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君》黯夜妖灵

32、严父厉母

　　静寂，一切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林羽觞看看奚德业，又看看奚弘恩，感觉自己喘气越来越困难，奇怪的是紧张之下，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住进国公府有一段时间了，偶尔遇见过箫玲珑几次，箫玲珑一直不喜欢中原女子的规矩，常常会做出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对这位国公夫人，奚府的人畏惧多于好奇。
　　非力！
　　奚德业见近卫们都愣在哪儿，低低地喝了一声。
　　那个叫做非力的近卫正是随着奚弘恩过来的四个卫兵中的一个，他尚且跪在那里，充耳不闻。
　　嘴角轻轻抽搐一下，奚弘恩傲慢而漠然地眼光和奚德业正好碰上：“父亲大人，要不要弘恩去请母亲过来？”
　　这句话，堵得奚德业很是无语，他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奚弘恩。
　　非力，将夫人请过来。
　　奚德业的声音特别冰冷，连先前的怒气都没有了。
　　请什么请？你当我是观世音，什么事儿都来管？
　　听到箫玲珑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要箫玲珑来了，事情就能够解决了。
　　箫玲珑进来了，奚德业的表情也由阴转晴，笑道：“能者多劳，你比观音菩萨容易求得动。”
　　这样一句话从方才还暴跳如雷的奚德业口中说出来，实在太过荒唐滑稽，那几个近卫马上知趣地退出去，林羽觞见此情形，也跟着溜了出去。
　　箫玲珑靠在书案上边，抱着肩膀，斜睨着奚德业：“说吧，什么事儿？”
　　她的目光停留在儿子青紫肿起的半边脸上，口气中流露出几分不悦来。
　　奚德业多少有些尴尬：“没事儿。”
　　没事儿你大呼小叫什么？
　　箫玲珑炸了起来：“奚德业，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饿晕了头了？你说想吃鹿肉，大热的天，老娘给你们去弄鹿肉，你闲得没事儿在这儿打儿子？”
　　哎哎。
　　奚德业见箫玲珑当着奚弘恩就翻了脸，又是生气又是尴尬，更可恨的是，奚弘恩竟然不回避，反而在旁边冷冷地看着，颇有作壁上观的意思。
　　干咳了两声，奚德业连忙打断箫玲珑的话：“夫人，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不像那些满腹心机的书生，喜欢满嘴开花地讲什么道理，可是我从来不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你问问小恩子，他做了些什么？”
　　箫玲珑冷笑一声：“他杀人了？”
　　摇摇头，奚德业窘然地：“他怎么可能去杀人呢，要杀，也是去战场上杀敌。”
　　箫玲珑白了他一眼：“他糟蹋了那家姑娘啦？”
　　箫玲珑抱着肩膀，挑衅地瞥着奚德业。
　　奚德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夫人，我们在说正经事儿，何必因为孩子和我怄气，杀人放火，拈花惹草这些事情，弘恩怎么可能去做？”
　　箫玲珑冷笑一声：“那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惹得我们家老爷大动肝火?”
　　叹了口气，奚德业感觉和夫人也说不清楚什么，不是不说缘故，箫玲珑就不肯轻易罢休，只得苦笑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弘恩背着我跑去了普阳楼，和几个江湖道儿上的人聚会喝酒，我不过是要问问那几个是什么人，结果这个混账小子打死也不肯说，还信誓旦旦地撒谎，非说只是酒楼客人多，无意中坐在一起吃饭，根本不认识那几个人，夫人，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是怕有人别有用心，弘恩又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万一被邪门歪道的江湖匪类给骗了，后果不堪设想。”
　　箫玲珑哼了一声：“后果？能有什么后果？还不是你这个老东西做官做大了，胆子反而变小了？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还不是怕被人弹劾？说你怀有异心，怂恿儿子结交江湖匪类，阴谋叛逆、图谋不轨？”
　　淡淡地笑意，浮上奚弘恩的眼睛，在父亲和母亲的争执里边，他多半时候是偏向母亲，奚德业会如此紧张他出去和谁接触，正如同母亲箫玲珑说的那样，是怕落人口实，他也觉得父亲做事未免畏首畏尾，君明臣贤，君聩臣叛，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事情，何必那样谨慎认真。
　　延兴帝荒废朝政，耽于女色，枉杀贤臣，宠信奸佞，朝野上下，已经流言四起，对当朝圣上皆有讥讽，奚弘恩对这个皇帝颇为不满，尤其亲自见到以后，更为嫌恶。
　　奚德业哎了一声：“夫人啊，这些话你心里头明白就行了，非要说出来干什么？幸好屋子里边没有外人，不然被人听了去，暗中呈报给皇上，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姥姥！”箫玲珑柳眉一竖，忍不住骂道：“什么狗屁规矩，说几句话就抄家灭门？他奶奶的，皇上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家是我建的，儿子是我生的，一草一木，一人一马，都没有他姓昭的什么事儿!敢在我箫玲珑的头上动土？老娘看他是当皇上当腻了……”
