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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攻心 ...

  •   人小鬼大的洛子规开口道:“一句话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要真吵上了,陶晋既然没来,那还不如我们各自回家。”

      可能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盛垣道:“好吧,那我们这就走了吗?”

      很快有人附和,“这林子怪阴森的,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子婴,子规,你们快下来,我们走啦。”

      “走吧走吧,在这里多待一刻钟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洛子规从树上跳了下去,谢子婴却一动不动,只是道:“你们先走吧,我早些时候让流玉来接我,就这么走了他会找不到我。”

      “你怎么把流玉叫上了?”

      谢子婴道:“看这天色,流玉快来了,而且他会武功,我不会有事,倒是你们赶紧回家,别让爹娘担心。”

      他们这些人中就没谁的爹娘不凶的,谢子婴这么一说,他们也只好嚷嚷着散了,但夏轻却呆在原地,似乎没有跟他们走的意思。

      谢子婴多少能够理解夏轻的情绪,便放缓了口气,轻声道:“夏轻,你别往心里去,他们不是故意的。”

      夏轻僵硬的身体这才有了知觉,他抬头看了一眼谢子婴,又徒然间低下了头,“我不喜欢迎合别人。”

      扔下这么一句,他便一转身,走人了。

      谢子婴忙叫住了他,“夏轻,对不起。”

      夏轻微微停滞了一下,“不怪你。方才家里跟我说夏晨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你也早点回家。”

      夏晨是夏轻的妹妹。

      他很快隐没在了林子里,树下也随之响起一个愤愤不平的抱怨:“他这人怎么这样?”

      谢子婴着实被吓一跳,顿时炸毛道:“你能不能别总是突然出现?”

      洛子规冷哼道:“谁让你欺负人。”

      这小子,果然还记得小鬼童的仇。

      谢子婴问道:“你怎么不走?”

      洛子规耸耸肩,道:“陪你咯,这里那么可怕,万一你被野狼叼去怎么办?”

      洛子规会留下完全在意料之中,只是他真正等的人并非谢流玉,所以不太希望这小子待在这里。

      谢子婴只得劝道:“你是不知道流玉多婆婆妈妈,要是被他看见有你们跟着,回头找我爹告状我就惨了。”

      他扯的这番鬼话自己都不信。

      洛子规却道:“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谢子婴彻底没话说了,“是啊,偏生你没那自知之明。”

      “那我更得留下了,总不能向恶势力妥协吧?”

      “你滚。”

      待人走光后,四周可视物的距离也越来越短,抬眼间,方圆五步后的景物已陷入无尽黑暗中,虽说有洛子规在旁边,但就这么看着感受着,他后背还是感到很不自在,担心有奇奇怪怪的东西突然冒出来。

      谢子婴正琢磨着做点什么来打发无聊和恐惧,远远地突然传来了一阵零碎的脚步声,声声交错又间歇不断,似乎有几个人正往这边赶来。

      洛子规道:“子婴你听到没有?”

      谢子婴当即看向几名少年离开的方向——远处有了几簇亮点,几个人影正提着灯笼交错在林间,步伐匆忙地赶向这里。

      洛子规道:“他们怎么回来了?”

      谢子婴也好奇,待几人靠近了,忙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带头的玄衣少年跑得急,一边喘气一边解释道:“来……来不及了。”

      洛子规皱眉问道:“什么来不及了?”

      身旁的少年面色焦急道:“子婴,陶晋来了,快躲起来。”

      谢子婴还没来得及反应,几名少年已飞快地分散开,各自熄了灯笼后,窜入了林子的矮丛中。

      他只好窝回了树上。

      树上的视野总是比地面宽太多,他大老远便看见一簇火光缓慢地向这边靠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他突然觉得这一趟有些不该了。

      有个少年蹲在树旁边,胳膊有规律地动作,不知道他在倒弄什么,黯淡的月光将他的白衣映照得凄惨森森。

      陶晋靠近的时候,就撞见了少年诡异的背影,他先是很不确定地打着灯笼往前看了看,似乎看得不真切,又往前走了几步。

      待看清那少年衣摆上浑是“血迹”后,他内心立刻翻起了惊涛骇浪,人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惊慌地问道:“你是谁,深更半夜装神弄鬼想吓唬谁?”

      陶晋呼吸一凝,继续骂道:“老子也不是吓大的,你他娘的有本事转过来!”

