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巡情记》喜闻

7、 赵香香（三）

　　这时，晴雯在门外轻声叫道：“姑娘，茶沏好了，要送进来吗？”
　　唐典应道：“好的，送进来吧。”
　　左绍见有人来，便默不作声了，等到晴雯放下茶水，出去重新关上了门，才笑着问：“对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叫的是‘晴雯’这两个字吗？”
　　唐典尴尬地说：“我信口诌的，本来以为曹雪芹不会介意，就拿来用了。没想到被你抓了个现行。”
　　“这有什么，只要你愿意，叫她宝钗黛玉也未尝不可，反正曹雪芹也不能告你侵权。”左绍不以为意的说，嘴角也挑起了唐典最熟悉的微微一笑。
　　这还是唐典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跟左绍面对面的说话，以前她都是在电视、电影和报纸杂志上见到他的照片，没想到真人却更是魅力十足，特别是他那独特的嘴角一挑，微微的一笑，令唐典几乎要晕倒了。
　　关键时刻，唐典把持住了自己，她把刚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左绍才笑着问：“你难道不知道柳永这个人吗？他的词，你总应该从课本上学过几首吧？”
　　这话唐典有点不爱听了，什么从课本上学过？自己也歹也算记忆力超群，也算有点业余爱好的人，脑袋里装上一些唐诗宋词元曲，还是不占什么地方的！她瞪了一眼左绍说：“柳永我当然知道了，他的‘杨柳岸、晓风残月’，我要是不知道，我也不算大学本科，直接扫肓去好了。我还告诉你呀，他的《鹤冲天》、《古倾杯》我都会背呢，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背一个……”
　　左绍嘴角边的笑意更深了，那一种属于极度自信而散发出来的风度和魅力，不知俘虏了多少少女的心！他的歌，全是自已写词自己谱曲，字字行行里都透着一种古典的韵味，同时又不失现代流行的元素在里面。可以说，他恰到好处地将老祖宗的东西和现代的潮流揉合了在了一起，所以，他的天王粉丝群几乎囊括了所有年龄段的人们，不仅有的歌词被收进了教科书中，有的还被呀呀学语的小孩子含糊不清地哼唱着。
　　不过，他本人唱歌时也有一点吐字不清的，看他此时说伶牙利齿的，想必那不清是他唱歌时的风格吧。
　　他笑着说：“不用了。你那帕子上有，我早就看到了。”他努了努嘴，旁边桌子上正是那块老鸨给她的丝帕，上面的字遮遮掩掩地半藏半露着。
　　唐典冲过去，将那块丝帕拎起来在空中抖抖，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凭我的智慧，用得着这东西吗？”
　　左绍一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不要跟我斗嘴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找赵香香吗？”
　　这倒也是，自己貌似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除了被他捉弄和揶揄，还没有占到一丁点儿的上风呢。当下老老实实地把茶往他面前一推，自己也坐在了他的对面，一边饱着眼福，一边听他讲下面的内容。
　　“柳永一生仕途不得意，所有的银子都扔在了妓院中，穷困潦倒，混迹于烟花巷陌，死后也是妓女合力出钱埋葬的，这一点你知道吧？”
　　“嗯，这一点我知道的。还有呢？”唐典知道他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要讲，所以乖乖地听他往下讲。
　　“柳永是北宋第一个专力作词的人，他的词风格婉约，清新别致，可惜郁郁不得志，只被妓女常识。他在1034年，也就是他四十八岁时才中了进士，五十一岁才被授屯田员外郎，所以世人又称他为柳屯田……”
　　“什么？柳屯田？原来就是他呀，他还是这个时候的人！哈哈哈，我还以为柳屯田是个专门抄袭柳永的小人呢。”
　　“什么？你见过柳永了？”
　　“不是不是，是我刚来时老妖婆给了我一块丝帕，喏，就是这块，”唐典晃了晃手上的丝帕说，“我当时看了这上面的《古倾杯》，明明是柳永写的，那老妖婆只说是柳屯田写的，我又不知道柳永就是柳屯田，所以喽……”
　　“所以，你就以为柳屯田是个抄袭小人了，是吧？”
　　“哼哼……”唐典有些不好意思，再被左绍一笑，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左绍见她满脸通红，眼光竟然不由得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柳永三年前做了馀杭县宰，但他不会人情世故，也不会工于奉承、巴结上司，才做两年官就被罢免了。我来时查了一些有关他的资料，算起来大概就是这一年里，他回到京城，重新流落在烟花巷，无处容身，幸亏被一个叫做陈师师的京城名妓好心收留。后来他死在了一位京城名妓赵香香的床上……”
　　“京城名妓？赵香香？还死在我的……那个什么上？”唐典跳了起来，额上冷汗直冒。这是历史的记载吗？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穿来的人呀，这个名字是老鸨给自己诌的呀，怎么就留在历史上，跟柳永扯了这么一大段关系？
　　左绍的那抹微笑一直挂在那里，唐典也不知道他累不累，脸上的肌肉酸了没有，她愤愤地说道：“我不是名妓！我没有失身！那个细麻杆，被我打跑了！”
　　“不会吧？就凭你？你攥起来给我看看，你的拳头有多大？要不，你就是《玉观音》里的安安一样，从小学过跆拳道？”左绍不相信她。
　　“跆拳道算什么，我会的是防狼秘笈……”唐典小声的嘟嘟着。
　　“你说什么？你大声点，别像我唱歌时一样，含混不清的。”左绍盯着她说。
　　哈哈，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自己唱歌时含混不清！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吐字清楚一点呢？唐典小声的在心里说。
