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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风湿娘娘 ...

  •   时光流转,一年转瞬即逝。
      冰雪尚未融尽的小河边,周师傅按着青玄的胸膛,将里面的水往外挤。一边急急忙忙的救人,一面忍不住骂道:“小风你个二百五,不会游泳你下水救的什么人!你这不是添乱吗,让我还得费劲去捞你!”
      “对不起,一着急忘了自己不会水了。”青玄呛水呛得晕晕乎乎,寒风吹过一个劲地哆嗦,“以前不知道呛水居然这么难受,以后我再也不下水了。亲娘唉,这水太冷了,冻死我了!”
      周师傅白他一眼:“这都能忘,你可真行!游泳那么简单,你活了那么久,咋就不舍得学学呢?”
      青玄咳嗽道:“以前我哥是水师,有他给我的法宝,我遇水就会浮起来,压根淹不着,也就不想学了。”
      周师傅无语:“你不是说你还有个住在大黑池子里的朋友吗,他那大黑池子不是挨着就沉吗?”
      青玄摊摊手:“小黑那黑水鬼域甭管会不会水,都得沉下去,反正也浮不起来,也就不想学了。”
      周师傅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反正你就是懒得学,对吧!”
      青玄嘿嘿傻笑,一旁姑娘的哭声成功把二人的注意力吸了过去。那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大老爷们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可不管问什么,姑娘只是哭,让人急得不行。许是哭得太过用力,那姑娘突然一抽,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青玄一惊,忙上前探查,发现她是受了寒气与刺激,诱发了旧疾,慌乱拉开她的衣襟施针救治。
      正全神贯注地救着人,就听一人怒喝:“禽兽,放开她!”
      一股大力把青玄扯了起来,大巴掌携着劲风向他面门抽来,要不是周师傅拦得快,他的脸肯定会肿的!周师傅瞪眼道:“你干嘛!这姑娘投河自杀,我们正救她呢!”
      来人仔细一看,见两人的确是在救人,一面面红耳赤地道歉,一面扶起已经清醒过来的姑娘难过道:“叶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那姑娘也很难过,泣不成声道:“杨哥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嫂子要把我卖给钱员外当他的第九房小妾,说是明天就要送我过去!”
      杨公子一僵,安慰道:“别担心,那泼妇不就是想要钱嘛,只要我把银子凑足给她,她就不会把你卖给姓钱的了。”
      叶儿姑娘连连摇头:“杨哥哥,那女人前前后后骗走你二十多两银子了,杨叔留给你的家当你都拿去换了银子了,可那女人却压根没打算认!我不能再连累你了,反正我活着也是多余,还是死了的干净!”说着,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公子满脸难过,揽过叶儿姑娘,正想说些什么,一道声音打断了他:“咳咳!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虽然知道两位现在情绪激动,可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大冬天的,穿着湿衣服站在河边挺冷的,也容易伤寒不是。阿嚏!”青玄冻得瑟瑟发抖,上下牙战得欢畅。
      看一眼梨花带雨的叶儿姑娘,青玄想了想劝道:“叶儿姑娘啊,甭管日子多艰难,也别寻死!除了让在意的人难过,没有一点用处。”
      片刻,破败的茅屋中,几人围着一堆火,总算是暖和了点。青玄一边打量着家徒四壁的屋子,感慨这位杨公子东西卖得真干净;一边听叶儿断断续续说着她的遭遇,感叹这位姑娘的时运不济。
      叶儿姑娘姓柳名叶,年少丧父家里有个大哥,虽然她那大哥懦弱无能了些,对她也还不错,兄妹俩互相扶持着,日子总算过得去。坏就坏在去年春天,族中长辈出头,为大哥娶了一门亲,迎娶的是邻村于家的老闺女,她那位嫂子嫌贫爱富、尖酸刻薄,打嫁进来就对她挑三拣四,怂恿着哥哥赶紧把她打发走。起初哥哥还尽力的护着她,可架不住于氏一哭二闹三上吊,便想着反正妹妹跟杨家独子早有婚姻,尽早嫁过去也好彼此清净,便催着杨公子尽快提亲。
      哪成想,杨公子聘礼都送上门了,她那嫂子硬是给扔出了门,叫嚣着不拿出五十两的彩礼休想娶柳姑娘过门,她哥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回头一问才知道,她那位嫂子不知何时已经收了钱员外十两银子的定钱,要把她卖给人家当小妾!她哥哥当时就火了,他家虽破败,到底是读过几本书的,让妹子当小妾是无论如何也不成的。可那于氏就地一躺撒起了泼,威胁哥哥,他要是不干,就带肚子里的孩子去死。她哥哥是个没主张的,怕那于氏真的寻了死,便装聋作哑,这才逼得她走了绝路!