　　奚德业也顾不得儿子在一旁，连忙过去用手堵住了箫玲珑的嘴：“风没来你下的什么雨？你是顺口说说，发个脾气而已，只是隔墙有耳，听者有心，夫人，你怎么连个忌讳都没有？难道我出了什么事儿，你会不跟着担惊受怕？”
　　看奚德业真的急了，箫玲珑噗嗤一声笑了，一把将奚德业的手推开：“你们不是说，我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吗，我就见识短了，怎么样？既然是等不了大雅之堂的野语村言，妇人见识，我你可是怕什么？”
　　奚德业哭笑不得，他拿自己的夫人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笑道：“别的我不怕，只是怕你，好了好了，夫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弘恩的确是在说谎，以后要是对出来你别埋怨我没有提醒你，这个小奴才跟着林羽觞那个小混混儿学得油滑了。”
　　箫玲珑哼了一声：“儿子是我生的，十月怀胎的苦，你一个月都没有替我担过，现在弘恩长得玉树临风，谁见了不羡慕赞叹，就是你这个当老子的，横竖看他不顺眼，你不信他会杀人放火，我也不信他会说谎，别的人我不敢说，他和小路子要是敢说谎，就不怕我扒了他们两个皮？”
　　好好好。
　　奚德业现在连气都没有了，军营里边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楚王带来的剿匪密令还没有安排部署，他现在确定了儿子奚弘恩对他有所隐瞒，奚弘恩的脾气性情如何，他焉能不知？
　　微微冷笑了一下，奚德业道：“说到小路子，是不是他找人搬了你过来？这个孩子真是越大越可恨，把弘恩交给他管教，他到会暗中送人情。”
　　箫玲珑道：“小路子是明辨是非好不好？哪里像你，仗势欺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屈打成招。”
　　说了半晌，看来箫玲珑的火气还是没有消，太温软的话，奚德业又不好意思当着儿子说，只好冲着奚弘恩一挥手：“出去出去，还戳在这儿干什么？少跟着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厮混，晚上别又费尽心思地胡闹，要是误了明天早晨的点卯挨板子，你娘可不能闹到军营里边给你求情。”
　　要是在平日里，奚弘恩才不会顺水推舟，立刻离开，一定要和父亲较出个对错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审什么事儿，冲着他来就好，为什么要把林羽觞给牵扯进来，还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打，别说林羽觞是戚慕寒的徒弟，也算是他的朋友兄弟，就算是他身边的小厮儿丫鬟，也不能如此受无妄之祸。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心里惦记着豆丁能不能把藏参盗出来，然后好帮着殷黎黎去救她的兄弟。
　　听到父亲的话，奚弘恩转身就要走，又被奚德业叫做了。
　　奚德业目光犀利地扫了他一眼：“忙什么？每次没见你走得这样快？去，把小路子给我叫来。”
　　啪。
　　箫玲珑打了奚德业一下：“马老了识途，人老了惹闲，你怎么这样没有眼色？小路子在绮儿那里，人家好不容易多坐一会儿，你去找他来干什么？”
　　微皱着眉，奚德业道：“夫人，我说过很多次，绮儿不适合云路，他们两个……”
　　箫玲珑冷笑道：“你不是说把小路子也当成自己的儿子吗？把绮儿许给他，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我知道你心里的如意算盘，是要把就是把绮儿许给弘恩，不行，我已经和妹妹霖十二约好了，弘恩是十二的，谁都不许碰！”
　　听到母亲又提及姨母霖十二，奚弘恩立刻头大如斗。
　　奚德业也立刻决然地：“不行，别的事情都可以，就是这件事情断然不可以，十二是弘恩的姨母，你和十二是同宗姐妹，你们都姓一个罕粘布尔，同姓不可婚，伦常不可悖，何况她和弘恩还差着一辈儿。”
　　箫玲珑也很决然：“差一辈儿怎么了？大唐朝的时候，姐做媳妇妹做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我们不过是一个姓儿，有什么了不起？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就是这件事情没的商量，小恩子，你说我和你爹，谁说的有道理？”
　　奚弘恩毫不犹豫：“娘，父亲大人说得没错，纲常伦理，不可轻废，大丈夫可不拘小节，但是不能不分是非，有些事情，中庸而和，还是很有道理。就像娘您为了父亲大人，没有按照氐族的规矩另纳郎君，父亲大人也没有按照中原的规矩别娶侧室，娘如果要想让十二姨留在中原，何不让父亲大人帮十二姨觅得个如意郎君？”
　　出去！
　　箫玲珑越听越气，儿子到了关键的时候居然不偏向着他，实在是气死人了。
　　奚弘恩连忙躬身：“母亲息怒，孩儿告退！”

作者有话说

　　□□□□□□俺虾米也木有说，只是感觉□□□太有喜感啦，哈哈哈，现在进入□□□大时代，河蟹河蟹鸟，今天有更新。
还有紫云樱、竹影流香、璃枫记下了，还有一个，话说很早报名的那个童鞋，俺忘了你叫什么哩，看到留言冒个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