是正常的躯壳，小白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死了投胎，他是魂魄出窍，师韶白一直都活得好好的。”
看见好几个下巴落在了地上，青玄挠挠头：“我没跟你们说过吗？”
裴茗擦着被凉茶弄湿的衣襟，呲牙咧嘴道：“你说过个鬼！这么大的事，现在才说！”
青玄捂了捂条件反射想怼的嘴，耐着性子道：“之前也没人问我呀。而且这事我知道的时间也不长，前不久小白魂魄归位了，我才感应到的。”喝一口凉茶，青玄神情愉悦，“原本纯魂魄的状态，小白他至少得花个千儿八百年，才能借天地之气凝出躯壳，慢慢恢复神志。现在好了，有了壳子，多了十来年，少了三五年，他就能回来了！”
灵文微微一笑，道了声恭喜；裴茗哈哈大笑：“这真是太好了！等水师兄回来了，一起好好聚聚。”
院子里一片静寂，围观的神神鬼鬼脸色都不太好，他们可不觉得好！天啊，那个水横天就要回来了，这可太吓人了！
黑衣小哥满脸黑气，“啪”的一声把茶壶砸在了裴茗面前，冷冰冰道：“裴将军，喝茶！”
看着披身敷衍假皮，完全不掩饰一身鬼气的黑水沉舟，裴茗嘴角抽了抽，这是不舍得冲媳妇发火，就把气撒在他这里了？不过，为什么看青玄的神情，像是完全没认出他？（大家快来猜猜，贺玄到底给青玄喝了什么，让他认不出他的？）
青玄却摇了摇头，叹息道：“聚聚怕是难了，我将他关于风璇玑、关于师无渡的记忆彻底清除，天道法则之下，那些是做不得假的。如无意外，以前的事他是再也想不起来了，再见面，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师韶白，只能重新认识，无法再续前情。”
听他这么说，裴茗、灵文略显失望，黑水沉舟的脸色倒是恢复了几分，谢怜安慰道：“能回来就好，别想太多了。”
裴茗也安慰道：“是呀，能回来就好，重新认识也就是了。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不怕他不理你。”
青玄沉默片刻：“裴将军自己去就好，我就不去了。我跟小白之间，或许互不往来才是最好的。”也省的再拖累他。噘一口花城介绍来的小鬼帮工“小墨”端来的凉茶，青玄脸色略好了几分，“总而言之，顺其自然吧，有些事随缘就好。”
裴茗看着挨着青玄不肯离开的小墨，咧嘴一笑道：“青玄啊，你也太狠心了，有了新夫君，连前夫的面都不想见了，真是替水师兄难过。”听他这么说，院子里的一干人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间，全挂上了含蓄的笑容。
青玄的额头青筋乱跳，微笑着问候裴茗：“裴将军是来看病的吗，您是阳痿不举还是精神错乱？我一定好好给你看！”
裴茗一僵，捋捋头发风度翩翩道：“我怎么会有那些病，本将军身体强壮着呢，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青玄指了指诊桌前的灵文，继续微笑道：“那就是陪朋友来看病的。”
灵文白眼以对，看看锦衣仙上冒出的层层黑气，裴茗撇撇嘴：“不是，我就随便逛逛，看看热闹的。”
青玄点头，了悟道：“那就是来捣乱，砸场子的。阿怜帮帮忙，把他给我轰出去！”说罢，扭头对灵文道，“别管这个碍事的了，咱们开始治疗吧。”
裴茗难以置信：“喂，喂！”没等说出什么抗议的话，就被人拽了起来，看着黑水沉舟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裴茗嘴角抽搐，如果他没听错，青玄喊得是谢怜吧，压低声音对“小墨”道，“黑水阁下，你们玩什么呢？夫妻情趣？”
小墨斜他一眼：“裴将军认错人了，在下随母姓姓墨，水鬼小墨，将军别叫错了。”（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贺玄他娘名叫墨染。恭喜贺玄同志，正式从黑水变成了黑土……）
裴茗：“……”角色扮演？那您好歹把自己的鬼气收一收成吗？
拽着裴茗的胳膊把他“请”出院外，小墨客客气气道：“风大夫正在看诊，还请裴将军不要捣乱，也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让他分心。在下刚从风大夫那里学会了禁言针，若您执意捣乱，相信风大夫不会责怪我拿您练习的。”
“……”裴茗磨磨牙，“好，我不进去不说话，站在这儿看总可以了吧！”呵，风大夫呀，师青玄离“师”越来越远了……
院子里，谢怜无奈笑道：“青玄，你不是已经知道那啥了吗，咋还对裴将军这么不客气呀！”
青玄耸耸肩：“就算没有那件事，我还是挺讨厌他的，吃着碗里的，还不忘扒拉着别人家锅里的，太没节操了，我讨厌他！我跟你说，像他这种人，以后就是遇上了想娶的姑娘，就冲他这斑斑劣迹，人家姑娘也绝对不嫁他！”
灵文则直接无视了趴在院墙上向她投来求助目光的裴茗，催促道：“别管那种马了，青玄，你快帮我看看，能不能快点把小白缝好。”
“……”谢怜擦汗道，“灵文元君，你怎么也对裴将军这么不客气了？”
灵文气急败坏：“还不是他给小白出的好主意，说什么缠的久了我就习惯了，小白现在死缠着我不放，怎么说都不肯下来，我已经好多天不能正常洗澡了！”