      周师傅一下子就火了:“你那嫂子也太不要脸了!你哥哥也是个废物!娶的老婆都管不住,婆姨让卖妹子他不吭声,要是婆姨让卖老娘,他是不是也不打算说话呀!这样的废物活着干嘛,死了干净!”
      柳叶姑娘梨花带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于氏已经收了人家五十两的银子,钱家明天就要来接人,我死也不要嫁给那个贪花好色,气死发妻的老流氓!”
      青玄一言不发地听了半天,道:“别急,那个钱员外是个什么人,气死发妻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柳姑娘不明所以,却还是一五一十把钱员外的喜好说了说,钱员外是个生意人,干过最荒唐的事,是在大街上对发妻赌咒,一定娶足十房妻妾再死;听说这位员外此前拜水师拜得十分勤快,青玄勾了勾嘴角,心中有了计较。
      两日后清晨,小夫妻俩千恩万谢地跟两位“神仙”道别,青玄噘巴着喜酒,喜笑颜开地跟人挥手告别。
      周师傅看着他,表情颇有些哭笑不得,待两人走远些了,周师傅忍不住道:“青玄啊,一大清早你就喝这么醉,今天还怎么开工?酒瓶收收吧,晚上再喝!”
      青玄笑嘻嘻地收了酒瓶,见他始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周师傅忍不住问他:“你就不可惜吗,听小李他们说,那扇子是你当神仙时的法器,五十两银子就给当出去了,这也忒离谱了点吧。”
      青玄摆手:“没啥可惜的,反正我也用不了,留在身边,还得当心让扒手偷了去,还不如换了银子实惠。再说了,一把破扇子换姑娘一辈子的安宁,多划算呀!”
      周师傅想了想,颇以为然:“也是,没啥比一辈子的幸福安宁更重要了。不过,他们小夫妻以后能过好吗?要是那柳于氏又悔婚,或是又作别的妖怎么办?”
      “放心吧,她不敢!”青玄十分牟定道,“我让杨公子先告她骗婚悔婚,再当庭问她承不承认给她的银子是彩礼,她若认了,便将说好的五十两彩礼补全给她,还能逃过一顿板子;她若不认,那县官可不是她的窝囊丈夫,只要触犯律法,打她可不会问她是不是怀了孕!这婚事她可是当庭认下的,多少人都是听见了,她诋毁不得,再说杨柳两家已经办了喜事,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再不想也得认。至于以后,呵,那也得她做得了妖才行啊。”
      周师傅:“你做了什么?”
      青玄大笑道:“没什么,就是给她的窝囊丈夫支了一招。”
      周师傅奇道:“什么招?能那么灵?”
      青玄眨眼笑道:“肯定灵!那于氏不是爱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我就告诉她丈夫,她一哭你就闹,她一闹你就上吊,她上吊你就直接往河里跳!要丢人在家里丢,别闹到县衙让祖宗们跟着丢脸,也别做了不该做的,损了阴德,折儿女的福寿,他既然重视子嗣,自然不敢再由着媳妇胡闹了。”
      周师傅想了想道:“那何不一开始就用这招?非得给那婆姨钱?”
