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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柯域（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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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部高空廊道。
希瑞被突然赶来的前辈拉走，嘴巴还不停念叨着刻不容缓。希瑞跟着他兜兜转转，马不停蹄，一时都搞不清楚方向了。
直到前方突然急刹车，希瑞猛地撞上去，还来不及哀嚎，就被前辈塞进了一边的角落里。
她正要追问发生了什么，却在抬首时看到了对面的冷金属反射出一个清晰的身影。
那人高挑的身形，一件黑色长款的西装套在外头，里面白衬衫黑西裤，简简单单的色调，却硬是突出了那张面目上的苍白，棕色偏深的发微卷，挡不住那人平静却凌厉的视线。
这样一张无波无澜的脸，希瑞化成灰都认得——正是柯域，那是现实的柯域。
希瑞尽力舒缓着杂乱的心跳，只见那人警觉的视线在前辈身上划过，似乎确认了什么后，走近两步，问询声响起：“请问，总务长办公室在哪儿？”
前辈不愧是前辈，他十分亲切有礼地回复：“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可以先到外交部递交下申请……”
话未说完，柯域突然几步走到他正前方，微微侧过身子，无意似的暼过前辈的身后的一角。
前辈一身冷汗直接冒了出来，笑容僵住，但还是稳住了些许场面，他的礼貌维持在临界线了：“先生，您看我后面做什么，我后面就……”
边说，他便转头，看见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心中也是一惊，又是猛地松了口气。
“我后面不是外交部，如果……”
“你不认识我吗？”柯域定了定才收回视线，然后淡淡地试探。
前辈心头一跳：“怎么会不认识，您是大名鼎鼎的柯域柯先生啊……可是总部也有规章制度的。”
柯域似乎这才放下了疑心，他抬手看了看右腕上的表——如今这个时代，能够带上千年前的古董表看时间的人，其实真的不多了。
“我跟总务长预约过，先告诉我位置吧。”
“好的，您楼层出错了，应该是U13层可以找到，这里是V21层。”谁知道这人走错路能走得这么巧啊……前辈暗暗吐槽。
直到确定了柯域冲着自己说的方向走远，他才真的松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寻找10087号。
这个臭丫头，招惹的尽是些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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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柯域到达目的地时，他那个一向严肃板正的老师，竟然没有悠然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等他来赴约，而是埋头在文件堆里淡定地浏览着文档。
柯域自如地坐到他对面。
“老师，现在应该都是智脑办公了。”所以您从哪儿拉出来的一堆旧文件啊。
能培养出柯域这样的学生，老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他自然听出了柯域平静的话语背后，带有淡淡的挑衅和讽刺。
总务长看向他，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不正常，将计就计：“信息部每年的案例都会有纸质备案，我在查阅以往的制造师精神力损伤的案例。”
柯域平静的面孔似乎有了层裂缝，着急了起来：“精神力损伤？”
看着对方眼底的热切，总务长心头舒爽，才觉得掰回了一城。他悠悠然开口：“是啊，今天还拆了一台休眠仓才把那位制造师给救出来。老师我想着总不能回回都拆设备吧……”
“拆了的设备我来负责，都给换上最新型的休眠仓。”柯域见招拆招，面上的不动声色愈发难以维持。
“啊，想想未来五十年还有总部各项的维护费用，还有制造师的福利待遇我也想着提一提……”
“全都我出。”柯域声线拔高，急急打断了总务长板着张长脸念着咏叹调的抱怨。
“柯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呵，那老师是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柯域的眼中除了急切，还有深切的寒意。
从清醒，到现在这一刻，他都给自己预设了所有现实的结局，只要有哪一个结局里是有那个人在的，他都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
总务长顿了顿，跟着他的思路开口：“那我要柯氏所有产业，你怎么说？”
“可以！”生怕总务长反悔，他任由他予取予求。
陪伴他长大的老师，此时看他的眼神都陌生了起来，他深深地看他一眼，看不出年龄的面孔上似乎闪过一道疲惫。
“柯域，柯氏是你当年一点点谋划来的，现在的成就也是你一步步拼下来的，老师陪着你坐上‘帝王’的宝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栽培的吗？”
“……”柯域神色一闪，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目光转到满桌的文件，但嘴上丝毫不松口：“是我的不是，抱歉。老师，请您告诉我她是谁，这对我还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这个曾经少年时期就被评为眼光最为独到的商业神话，如今心目中最有价值的，或许对于更多人来说，其实一文不值。
总务长面上露出苦笑：“柯域，如果你选择了放弃现实，逃离到梦境中，才会让我真的失望。”
“只是，柯域，你对她来说，只是个任务而已。”
柯域的面色本就毫无血色，如今更是隐隐发青，聪明如他，怎会不知道这背后的意思。
多久以前，他因为内心的不屑轻易入了休眠治疗的试验，从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到如今这般下场，其实全是他自己的错误。即便儿时被众人苛待，可正是这样让之后的他遇到了真正的宝藏……
他强撑着站起身子，他的老师从来说一不二，一旦拒绝，便是再无转圜余地。
柯域的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突然，“听说金尼斯王室的小王子，最近也在找一名制造师。”
总务长板着的脸硬撑住了四个字——纹丝不动。
柯域定定看了他半晌，转身离开办公室。
走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恩师，那么如同梦境中那人一般，也是平静冷淡，却领着他一点点走出深渊。
“老师，我一定会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