谢怜、青玄：“……呃”他们觉得，就是缝好了，怕也难扒拉下来。
缝，自然是能缝的，不过为了更牢固，青玄选来选去，挑了灵文的头发作为缝补的材料。灵文不觉得有什么，由着青玄在她头上挑挑拣拣，选择合适的头发，青玄却很不好意思，每拔一根就要说声“对不起”。啊，这么柔软有光泽的头发，拔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挑了一会儿，灵文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青玄，你挑得时候能不能快一点，或者我直接拽一把下来你慢慢挑。”倒不是怕疼，只是青玄每拔一根就先说一声对不起，白锦听见了就把她裹得更紧几分，已经缝好的脑袋还老往她身上蹭，让她直起鸡皮疙瘩。
谢怜也问道：“青玄，你为啥一定要一根一根的拔，是不是只有这样的才有效？”
青玄挠挠头：“不是呀，其实也可以剪下来慢慢挑的，我是觉得这么漂亮的头发，要是剪秃一块多可……”
话音未落，灵文一剪刀剪下一大片头发，拍在桌子上：“别废话，快缝！缝完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别缠着我，我不嫁他！”听了这话，人高马大的白锦将军直接掉起了金豆豆，让灵文更加的头疼。看着面无表情的黑水沉舟，再看看抱着那缕头发直呼可惜的青玄，灵文舍了威逼，利诱道，“青玄，快缝吧，缝完我送你一百套裙子，全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青玄的眼睛立刻亮了，灵文叹着气，暗自决定：治好白锦，给他应得的补偿后，一定要赶快跑，这家伙实在太粘人了！然而……
送走了生无可恋的灵文，和缝好了腿脚依然赖在灵文身上当无骨人的白锦，青玄迎面对上一颗光秃秃白花花的小脑袋，胎灵错错呲着小白牙跟他做鬼脸，剑兰姑娘搓着衣角，不好意思道：“青玄大夫，我的银子不太够，诊费能不能打欠条，我以后会慢慢还的。”
青玄一摆手：“不用了，你们的诊费已经有人替你们付过了，我还让他留了点皮肤样本，正好可以给小家伙植皮。”
剑兰一愣，余光扫过缩在院子里花树后的南阳将军，刚想拒绝说她不需要，就被青玄直接截断：“剑兰姑娘，你真用不着拒绝，虽然你把南阳甩了，不想跟他过了，可他到底是孩子他爹，抚养费什么的还是该出的。而且，有生父的气泽温养，小家伙也能恢复得更快点，至少外观会正常很多，不会再因此被其他小鬼笑话，以后你给他张罗儿媳妇的难度也会小得多。”
最后一句说动了剑兰，抱着错错接受了植皮手术，一边跟剑兰姑娘细述植皮后需要注意的事项，一边顺道安利自己最新研制的美容面膜。剑兰疑惑接过，问道：“这也对错错有用？”
青玄摇摇头：“没用啊，我是在向你推荐，你看你，都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女人啊要对自己好一点！男人没了就没了，自己过得舒坦才重要的。就算单身也要把自己拾掇得光彩照人，啥时候想要男人，招招手就有人来追你。”
见剑兰姑娘的视线不自觉地往风信那里瞟，青玄不由分说把面膜塞进剑兰手里，恨铁不成钢道：“你看他干嘛，你都不打算跟他了，他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好吧！别把眼光放在一个人身上，这世界上，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你把自己拾掇得劲了，有的是好男人追你。”
眼见风信脸色越来越黑，谢怜咳嗽一声打岔道：“那个，青玄啊，你这面膜啥成分啊，鬼也能用吗？”
青玄一脸兴奋：“能的、能的，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那次去鬼市，我让一群女鬼拉着去做脸。”谢怜点头，那个他自然记得。青玄继续道，“我发现做完脸皮肤好了不少，我抽空特意又去了那家美容店一趟，顺了点她们的美容膏药，一研究你猜怎么着？”
谢怜汗颜，那个时候青玄他还是风师吧，堂堂神官居然去顺人家的美容膏，擦着汗道：“美容膏怎么了？”
青玄道：“我发现啊，她们的美容膏跟我平时用的成分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多了几种生肌滋阴的，前两天闲着没事，我就试着调了调，改良了一下配方，发现效果挺好的，而且是人是鬼都可以用。下次再遇上那些鬼姑娘、鬼媳妇，我就能好好跟她们交流交流了！”
“……那真是太好了。”谢怜呵呵干笑、颇感无语，青玄却很兴奋，连连问谢怜是喜欢美白的还是喜欢保湿的，顺道兴致勃勃地给几个凑热闹的神姑娘、鬼媳妇，免费传授美容知识。
一片阴影不知不觉笼罩了院子，看着院子里呆若木鸡的一干人等，谢怜打岔道：“青玄啊，要不美容课待会儿再上，先给这三位看看成吗？”
青玄疑惑回头，只一眼嘴角就开始抽，他说怎么没一会儿天就黑了，合着是这几位呀！
作者有话说第118章 开业大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