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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柯域（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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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场景，在一个装饰极为奢华的办公室，十六岁的柯域与梦境中的柯域长得一模一样。一个跪坐着抱住了还在抽泣的希瑞，另一个，面色平静地坐在巨大的智能办公椅上，面对着高强度防护玻璃往外俯瞰。
半空中来回行驶的浮动飞船，不断穿梭在机械般冰冷的城市——这里是联盟的首都。
柯域突然有瞬间不想继续下去，如果说之前那个孩子，是他最脆弱的模样，那么十六岁时的他，或许会是她会讨厌的模样。
这时，办公室的安全门快速打开。数个黑衣下属拖进来一个佝偻的老人，摔在地上后，笔直站在两边。
那个柯域的冷笑声响起，他的表情却平静得透出一股僵硬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这几个月感觉如何？我的父亲。”
老人拼命蜷缩在地上，面目衰败，当初的霸气和能力似乎早已消失殆尽。
可是柯域不会放过他：“自从我掌管了柯氏，不管什么产业，在我手里都远超过当年的您。所以，请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后悔当初的决定……”
柯域径自走到老人身边，神情毫无波澜，微微俯首看他。
“另外，我很感激您——当年给我请了一位那么好的老师。”
希瑞倏地睁开眼，她望向仍旧平静叙述着对父亲的感激之意的柯域，又疑惑着转向抱住自己的柯域。
“所以，后来，真的有位好老师带你出来了，是吗？”
柯域看着她专注的目光，仿佛这个回答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他掩下眼底的晦涩，柔声应道：“是啊，就是我遇上你的年纪。我遇到了一个跟你一样，对我许下承诺——陪我走上所谓王者之位的老师。”
她似乎感受到什么，不安地扯住他的衣摆：“那个老师是谁？”
“我答应过他不会透露给任何人，这也是我对他的承诺。若是有一天情况允许，我一定会把他介绍给你认识的。”
希瑞看他有理有据，想他不会到这个关头还瞒着自己，便稍稍放宽了心。
而另一边的柯域，智脑视讯提醒响起。他沉默着看了看联系人，挥手示意属下带人退下去。
几秒的功夫，办公室又只剩下柯域一人，他接听了视讯。
只见照射在半空中的高清屏幕里，传来一个希瑞印象极为深刻的声音。
——你觉得人生最大的噩梦是什么样的？
——我们的职业具有特殊性，因此也会面对一些特殊的对象，你怎么看？
——很好，10087，记住，噩梦制造师的第一守则——绝不留情。
视讯里那人——希瑞入职的面试官，清冷地打着招呼：“柯域，你刚在忙什么吗？”
十六岁的柯域没有丝毫的慌乱，他无比淡定地回应道：“没有忙什么，老师。”
二人隔空的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模板里套出来似的，连语气语调都格外相似，而希瑞竟然没早察觉出来。
等到他们沟通得差不多了，希瑞才意识到，身旁的柯域在一说完与前老师的承诺后，就被十六岁的本人给暴露了，这到底得有多大的巧合，才会这么快就打脸啊……
场景转换时，希瑞看着那边视讯还未结束，模模糊糊还聊了些有的没的。
一直在身边的柯域似乎发现了希瑞面色中捎带的纠结，以为她是因为刚刚的场景讨厌了自己，面色不露，心却到底乱了几拍。
经过刚才，希瑞怎会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她想了想，决定先发制人。
“小域，再好的梦境终究是虚幻的，你在这里渡过再多的时光，对现实来说，不过须臾……”
就在她话未说完，感觉到整个梦境被震了几震，本来温馨的小庭院立时成了乱七八糟的废墟。
希瑞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瞬间失去意识。
而对柯域来说，希瑞此时眼睁睁消失在他的面前，梦境里也再也察觉不到她的踪迹。
他茫然地举起右手，明明他刚还牵着她的。
这般想着，他将右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碰了碰。
平静的神色再一次悲恸起来，那是一种再也无需掩藏，尽情宣泄的情感。柯域沙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梦境的世界。
——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从遇到你之后，这个梦境值得沉醉的理由便只有你。
——只要有你，我愿意留在“囚笼”中，哪怕生生世世。
——瑞瑞，我还没有把这句话告诉你，我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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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制造师总部
