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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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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入社团谁入社团】
一个月后,大家基本适应了大学生活,揭开了那层神秘面纱,年轻人的新鲜感很快淡去,只有食堂的丁氏烤鸡腿依旧令人神往。
同一时间,各个社团也在积极运作,试图吸纳更多的新鲜血液。而有热闹的地方就有荆轲,有荆轲的地方就是江湖。
这天晚自习后,他又一次围着高渐离好奇过度地问:“阿高,你到底要加入哪个社团?这两天我帮你考察了一下,文学社妹子多,但长相嘛……舞蹈社倒是平均8.5分上,可惜都太傲,一个个从鼻孔里看人……篮球、登山也不错,你挑一个?”
“无聊。”高渐离往对面上铺扔了一灌凉茶。
荆轲出手奇快,一把从中截抄,拉开拉环豪饮一口,“怎么无聊了?你和阿修都通音乐,一起加入音乐社多好,到时候咱们三个还可以弄个组合……”
旷修专注地拨着琴弦,两耳不闻窗外事。若说高渐离的手指适合弹吉他,那旷修骨节分明的手指简直是为音乐而生了,无论玉润的琴键还是纤细的琴弦,都与他无比契合。
可惜这个人除了睡觉和弹琴,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从那个诡异的刺青上挪开目光,荆轲再次瞄准高渐离,“你总要加入一个吧?晚定不如早定,长痛不如短痛呀!”
高渐离眼中露出冷冷的诮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不要烦我。”他是绝不会让这个祸害,加入和自己一样的社团。
荆轲吃瘪,讪讪地笑起来。
也不怪荆轲这么狂热,如今开学伊始,满学院都是社团成员在拉人的场面。高渐离下课走过一路,就被不同的三个社团代表拉住,劈头都一个样子:“同学,有兴趣加入XX社团么?”
高渐离不胜其烦,在下一次又被询问的时候,直接跟那人去了社团。
妥协的同时他不由翻个白眼,长痛不如短痛,那家伙是乌鸦嘴么?
当领路的人大喇喇拍开一副破旧门板时,高渐离才想起,他还没问这是什么社团。然后,他就看到了一间比普通教室小一倍的小屋、堆的杂七杂八的杂物,以及几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三天之后,他基本搞清楚状况了,这个社团就没有正常人——社长是个叫莫巨子的大四学长,成天神神叨叨地念叨什么“天下皆白,唯我独黑……”他除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连头发都是少白头,哪里黑?估计是因为找工作的事压力太大,弄得有点不正常。
还有一个社员叫盗跖,一副高颧骨尖下巴的猴样,一笑没眼,不笑则眼中闪着精明的贼光。他最擅长的是变魔术,十根手指灵活非常。
另一个社员傻大憨粗,气若洪钟,名字叫铁大锤,虽然只是和他同龄,海拔却高出整整一头,可惜动作迟笨,不甚灵敏。
好不容易有个顺眼的,就是领他进社的那人,没想到那天他刚进屋,这厮就冲他咧嘴一笑:“嘿嘿,我是打酱油的。”然后就跑了。
铁大锤笑了两声:“阿纲这小子,还真给咱弄来个社员。”
盗跖刮着下巴,眼睛眯笑:“这下子咱们的屋子有人收拾了。”
数莫巨子最沉稳淡定,轻咳一声,对新社员伸出手:“你好,现在你是我们的一员了,欢迎加入。”
高渐离伸手一握,默了几秒,问:“这是什么社团?”
那三个人相互一视,不无尴尬地干笑起来。
于是乎,高渐离加入了一个无名称无属性无活动的社团。社团成员人数三人,哦,现在算上他,是四个了。尽管莫名其妙,但正合他意,这样既不必面对荆轲无休止的追问,也不用为什么社团活动费心。
至于消停了几天的荆轲,居然三混两混地混进了学生会。加入第一天,他对着两位室友豪迈地说:“以后大哥罩着你们,有什么事只管找我!”
没想到才过一个星期,荆轲就灰溜溜地退会了。
旷修难得不弹琴也不睡觉,戏谑他:“你怎么不罩着我们了?”
荆轲恨恨地咬一口烤鸡腿,“别提了!那两个副会长倒是帅气潇洒,符合本人一向的格调。可是那会长太太太严肃了,留着两撇小胡,整天盯人的错处,看小爷跟看贼似的,小爷我还不伺候了呢!”
旷修摇了摇头,忽然问:“几点了?”
荆轲掏出手机看一眼,“四点,干嘛?”
“哦。”旷修愣愣地摊开双手,看着指腹上的磨痕,慢吞吞地攀上铺位,蒙头大睡。
荆轲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靠。”
……
高渐离晚自习回来,把旷修叫醒,递给他一盒猪扒饭。
“啊,好香。”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大概……”旷修歪头想想,“十二个小时吧。”说着舀起一大团饭送进嘴里。
高渐离面色淡淡的,嘴下不留情,“你要是死了,警察都没法提取你的胃残留物确定死亡时间。”
“啊。咦,荆轲不在?”怪不得他睡这么香。
高渐离皱皱眉,目光划过那把吉他,心脏跳了一下,却是淡淡别开目光。
“话说荆轲最近都很晚才回来呢。”旷修感染了荆轲的口头禅,语气漫不经心。
高渐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旷修也不说了,大口吃饭。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十几分钟,门口响起一声:“我回来了!”
荆轲打扮得像个古惑仔,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满身的风尘气。他笑着打了招呼,然后手指轻转,一张四四方方的薄纸袋落在旷修的桌上。
旷修从里面拿出一张CD,永远睡不醒的眼睛一亮。
荆轲满意地咧嘴,“绝版的,淘了好几家小店才找到,超值吧?”
“你……”
“送你的,不用谢。”荆轲大方地挥一挥手,转向高渐离,“……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给你。”
一支长条形的黑色礼盒放在桌上,高渐离瞟着“万宝龙”三个字,虽没说谢,也没拒绝。
荆轲很开心,抬手压了压帽檐,“我还有事先走哈,门不要锁。”
等他走了,旷修将空饭盒往垃圾桶一掷,“他哪来那么多钱啊?”
高渐离盯着笔盒,挺秀的眉毛蹙得有些深沉。
“听说这附近有人秘密组织地下拳击呢。”旷修把CD在中指转个圈,轻描淡写地补充。
联想到荆轲那顶不搭调的鸭舌帽,还有不自然的走路姿势,高渐离忽然一把抓起钢笔,丢进抽屉深处。
旷修无辜地看着这一幕,问道:“你不管管?”
“他要作死和我有什么关系?”高渐离语气极其不善,“啪嗒”将宿舍门上了锁,顺便关灯。
“我还练琴呢。”一片黑暗中,旷修的声音愈发无辜。
“睡觉!”
可是,旷修想,我已经睡了十个小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