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 双玄 凡尘路》魔莎庄园

117、无债一身轻

　　等青玄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已是七日后的清晨了，一睁眼，青纱帐子在眼前摇曳，他疑惑地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青玄有点懵，薄被下，已不是习惯了的乞丐装，而是一件天青色的袍子，虽不是多珍贵的料子，却十分柔软舒适，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坐起身环视一圈，青玄更懵了，这是哪儿？看造型似乎是一处雅舍，布置得清新淡雅、颇有韵味。
　　透过窗户往外一望，对面是红红火火的菩荠观，青玄恍然大悟，这是小义给他盖的竹药庐来着，这屋子也是小义布置的？可以啊，几年不见品味见长。起身活动一下腿脚，青玄再次感叹，这些年，阿怜也是进步神速，这接骨接得不比他这个职业大夫差了。许是抹了灵药，腿脚没有痛楚之感，也能正常移动，只是养伤时日尚短，一时半会儿怕是提不了重物，走不得长路了。
　　想想昏迷前的事，青玄臊得难受，不再臻迦那玩意笑话他，这事确实没脸的紧。说起来，臻迦呢？似乎已从他命盘中剥离了出去，青玄心里一紧，转念一想又放松下来，他的魂魄并未受损，可见不是迦耗子自己挣脱的，多半是谢怜把它弄出去关起来了，也好，谢怜怎么着也是正经神官，迦耗子放他那里管着，怎么着也比放自己这儿安全。
　　还有，那个人呢？想到贺玄，青玄有些愣怔，不自觉间脸颊开始发红。正出神，肚子咕噜噜地抗议起来，青玄摸摸肚子，有点饿了，还是先去弄点吃的吧。刚想出屋，就听几声门响，谢怜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和善地冲着他微笑，百年好合羹!!!青玄眼皮一抽，当即就想躺下装死。
　　谢怜耸耸肩，将粥放在桌上：“醒了就快来吃饭吧，是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放心，不是我做的。”
　　青玄大大地喘出一口气，端起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粥不错，鲜香扑鼻，青玄转眼吞掉一大半，一抹嘴顺口夸道：“这粥真不错，谁做的，花城主吗？”
　　谢怜神情愉悦：“你老婆，妙儿姑娘做的。”青玄一哆嗦，剩下的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谢怜露齿一笑，再送上当头一棒：“你这几天的饭菜也都是她做的，不仅做还给你喂，药也是。”
　　青玄抽了一会儿，默默地把剩下的粥喝完，反正已经这样了，再挣扎也没什么必要了。
　　看他这样，谢怜倒有些意外：“你这是，放弃挣扎了？”
　　青玄耸耸肩，随口道：“嗯，我放弃挣扎了，人家姑娘找了我这么多年，不管怎样，我都该给人家一个交代。要是她非让我娶她，那我就娶吧，反正我还没老婆。”
　　谢怜眨眨眼，调侃道：“好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吧。不过，你那两个夫君呢，你准备怎么办？”
　　青玄一把捂住了脸：“怜啊，咱们能别提这茬吗？！而且，而且比起来嫁人，我还是更想娶媳妇的!”
　　听着屋中二人的笑闹声，屋外，风尘仆仆从昆仑山赶回来的贺玄，眉头紧锁，慢慢收回了准备叩门的指节。远远望见端了汤药往这边走的妙儿，他心里一堵，扭头出了院子，却在院门口迎面撞上一脸怪笑的裴茗……
　　药庐中，一进门裴茗就吹了个口哨，调笑道：“呦，醒了，新娘子。”一接到谢怜的报平安通灵，他就立刻来了，见到青玄红润许多的脸色，彻底把提着的那口气松到了底，看来青玄他夫君说的不错，他只是看守犯人精神太过疲劳，多休息休息就会没事的。
　　青玄的脸立刻黑了：“裴种……”深吸一口气，勉强将“马”字咽了回去，磨牙道，“裴将军，你有事吗？”
　　仿佛没听见青玄语气中的咬牙切齿，裴茗心情愉快地继续戳他：“给你送嫁妆啊，你看你，出嫁都没备嫁妆，惹夫君不高兴了吧，夫妻生活都不和谐了！来来来，这个给你。”一边说，一边把一只首饰盒放在了桌上。
　　青玄忍了又忍，才没有把喝过的药碗砸在裴茗的脑袋上，黑着脸道：“老子不要，把你的破玩意拿走！”（青玄啊，都是一家人，对姐夫、嫂子、妹婿、弟妹，好吧随便吧，对自家人要客气一点。一直觉得水哥临死前，对青玄说，“……去找裴将军，求他照应你。”奸情味道浓浓地，不过，他们两个的感情发展可能跟大家想的不太一样。ps：裴种马依旧是个直男，嘻嘻嘻……）
　　裴茗笑道：“这可不是我的东西，你又不是我妹妹，我给你置办的哪门子嫁妆？这些是你哥的，他去渡劫前放在我这儿的，说万一他挂了让我给你，起码能保你衣食无忧，之前就想给你了，老寻不着你人。不过现在也不晚，正好可以给你当嫁妆。”见青玄表情愣怔，裴茗愉快地补充道，“虽然我觉得，你哥多半不太赞成这门婚事，不过，你跟黑水鬼王那碗生米现在就已经做成了夹生饭，等水师兄长大了回来，可能你们孩子都满地跑了，所以他就是再反对，意义也不大了。”