00008快步走向被强行打开的休眠仓，第一时间拦住正要爬出来的10087，扫描其身体的数据指标，反复看过后确认没有问题，才张口开骂：
“你到底在梦境里做了什么？！年轻人怎么能这么胡来！难道入职培训你的训练师没教过你精神力有多重要吗？别整天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时候休眠患者没有吓醒，你自己脑子吓出问题来了……”
希瑞好不容易从狂轰滥炸中反应过来，看到身边后勤部高级职员的制服标志，立刻就明白了——没想到自己才做第二单S级案例，就把这么多前辈没遇到的事情给经历了。
真是酷啊……
谁知心里想的，希瑞便不由自主脱口说了出来，说完后却来不及捂住嘴了。
只见前辈铁青的脸色，而另一边，曾经只在角落偷偷暼到过的大领导之一——训练部部长竟然也在旁边，脸色同样不怎好看。
希瑞立时怂了，她尴尬地摸了摸下巴，干巴巴喊了句：“大家辛苦了。”
突然，广播再一次响起：由10087号负责唤醒的S级案例休眠患者已经苏醒。由10087号负责唤醒的S级案例休眠患者已经苏醒。
同样喊过几遍后，训练部部长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接到了法务部部长的紧急求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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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部会议室——又是大领导们焦头烂额的讨论时间啦！
法务部甩了份文件到外交部的前面：“你把烂摊子交给了我，我哪里能搞定这些？”
外交部部长一脸无辜：“可是我也还没收好王子殿下那摊子，实在没空啊！”
法务部部长平时的淡定全抛了个干净：“那你联系人直接转接到我这里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一打开视讯，柯域站在对面瞪我的样子像是呼唤我快点下地狱……”
外交部部长一听竟然还有了共鸣：“对的，对的，上次莫尔王子看我也是这样的感觉！”
其他部门均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最上位的总务长意思意思用电子笔轻敲了两下长桌，全会议室立刻消停下来。
“训练部怎么看待这次10087号精神波动这件事？”总务长目光转向坐在最末尾装瞎的训练部部长。
平时训练部只负责噩梦制造师的培养及后期专业成长，所有关于案例的跟他说是关系看着很大，其实也没太大干系……
总务长轻咳了一声。
训练部的身子一僵，想到刚刚休眠连接室里还强拆了一台设备，心里慌得一笔。
平时前边只会往后一位踢皮球的信息部部长挺了挺腰板，替可怜的一向不怎么能说会道的训练部挡住总务长的视线，然后开口了。
“10087号制造师这样的事例之前并不是没有，我刚翻阅了她的案例记录。发现最有可能产生精神波动的原因，是休眠患者柯域不但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并且因为熟悉噩梦制造师相关的内部消息，打算对10087号实施强行扣留。”柯域的特殊身份在座的心里都门儿清，自然也知道那些内部消息被暴露意味着什么。
话锋一转，信息部这次给训练部难得传了个好球：“这次训练部部长当机立断，强行拆开休眠仓，及时保护了我们的制造师，这无疑是个非常合乎实际的行动。现实中一瞬，梦境中便是另一副天地，并且训练部还遵循了最快抢救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的原则，我建议将这样的抢险精神传达给每一位制造师，可以避免以后再出现所谓的精神力损伤事件……”
后勤部瞠目结舌，还能这样转移话题的？
他立刻接上：“是的，我非常赞同，至于设备的维修费用及赔偿，我想，休眠患者醒来时定然是非常乐意支付的，毕竟是为了救他们脱离‘苦海’，对吧，财务的？”
作为全场唯一的女性，财务部平时不说话，一说话比总务长还能调动人心：“啊？哦，嗯，对，是的……”
说着，她翻出了刚才收到的财务收支账单汇总，一五一十地开始算起钱来：“柯氏的治疗费用已经在刚刚到账，数目足够我们总部再发放至少五笔的S级案例完成奖励，同时，之前说好的最新设备已经安排明日送达，请后勤部部长做好查点……”
全场似乎都松了口气。
“对了，总务长。”财务部的真不会看气氛，没看见总务长刚缓和点的脸色又绷起来了吗？连带着刚松下的气又往上吊了吊。
“柯先生同时也发来讯息，关于总部未来五十年的项目赞助费用，对方提出希望跟您面谈的愿望，另外也表示总务长应该明白对方的会提出什么要求。”
除了正在认真读讯息的财务部部长，所有大领导都齐刷刷看着总务长，法务部的目光更是热情——快背锅吧，快背锅吧……
总务长感觉背后尽是冷汗，他轻咳一声：“好的，后续各部门按规章进行，财务部替我回复——欢迎面谈。”
“散会！”
众人散去，真是又一场惊险刺激的会议呢。唯独高效寡言的财务部部长一脸麻木不仁的模样，走前还跟总务长嘱咐了一句：“柯先生已回复收到，并表示半小时后会准时到达。”
众人：“……”
总务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