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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侠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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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点点浸透展昭的衣襟,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展昭一抽手――“鲈鱼思”的药力终于开始消散。
展昭笨拙的爬到白玉堂的身后,将自己的手掌抵在白玉堂的脊背上,帮武功尽失的白玉堂驱寒。
“反正一会儿药力也是会解除的,你又何必再浪费你的功力?”猫儿好笨。
“因为我们要更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展昭扶起白玉堂,“玉堂,你还能走吗?能跟着我坚持到辽国吗?”
白玉堂一楞。
“怎么?堂堂锦毛鼠,该不会就这样认输了吧?”展昭微微一笑,眼中尽是云淡风清的温和。
“猫儿……你的武功十天后就没有了,算算时日,我们根本不可能在此之前赶到辽国的……”
白玉堂不在乎猫儿做什么决定――反正白玉堂一定会奉陪到底――但却怕看到猫儿徒劳挣扎之后会难过。
“可是,现在还有十天不是吗?而且,就算我的武功尽失了,我也一定要赶到辽国去阻止这场战端。”
一向温文儒雅的面庞被一种凛凛傲然的坚定所取代,“自展某入公门以来,所遇艰辛何止上百,只要展某自认当为,纵九死亦何悔哉?”
白玉堂望着眼前的猫儿,觉得有些陌生:不,这不是自己熟悉的猫儿,不是御猫展昭,眼前这只猫儿,是白玉堂错失过的――南侠。
白玉堂朗然一挑入鬓的剑眉:“小猫儿都不怕,难道我堂堂白五爷还会怕了不成?”
是的,这只猫儿又笨又呆又固执,认准了一个理,哪怕是南墙也要去撞翻它,但……白玉堂就是喜欢。
“只是……我的武功尽失,怕是会耽误你的行程。”故做的不在意中,藏了一丝沮丧和耻辱。
“谁说我要用轻功赶去?”展昭笑了,笑得甚至有点小小的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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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看到龙小云废了白玉堂的武功时,展昭就开始计算该如何缩短行程,因为自己绝对不可以劝白玉堂返回汴京城――那对于武功尽失的白玉堂而言,不仅危险,更是侮辱。
所以,展昭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个辽驻守营司上来。
“在下大宋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欲前往大定府求见贵国使者孟心竹孟将军,烦请录事参军放展某一行。”
白玉堂很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展昭居然不怕死的公然惹到人家头上来,还堂而皇之的要人家放他一个大宋武将进辽境。
“辽宋对敌,若无重要事情,还请展护卫避嫌请回。”虽然意外,但录事参军见这个叫展昭的人傲然中不失礼数,所以回得也很客气。
“我圣主已得知贵国欲侵犯我大宋城池,故已调铁骑千军严阵以待;只唯恐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特派不才前来与孟将军协商,以期消弥人祸,造福百姓。参军再要阻止,莫怪展某得罪。”
展昭说完,不待那辽国驻守参军有任何表示,便一抖剑花,幻化出千道光影,冲入营司。驻守将士迎上这光影的,全部兵毁人倒,绝无遗漏。
白玉堂目瞪口呆:
原来,猫儿也会这么不客气,这么不讲理……
原来,猫儿也会摆这么大的官架子,这么仗势欺人…………
最可怕的就是――原来,猫儿说起谎来居然也会这么煞有介事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
白玉堂不禁苦笑,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可以相信老实人,越是老实人骗起人来越笃定。
不过,白玉堂已经知道展昭的打算了,扯出这样的漫天大谎,就是要辽军把他们作为军事重犯抓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孟心竹那里。
想不到猫儿也是会算计的嘛……
或许,每个人都是会算计的,只是总只能在某一个方面特别突现出来:
譬如龙小云,他在害人的时候就特别能算计,能够筹划五年,搞出这样一个颠覆天下的阴谋来害李寻欢。可是若说到救人,龙小云恐怕连拯救他自己的办法都是没有的。
譬如李寻欢,他在救人的时候就特别能算计,骗下黄天霸查出展昭的下落,骗下唐玉竹闯过销魂阵,甚至也能猜出猫儿编的那个夜明珠失窃案的真相,但却偏偏猜不出来那夜明珠案背后的真正所指,偏偏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又譬如猫儿呢,平日里就总是呆呆的完全不明白我白五爷的意思,但一遇到他的“正经事”却又偏偏会算计起来了……
白玉堂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白玉堂却偏偏抹不去猫儿刚刚那个狡黠的调皮的笑。
今天的猫儿是自己陌生的――或许,一个人面临绝境时的表现竟是会和他平日的表现截然不同……
醇厚木讷的猫儿,狡黠调皮的猫儿;羞涩可爱的猫儿,刚毅凛然的猫儿;温文儒雅的猫儿,越挫越傲的猫儿……
到底一个人的性格能有多少个侧面?到底,还有多少个猫儿的样子是自己还没有见到过的?