　　“……”“客气有礼”地送走了裴茗，青玄捧着那首饰盒长吁短叹，这还真是他的“嫁妆”，这里面的是当年阿娘存的古董首饰，离开师家时，没来得及弄回来的，如今一件不拉全在这儿了。除了那些，还有不少的好东西，挑挑拣拣半天，青玄取了三样出来，感慨道：“说起来，十六岁最初挑法器的时候，我选的是这药王金针和青玉葫芦来着，可当时小白死活不同意，非说医生是高危职业，我就不明白了，医生怎么就高危了？这些正好，省得我再自己找了。”
　　谢怜呵呵干笑，韶白为什么这么说他倒也明白，可跟青玄解释这事太费劲，还是放弃吧。正想着，一把剑沉甸甸地落在了他手中，青玄道：“你不是缺把佩剑嘛，这个给你吧，这是我大师傅的佩剑太阿。你当年一直想要的，可此剑剑气凌厉威势，你本人又太过简单纯粹，我怕你驾驭不了它，就没给你，现在看来你应该没问题了。”
　　谢怜眼睛亮了，爱不释手地摩挲半天，终是将剑递回：“你几个师傅留给你的，就只剩这一件东西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记得你这辈子也会用剑的。”
　　“用剑？我不会呀，你为什么这么说？”青玄挠挠头，满心疑惑。
　　谢怜一噎：“呃，我记得，你背过长剑的呀。”
　　“你说那个呀，那纯粹是背着好看的，对敌的时候拔出了也更帅气点。”青玄摆摆手，“说起来，每次拔剑不是挂了衣服，就是割了头发，背了几次我就不背了，危险还碍事！你不要吗，你不要我就找个风水宝地埋了，还能当个衣冠冢用呢。”
　　“……，那我还是要吧。”谢怜嘴角一抽，默默地收了宝剑。这么好的剑，要是埋土里那可就太暴残天物了！
　　见谢怜抚着剑欲言又止，青玄截断他道：“你就放心拿着吧，搁我这儿指不定怎么就没了，再说师傅们给我的最好的东西，都在这儿呢，任谁也拿不走。”青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顺嘴陶侃道，“说起来，芳心呢，你不会真把它打成饭勺了吧？”
　　谢怜摇摇头：“到底是把剑，打成饭勺确实不太合适，我把它打成菜刀了，虽然一个是剁菜一个是剁人，不过功能差距不大，估计它不会太难过。”青玄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然而午饭前，青玄看到厄命、若邪争抢着切菜时，芳心牌菜刀立在菜板上岿然不动的身姿，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阿怜啊，这情况，你把芳心打成菜刀的意义何在呀？”
　　菩荠观里依旧是谢怜主厨，所以，面对花城的留饭，青玄连连摇头，抵死不从，并在对方发出不耐烦地逐客令之前，果断说明来意。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个首饰盒，谢怜扶额，他刚还跟花城讨论这个呢。花城觉得水师不太了解他这个“弟弟”，这些东西至多够青玄用三年，而他觉得，这些青玄顶多留到今年年底，可……他还是太高估他这位老朋友了，这连一个时辰都还没过呢！
　　花城抱着手臂，眉毛挑得极高：“我没听错吧，你要用这些东西替小黑还债？你这是打算跟他了？”
　　青玄表情惊悚：“花城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是想花钱买个了断，只求跟他恩怨两清！那个，他要是还有别的要求也可以提，只要别提那件事，什么我都答应。”
　　花城哈哈大笑：“我懂了，这是你的悔婚赔偿金！”
　　青玄抽着嘴角：“花城主，你这说法也挺奇怪的。我只是想恩怨两清，没别的意思，不过，那件事我也确实不想认。对了，这些我不知道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凑。”真不知道贺玄他是怎么欠下这笔巨债的，听谢怜说起来的时候，他只觉得难以置信。
　　花城随手点了点，道：“你这里好东西不少，应该差不多够了，都是老熟人，缺的部分我就不再要了。东西先寄存在我这儿，至于他接不接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晚些给你答复。”
　　见青玄出门，花城踱到角落里，踢着那里的水盆，道：“怎么样，接受不接受？”水盆里一片宁静，花城继续道，“好吧，既然不走，那就留下用饭吧。哥哥今天做的是傲雪凌霜无相汤，一起尝尝，估计你会喜欢。”一股黑烟从盆里浮起来，极快的飘出了窗户。
　　晚饭后，听了谢怜带来的消息，青玄一扫紧绷的情绪，靠在椅子上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谢怜看着他，十分不解道：“你这是不怕了？”他看得出来，之前只要提起那个人，即便什么也不说，青玄也会不自觉地透漏出几分畏惧。
　　青玄摆摆手：“不怕了！既然他已经答应了，我就用不着怕了。”之前他还担心，要是他坚决不答应怎么办？现在看来，他在井里说的那些，果然是心理不平衡耍着他玩的……