　　“你用腹诽的？太不道德了！”左绍看得出她肚子里有话，愤愤的说，“那好，也许你真的有什么造化呢，说说吧。可别告诉我，入了历史记载的一代京城名妓，其实是个守身如玉的处……”
　　说到一半，他伸了伸脖子，好不容易将后面半句咽了下去。身为现代人，是不是守身如玉倒不要紧了，关键的是是不是守心如玉，关于她有没有失身这一点，他是真的不应该跟她讨论的。尤其是此时，在这种地方。
　　名誉要紧，当下唐典也顾不得许多了，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左绍。讲完之后，颇为得意地盯着左绍，有心想看看他以后还拿什么来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京城名妓”、“京城名妓”的。
　　“哦？这么说来，你还是处女了？哦不，应该说你那天的确没有跟细麻杆上床，你这两天也没有接客了。至于你是不是处女，这我就不便多问了。”左绍晃了晃脑袋说。
　　“我就是处女！怎么样？我还丢人了不成？再说，就是上了床，也跟你有什么关系！”唐典受不了他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大声叫道。
　　“嘘！小声点！你想被老鸨知道你的底细吗？你要是还想在这里混下去，最好继续保密下去！”
　　“你！”真是被他气死了，她想了想说：“好啊，你反正也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那等柳永流浪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就把他赶走！哼哼，我让他继续流浪去！我叫历史从此改写一遍！”
　　“别别别，这种不仁不义、篡改历史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做啊。”提到柳永，左绍才有些急了。
　　唐典看他这幅神情，有点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要穿到这个朝代这一年呢？我听基地的科研人员说，这还是你自己要求的。”
　　“这个嘛，我的《万里香》、《青瓷》你会不会唱？”
　　“当然会了，你的每一首歌我都买碟，每一句词我都比你熟！“唐典一时忘情，脱口而出。
　　“真的？”左绍看了她一眼，“那我可要谢谢你了。你大概也知道，我对于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有很浓厚的兴趣，而且这些古代的文人墨客很令我神往，我常常幻想着，如果能有一个机会，让我和他们当面一谈，切磋一番的话，那我这一生也不枉行了。我对于时光遂道也很有兴趣，所以英国的一本《自然》的杂志我常年都有订阅，正好看到我国对于机光遂道的研究领先于世界各国，并且时光机器也基本上试验成功了，所以我就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主持这个试验的科学家，并且得到了这个机会。”
　　“基本上试验成功，基本上，”唐典默默的念着这个词，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据文也这样说了，左绍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却根本就忽略了“基本上”这个词呢？当初还以为是什么几乎万无一失的呢，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赶来了，结果呢？唐典摇了摇头苦笑着。
　　“你怎么了？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左绍问道，“哦，对了，你为什么也来穿越呢？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台机光机器的？不会你也看《自然》吧？”
　　我当然不看自然了，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唐典恶心肠的想着，说：“我也看啊，你以为只有一个人关心科学吗？哼哼，我也关心！至于我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个……想必你也知道历史上的陶朱公吧？我也想学他，做个富甲天下的儒商！”这个理由，倒也不是她临时杜撰出来的，自己来这里的第一个理由虽然太也拿不出手，可是报考大学还允许人有第二志愿呢，自己现在就说说这个好听的第二志愿也不算过分！
　　“陶朱公就是看破越王勾践是个只能同患难不可同富贵的范蠡，他助越国灭了吴国之后就退隐了，传说他携了西施隐姓埋名，泛舟五湖。后来经商，家资巨富，是儒商的鼻祖。你竟然有向他看齐的志向，而且还不怕危险，穿到古代，看来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你不用刮目相看，反正你现在有求于我，要是得罪了我，我就……”
　　“不敢不敢！你放心，就算是看在老乡的面上，而且——你现在又是间谍，我怎么敢轻易的得罪你呢？哦，我今天来的时间不短了，我该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找你吧。”左绍说着，就起身要走。
　　唐典慌忙拦住他问：“你去哪里？哦，是你住在哪里？你真的还来吗？要是你不来了怎么办？”
　　左绍见她有些着急了，就笑着说：“你放心，我现在欧阳修那里做一名主簿，我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根据我来时所查的资料来看，柳永就快要来这里了，我为了他也会再来找你的，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