猫儿的建议也许真的是对的,自己该到开封府去任职,因为这样,就可以和猫儿一起闯荡天涯,看尽猫儿各种各样的表情,各种各样白玉堂还没有见过,还无法想像的表情……
所以……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倒下认输?怎么可以在这里就气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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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的眼睛比漫天纷飞的雪花更莹亮,白玉堂的步子比卷地怒号的狂风更凛冽……
所以,这个人的武功,是不是也和那个叫展昭的人一样高强?或者更高深莫测?
辽参军看着一步一步缓缓向自己走过来的白衣年轻人,心中的确有点寒。
“参军大人,你觉得对付展昭,你的手下还能支持多久?”依着对猫儿武功套路的熟悉,避开了乱战,走到辽参军的面前,白玉堂悠然的问。
“全营出击,最多不过还能支撑半个时辰。”辽参军诚恳的承认。
“加上我呢?”
“这……”
“你莫要擦汗,我不会出手的――以我的身份,怎么会和你们这些人动武?”
“阁下……嗯,这个,尊驾……嗯,大人,是……?”
“锦玉逍遥――白轻侯。八贤王原配妻子的表哥。”
“原来是小侯爷……失敬失礼……”
“所以,我来此的目的不过是我皇以我为人质来表诚意,显示我身后的铁骑千甲不会轻举妄动,我大宋是真心欲和孟将军开诚布公,消弥灾祸。
参军固然忠义高节不惧和展护卫拼杀,辽军固然实力雄厚可以在参军阵亡后再派大军和展护卫拼杀,但,参军想想:
既然我皇真心愿意避开战乱,参军何不送我二人前去协商?
延误时机酿成大祸,我大宋百姓固然血流成河,难道大辽子民就不会战死沙场,徒留孤儿寡妇塞外悲啼?”
辽参军望了望潇洒自信的“白轻侯”,又望了望遇之兵折,无人可挡的展护卫,迟疑片刻,沉声说:“好。既然大宋皇室真心求和,请小侯爷拿出御令,我自当放行。”
白玉堂一怔。
白玉堂着急。
可是有人比白玉堂更着急。
展昭从一看到白玉堂居然走到敌军营司的中心,心中就着急起来。
不愿下重手的他看到迎来的将士竟是如潮水般绵绵不绝,把自己和白玉堂生生的分来,心中的惶恐更是浓烈。
不要离开我,玉堂,不要离开我。
展昭提起十二分的气息,纵身跃过重重包围,一剑直刺辽参军。
“住手。”白玉堂一喝。
剑在咽喉。
辽参军能感觉到咽喉上泛起的粒粒冷汗。
但辽参军没有一丝恐惧的神色。
“展护卫,此人并未对本侯无礼,你莫要鲁莽。参军只是职责所在,希望能确定我们的身份而已。”
白玉堂语调悠然的看着辽参军,连一眼都没有看向展昭。
展昭一怔,抖了两个剑花收剑入鞘,屈膝参拜:“卑职一时情急,擅自出手,望侯爷莫怪。”
站起来,展昭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令牌,冷然示在辽参军眼前,“参军还有何疑问?”
恐怕自己要是再有疑问,这个脾气暴躁的“展护卫”定要以为自己是在刻意刁难,打算挑起两国战端了吧?
“没有了,白小侯爷,展护卫,我帐下有良驹若干,任凭两位驱驰。”
“多谢参军,今日情急多有得罪,来日展某定当登门谢罪。”展昭一拱手,扶白玉堂上马。
“其实,以白轻侯和展护卫的武功,可以从更近的路径找孟将军。”
“哦?”展昭一怔。
“此去向北三百里的‘莫可呼络’雪山对面,就是孟将军的营帐。只是此山风急路险,平常人无法穿越。两位如此身手,只需十余日攀越即可。”
“多谢。”
“不客气,只是劳累二位辛苦。希望白侯爷和展护卫能在两国交战前找到孟将军,消弥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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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和白玉堂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辽参军一捋胡须:
“久闻宋国皇室多纨绔子弟,但今日一见白轻侯竟是人中龙凤,气度天成;久闻宋国百姓积弱官僚腐败,但这展护卫武艺高强神勇莫敌,我倾营而战竟是如此惨败。
这个展昭,虽是个宋国臣民,但倒更像我们大漠上高空中翱翔的雄鹰呢。单说那冷毅坚定的气度,豪迈爽朗的脾气,可不活脱脱是个我们的大辽好男儿嘛?
若真是有缘再见,我定要和他痛饮二十缸鹿血酒,醉倒了就把老天当穹帐好好的睡上十天半个月……”
(同人狼浩荡:偶米误会泥的意思,偶米误会泥的意思,偶米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