　　其实，他并不是害怕或者是讨厌贺玄，只是不能接受，他为了所谓的责任“娶”他，一来他这辈子到底是个男的，总还是更想娶媳妇的；二来，他清楚的记得，贺玄跟他说的，他跟未婚妻之间的情深义重，他心里一直都是妙儿，不能让他因为个误会跟妙儿……呃，想想现在非他不嫁的妙儿，青玄又头疼了，这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该咋办了！！
　　心不在焉地翻着谢怜捎来的包裹，青玄惊讶道：“这些花城主不要吗？这可都是好材料，全新的、没穿过的。”
　　谢怜看着那堆女装中，夹杂的那几个花枝招展的肚兜，擦汗道：“那个，三郎说，这些实在不太适合，你还是留着自己玩吧。”
　　青玄想了想，点点头，也是，花城个高，这些对他可能确实有点小。从里面翻出两个肚兜，青玄塞给谢怜道：“那这个给你吧，偶尔可以穿着玩玩的，穿在里面的衣服，稍大一点问题也不大。”
　　谢怜汗流得更凶猛了：“这个，我也不太……”
　　青玄蹙眉片刻，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花样？”谢怜正愁找不着理由，忙不迭的点头。
　　青玄一甩袖，笑道：“那好办，我给你做个新的就是了，还能量体裁衣呢，你快化个女相我量量。对了，你喜欢什么花样？花开富贵还是春日桃花？”
　　“……”谢怜汗颜，连连摆手，目光扫到一抹异色，忙把那个墨色的肚兜抽了出来，仔细一看，果然是干枝白梅！咳嗽着开口道，“这是……”
　　青玄一看也愣了，这是他做给“明兄”的，半月关他好不容易说服他陪自己一起女相，却因无意间笑话他胸没自己大，惹他生了气。他便做了这个打算赔礼道歉，可惜做好以后，再没机会给他了。捧着干枝白梅，青玄十分感慨：“阿怜，你说下次再见，我要是把这个送他，他会不会要？这个他穿肯定好看的！”
　　“呃……”谢怜擦汗，贺玄会不会要他不知道，不过他是绝不会要的！看青玄怅然若失，违心地说瞎话道，“他肯定要，肯定要的。不过青玄，你现在有勇气去见他了吗？”
　　青玄一拍胸脯：“怎么没有，都恩怨两清了，我还怕个毛线啊！”
　　“哦，是嘛，那太好了。”身后，清冷嗓音不咸不淡地响起，激得青玄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缩到了谢怜身后，贺玄扯扯嘴角，“你不是不怕嘛，躲什么？”
　　青玄战战兢兢地从谢怜背后探出小半个脑袋，大着舌头打招呼道：“贺，贺公子您好，大大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贺玄好笑地将药碗放在了桌上，轻声道：“你说要恩怨两清，我同意，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青玄点头如捣蒜：“您说，您说。只要我做得到，万死不辞。”
　　贺玄死死地盯着他，直盯得青玄毛骨悚然了，才将桌上的药碗往青玄眼前一推，低声道：“把这个喝了，咱们恩怨两清。”
　　青玄疑惑地端起碗，只一闻他就知道，这只是一碗补药并没有什么别的功用，虽然里面有些东西他不能确定，却也看得出，那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害。想了又想，憋不住问贺玄：“贺公子，这里你放了什么，是臭虫、泥巴，还是变异的苦参、黄连？”
　　贺玄的脸一下就黑了：“你喝不喝，不喝我就不……”
　　“喝喝喝，我马上喝！”不等他说完，青玄忙端了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一干二净，奇怪，好像也没什么怪味。瞄着贺玄明显更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看看空空如也的药碗，贺玄僵硬道：“没有了，从现在起你我两清。”
　　青玄松了口气，迟疑道：“那个，妙儿姑娘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定好好劝劝她，让你们破镜重圆，我……”
　　“怎么，你又不想娶人家了？”贺玄的语气中是浓浓的嘲讽，还隐隐带了几分酸味，弄得青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无言以对。
　　撇他一眼，贺玄背过身道：“放心吧，我不会为这个跟你过不去的，你也用不着劝，强扭的瓜不甜，若不是心甘情愿，勉强得来也没意思。以后，你们婚娶随缘，我，不会干涉的。”
　　见贺玄离开，青玄放松地将自己摊在了罗汉床上，身心愉快道：“啊，无债一身轻的感觉真好！”看看一直攥在手里的干枝白梅，青玄无声叹气，只可惜，这个以后怕是再也送不出去了。
　　门外，并未走远的贺玄喃喃道：“无债一身轻嘛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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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贺玄即将开启闹心的追妻之旅。
ps：无债一身轻？贺玄同志你太天真了，你早晚会再借钱的，而且会越欠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