      青玄道:“杨柳两家原都是落魄的书香门第,这样的人家最讲规矩,柳于氏再不是东西到底是柳叶姑娘的嫂子,柳叶姑娘父母早亡,按当地的规矩确实该她提出要求,要是不能按规矩办事,对两个新人都是遗憾。所以给钱是必要的,不但要给还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给。五十两银子的彩礼,明眼人都知道这根本是在卖妹子,柳于氏一接,柳姑娘就跟她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再有任何不合理的要求,就是柳家大哥不说话,乡亲们也会戳她的脊梁骨!”
      周师傅明白过来:“原来如此,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你怎么想到用那个办法,让那钱员外主动退婚的?”
      青玄笑道:“他既然拜神就肯定怕鬼!他老婆死这些年,他只纳妾不续弦,可见对媳妇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他媳妇要来接他,还是因为他纳妾太多折了阳寿,你说他会不会又怕又悔?”
      周师傅抚掌大笑:“没错没错,若有机会一定会及时补救,不让自己娶足那十房妻妾!只是为什么,你开始扮那‘钱夫人’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直接扮鬼多省事,还不容易露馅。”
      青玄想到什么,嘴角抽了抽:“师傅,这你就不懂了,一个看上去安全亲切的人,突然间变脸成了要命的鬼,那惊悚程度比一开始来的就是鬼,高得不是一点两点!这事我有经验,错不了!”贺玄脸一青,握着拳头没有说话。
      是夜,青玄看着破庙里的两团干草,无精打采道:“师傅,咱们今晚还打地铺呀?我偶尔也想睡床,实在没有棺材板也成!”
      周师傅铺着干草,头也没抬:“你年纪轻轻的,啊,也不年轻了。你这么精神,离睡棺材板还早着呢!别娇气了,我给你多铺点,肯定暖和!”
      青玄苦着脸,叹气道:“可是老是睡地上,容易风湿呀!”
      周师傅打趣道:“那不正好,你跟小姑娘似的娇气,要是再得了风湿,就又成风湿娘娘了。”
      青玄涨红了脸:“师傅!”
      躺下不一会儿,青玄便听见了周师傅的鼾声,他有些睡不着,刚坐起身来,就听见迦耗子的嗤笑:“你居然有胆子扮鬼,你就不怕把某个鬼招来了?”
      青玄白他一眼:“来就来呗,我又不是没见过鬼,要是他来了,正好跟他借个棺材板躺躺。对了,几日不见,你是不是又变小了,这会儿仓鼠都比你大了,真好玩,你最后会缩多大?蚂蚁那么大吗?”
      迦耗子气得牙痒痒,不死心地再一次试探,想要吸点恐惧,以免自己继续缩水:“你其实还是怕遇上他吧,寒露那几天你们经过博古镇,你就不怎么敢跟周师傅一起去看那血社火!”
      青玄看他一眼,实话实说道:“是不太敢去,我怕我忍不住乱说话,把那些演社火的人得罪了,抽我咋整?”
      迦耗子有点懵了,青玄继续道:“其实第一次看我就想说了,这表演虽华丽,却并不符合实际。你看演‘小黑’那人,他杀第一个人用的是镰刀,把刀扎进对方脑壳,且不说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有没有那力气扎穿人的颅骨,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干,多费劲啊!要我我就从背后割喉,这样即省力气,血还不会溅身上弄脏衣服!还有用枪把人挑飞那个,完全不合理呀,那得费多大的劲才做的到?”青玄滔滔不绝地批评血社火的不合理之处,结尾不忘发表一下感慨,“说起来,直接动手杀人这事我都不赞成,多费劲呀!要我我就请客吃饭,然后把他们全部毒死拉倒!”
      半天不见迦耗子说话,青玄戳他:“你咋不说话了,发表一下感想呗!”
      迦耗子两眼发直:“还好你没说话,不然你准挨揍!”停了一会儿,又怪笑道,“其实,血社火的表演十分合理,几乎跟贺玄死得那晚一模一样!不过你不信也情有可原,毕竟以你的智商是不能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又怂又挫手无缚鸡,废物一个!”
      青玄怒了:“胡说八道,你才是废物呢!我明明很厉害!”
      迦耗子呵呵:“是嘛,那你先下河游两圈再说。”
      青玄一愣,默默地缩进了干草堆,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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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风湿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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