      那少年果真缓缓地站起身来,广袖下的手臂上沾满了血,正顺着手指往下滴落。他徐徐转过身来,再僵硬地抬起染血的双手,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准备扑向陶晋,唇畔还伴随着森冷的微笑。

      陶晋慌忙间想往后退,却被自己的脚绊了一跤,跌坐到了地上,掌心也磕在了满是石子的泥面上。

      他慌张地四下一打量,又疯魔似的一骨碌爬起来,再有力地把灯笼往前一照:“真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人假扮的,有本事你就过来!”

      少年这回却不理他了,而是身形一闪,鬼魅般地隐没在了一旁的黑暗中。

      陶晋简直欲哭无泪,“你他娘的到底谁!?”

      谢子婴掐准时机,指尖迅速按在特定的笛孔,就势托住笛身往唇边一横,正准备吹奏出记忆中的乐曲,却忽然感到重心不稳,身体很快向着空旷之处歪倒。

      谢子婴下意识腾手去抓树干,一时顾不及手中的东西,笛子便从手中脱落,掉进了下方的草丛里。

      谢子婴心道:完了。

      陶晋又被吓住了,猛地盯向笛子落点的草丛,惊道:“谁在那里!?”

      笛子是谢文诚给的,谢子婴一直视为最重要的东西,担心它落到陶晋手里,便不假思索准备从树上跳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阴森的曲调突然从草丛里流泄而出。旋律时而尖刻骇人,时而高低音在瞬息间转换,时而又平缓低沉,幽幽地回荡在空旷的林子里,竟凭添了几分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子婴最初听到这曲子便有些不适感,随后竟演变成轻微的眩晕。

      待他察觉出不对劲时,已经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已经顾不上去捂住双耳了,为了缓解难受的炸裂感,下意识腾手去按住太阳穴,却因此一脚踩空,从树上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笛声戛然而止,他想象中的坠地感也没了,而是落在一个人身上,准确地说是被人接住了。

      那人带着他旋身半圈躲到了最近的老树后面。

      谢子婴屏住了呼吸。

      对方立即放下了他,让他得以看清了眼对方的面容,下一刻,却被他面上的惨白妆容吓了差点叫出声。

      少年冲他摇摇头,又做了个噤声手势,待他连连点头后,又将双手堵在耳畔,再眨了一下眼睛。

      谢子婴懂他的意思,连忙抬手堵住了耳朵。

      少年浅浅一笑,又将笛子一横,继续吹奏方才的乐曲。

      方才无暇顾及陶晋的状况,如今回头一望,却看见陶晋一副发疯的模样,正在周遭乱闯乱撞。

      陶晋像是失去了意识,神情痛苦地扑向了一处草丛,口中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也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似乎被一张无形的网拦住了。

      越是被拦着,他便越是疯狂地往前扑,却无论如何止步不前,谢子婴能听见的声音非常微弱,便错过了陶晋的惨叫声。

      由于他那很不靠谱的上妆技术,虽说每个人的妆容都不一样,但他也清晰记得没给谁画过这样的妆容。

      另外,为何听了这乐曲会头疼?陶晋又是怎么了,为何总是止步不前,像是被一股力量拦住了,可他面前分明什么都没有。

      借着灯笼那微弱的光,他忽然看见有无数鬼气森森的人影齐整地站在陶晋身后,他们身着统一的玄色衣袍,惨白的面上沾染血污,他们却恍若未觉,仍旧双眼无神地盯着陶晋看。

      但很快,他们又消失了,过程不过维持了一瞬。

      谢子婴正想上前看个仔细,笛声再次戛然而止了,似在提醒他别乱跑。

      笛声再次悠悠地响了起来,旋律逐渐被引向高潮,谢子婴眼前一晃,又看见了方才的那些鬼气森森的人——然而维持了一瞬后,再次消失不见了。

      谢子婴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他抬手在陶晋眼前晃了晃,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陶晋近乎崩溃的模样,竟无法令他的内心升起一丝快意,反而有无尽的同情与不忍在脑海里盘旋。

      他和陶晋其实没那么大的仇,顶多就是陶晋让他丢了面子。

      谢子婴脑中一个激灵,又闪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与其说是鬼神作祟,倒不如说陶晋正深陷于阵法之中。

      而这种诡异的阵法,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本书是……

      正在此时,陶晋忽然惨叫一声,竟跌跌撞撞奔向了林子深处,似乎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拦住他,他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谢子婴刚有追上去的想法,就被人拦了去路。

      谢子婴借机追问道:“是不是奇门遁甲,你怎么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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