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忍耀同人]七天七夜》安苏苏

6、第六章 雨血交加

　　第六章雨血交加

　　6点05分

　　利比里亚北部森林

　　低纬度地区没有清晨和黄昏，太阳升起得很快，尽管是阴天，也足够看清楚地面上留下来的每个印记。“忍……是美国人。”

　　兀自发着脾气的伊藤忍一愣，走到耀司身边，一地纷乱的脚印却看不出个头绪。耀司指着几个明显的痕迹解释给他听。“各国部队的军靴是不同的，你看这里的脚印，鞋纹还很清楚，从起脚的位置看，鞋底有保护双脚被扎伤的金属片，这是美国‘绿色贝雷帽’专门用于热带丛林作战的一种鞋。”

　　“他们来干什么？”

　　耀司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说实话，他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渗透？但似乎也不应该来这种地方才对。“雇佣军？我不知道利比里亚这么有钱。”耀司说着，却又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决掉。

　　“好了好了，光想这些也没用。”伊藤忍看着还在冥思苦想得耀司，本来就不多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身上湿透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那股恶臭才真叫人倒足了胃口。

　　他又看似漫不经心地瞄了瞄耀司受伤的左手，裹好的包扎带脱落大半。“这附近能找到干净的水么？”

　　“用不着找，我们很快就能洗澡了。”

　　伊藤忍还没有明白过来，耀司抬手朝天上指了指。简直是有如神助一般，豆大的雨点立刻砸下来，顷刻就变成磅礴的大雨。

　　“我如果有命活着回去就去信上帝。”忍大叫着，匆匆忙忙就着大雨把衣服扯开，浑身上下冲了个干净。

　　耀司看着他微笑，这场雨来得是时候，很快就能把这里一切的痕迹冲掉，但同样，丛林间突如其来的大雨，也会让他们之后的道路泥泞难走，留下一路痕迹。此地不宜久留。

　　“忍……”耀司刚想喊伊藤忍先离开此地，一闪神回来就发现忍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那么近的距离，让他吓了一跳。忍抓住他的左手，有些不知道要不要现在打开检查才好。

　　“雨停了再看吧，你的伤口有没有进水？”

　　忍摇了摇头。

　　耀司松了口气，“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顿了一下，又问，“还要往北？”通讯设备丢失，武器、食品、饮用水损失大半，继续往北凶多吉少，这些事情耀司不用说，相信忍也应该清楚。

　　伊藤忍看着耀司，眼神有点复杂，半天才说，“往北。”

　　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耀司对于这个结果到没有太大的惊讶。如果能因此就停下来，那便不是伊藤忍了。“我明白了，走吧。”

　　耀司用手表确认了一下方向，两个人一路向北急行。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伊藤忍开始还嘀嘀咕咕骂个不停，到后来便只能大口地喘着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一片泥泞里蹒跚着。他已经超过24个小时没有休息了，神经一直高度紧张。可是回头看看耀司那张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抱怨的理由。

　　“还坚持的住么？”看忍停了下来，耀司走过去扶了他一下，不过在忍看来，是他让耀司依靠才对。摇摇晃晃马上就要倒下去的人，居然还有心情问自己的状况？

　　“这附近没有能避雨的地方么？”

　　“往北走要过一条小溪，我们要在山洪下来之前过去。”

　　忍点了点头，他明白耀司的意思。热带雨林里的暴雨经常会让一条小溪变成宽十数米的大河，短则一两天，有时候三四天水势才会回落。何况他们现在呆在林子里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并不仅仅是因为有一群阴魂不散的家伙紧追不舍的缘故。

　　然而老天并没有听见两个人的心声，隔着雨幕，远远就能听见河水湍急的声音。

　　忍看了看眼前足有十几米宽的河面眯起了眼睛，“这就是小溪？”

　　耀司也只能苦笑了，丢了截树枝进去测了下速度，眨眼之间便被夹杂着大量杂物的河水卷了进去。“洪水下去之前，我们过不去了。”

　　“做个筏子呢？”

　　耀司看了忍一眼，苦笑，“我现在没有这份力气。”

　　忍张了张嘴，却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他又没有说让耀司去做！毕竟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站着都觉得困难，更别说去捆木筏了。

　　“先找可以地方避雨吧。”伊藤忍紧绷着脸走开，路过耀司身前的时候突然举起了右手。耀司下意识地往后躲，又很快地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身体僵硬着站在那里。

　　忍想要覆上去的手一时尴尬地停在那里，又悻悻地收回来继续往前走，“你看起来像是在发烧。”

　　耀司脸上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低着头紧走两步追上忍，默默地跟着。

　　雨终于停了下来，太阳也很快地跳了出来，耀武扬威一般蒸腾着雨后的丛林。林间湿度高得惊人，温度也回升得很快，感觉像是在蒸桑拿。

　　穿过灌木丛的沙沙声，还有彼此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在寂静的丛林里撕裂空气般得清晰。

　　耀司走在前面，突然间停住了脚步。忍透过他的肩膀往前看了看，一大片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

　　耀司凝神看了很久，嘴角突然露出一点笑容，“找到地方可以休息了。”说着，尽力分开周围成片的藤蔓枝叶往前走去。

　　伊藤忍紧跟其后，直到走到近前了，才看出奥妙。那是一株异常高大的红杉树，无限分散开的枝杈几乎将整个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于是底下攀援类植物越来越繁茂，紧紧地纠缠着向上争取阳光。不知道是谁在树下用竹子搭了一个平台，那些藤蔓便绕过平台继续向上生长，把平台严实地罩在里面，形成一个天然的避难棚。

　　耀司踏上平台，吸了吸鼻子。“有驱虫药的味道，这里的人离开一定还没有多久，我们也许不应……”

　　忍立刻制止他，“没有人会把这里当度假别墅，可以离开就不会再回来。原地，休息。”

　　耀司皱着眉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坐了下来。伊藤忍早不客气地大字型摊倒在平台上。体力和精力都严重透支，一旦终于可以落下脚，只觉得这里哪怕是地狱也要躺下去。疲倦和伤痛转瞬间侵占了全身所有的感官，太过疲惫，想睡却又睡不着了。

　　“耀司！”忍突然想起来，一个挺身坐直，“你的伤……”

　　耀司已经在重新包扎伤口了，听见忍紧张地喊自己，苍白到不见一丝血色的嘴角向上扯了扯，“没事，一会儿就好。”

　　咬开随身携带的水壶，把几个药片丢了进去。然后一咬牙全倒在血肉模糊的掌心。耀司咬紧下唇，找出干净的绷带想把左手包上，可惜右手抖得太厉害，绕了两次都没有缠上。

　　“我来。”忍凑过去，一把抓住耀司的左手腕。伤口被水泡得有些发白，边缘则是灼烧后的焦黑。根本不敢看得太过仔细，忍急忙把绷带缠了上去。

　　毕竟不像耀司那样经验丰富，不知道是不是触到了伤口，耀司的身体猛得一阵颤抖，忍吓得立刻停下来，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一眨不眨地盯着耀司的手，“疼……？”

　　“没有……还好。”

　　不疼啊……忍眼里闪过一丝戾色，二话不说照着伤口狠狠地按了下去。

　　耀司只觉得眼前一黑，疼得差点昏过去，破碎的呻吟硬生生压在了喉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伊藤忍，你干什么！”

　　忍阴沉着一张脸似笑非笑，看上去比耀司好不了多少，“我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疼。”

　　耀司也懒得理他到底是恶作剧还是玩笑，他头晕得厉害，根本没心思想伊藤忍又在搞什么鬼。接手把手上的绷带缠完，便又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忍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在找什么？”

　　“水，没有水了。”

　　“我去找。”说着抢过水壶，走得头也不回。

　　“你不知道……”耀司试图去抢，丛林里雨水丰沛，但是可引用的水却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你以为你是谁？！”忍终于吼出声，对上耀司一张迷惘的脸。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伊藤忍咬咬牙，转身就走，难得地把自己的脾气压了下去。耀司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像他不明白耀司为什么总是喜欢只手遮天。每个人都懂得韬光养晦，这不仅仅个人的私心，也是一种基本的礼貌。而宫崎耀司却总是喜欢把他当白痴，他说他会给他自由，但其实从来没有。那种无处不在的感觉，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比监禁都可怕。

　　伊藤忍一边恨恨地埋怨，一边用手中的弯刀泄愤似得砍来砍去。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住。他最后一次看到的水就是那条河，而那河水显然是不能饮用的……

　　伊藤忍用刀背磕了磕自己的脑袋，只好苦笑。耀司也许没错，他果然是什么都不会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