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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动荡之年(二) ...

  •   仅仅因为和刘不厌出现在了同一个公众号平台,杜蕾蕾将方明明当作了另一个刘不厌,而且是热衷于横刀夺爱的刘不厌。其实杜蕾蕾的愤怒倒不是出于感受到了被过份嫉妒,而是被过份轻视,这是任何一个心比天高的女孩子都无法容忍的,即使她对你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三观不合。因为不肯承认在我的心中你是关键的那一个而在你的心中我仅仅是无足轻重的那一个。“如果你不是真心地要接受我,那么便可以不在拼命忍受的同时还要在心里疯狂地吐槽我了,亲爱的,收起你那廉价的微笑,我不需要。”这当然是方明明写出来的,因为杜蕾蕾只会剽窃和借刀杀人,猪脑子分析不来它自己。

      可是对方明明来说,她仅仅是顽固,她聪明,她不聪明的地方可能也只是把自己在别人的心目中看得很重要,她甚至不愿意和一个并不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有半分接触,杜蕾蕾这种女孩表面上看起来朋友多得不得了,可是什么都没有付出过甚至连感情都还没有付出过的时候就已经想着让别人去为她赴汤蹈火了。刘不厌不是方明明最重要的那个,杜蕾蕾也不是,而是我感觉,她们仅仅是把方明明当作一个没有灵魂的可以随便伤害的器物。宛如一个垃圾的容器,有任何卑微的或者庸俗的想法都可以往里面倾倒,这是最令方明明愤怒的地方,所有人都倾向于认为自己是高贵的,绝不会想到此刻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和“丑恶”、“不体面”那样的词汇,究竟有多么相似。

      孙琦琦

      孙琦琦向来自认又酷炫又牛逼,跟几乎班上所有人开学的时候就说明了自己有心脏病,所以无论怎么嚣张和明里暗里批评责骂他人,都不会有人跟她一般见识。毕竟虽然是女生,可是却和猴子一样丑,只好把自己扮得和男人一样,这样就更没有好看男生女生把她放在眼里,不过,大概也可能是丑人多作怪吧,她偏偏喜欢背地里或者当着人家的面嘲笑那些受欢迎的女生,对人家评头论足嘻嘻地暗中窃笑,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人家。方明明就曾经多次吃过她这一笑,不过方明明从来问心无愧也不觉得她是在笑自己。直到做投机倒把生意的李縐有意间说出孙琦琦会把方明明的空间说说截下图来加以转发或者恶意揣度和品评,她不是第一次也不是唯一一次做这种事的。上次杜蕾蕾故意把她忽略过去却不肯找她好好解释,已经是铁证如山,杜蕾蕾把她删掉之后又犟着找过来硬说自己没看到硬要方明明承认错误还主动删了方明明的□□,指责喜欢写作的方明明说过的每句话都是在影射她,方明明当时忍住没有问出来的那句话是“你瞎吗”不然为什么别人为你做的事你看不到。为什么一把你删掉你就看到了,你说有四个人特意为你截下了我删掉你后的截图,那为什么她们不把你没看到的那一部分转告给你,为什么她们不告诉你我为什么伤心,还是那四个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仅仅是你为了逃避被指责而硬要编出来的谎话?既然你说自己看不见,那为什么只要是你想看见的事,就一定会看见,那些特地把事实挑拣过后告诉你的人,真存在吗,要是存在,又真是你可以很安心地可以与他们当朋友的那种人吗

      杜蕾蕾把方明明删掉以后,觉得不解气,更加不肯承认自己是真的做错了,她写了很长一段话来骂方明明,其中很多话都是她自己编造和臆想出来的,可是她把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实全部按到了方明明的头上。“其实那些话,我是可以告她诽谤的。”关于其他的事情,方明明并没有特意瞒她,可是杜蕾蕾说自己是从别人的空间截图里看到的,她是想竭力使方明明相信,还有和她一样的许多人在讨厌着方明明,她杜蕾蕾不是孤军奋战,谁知道呢,如果这是真的,那里面也许还有孙琦琦吧。“我并没有刻意瞒她任何事情,而且我也不认为我所做的任何事情,包括言行有何种不得体的地方。”

      杜蕾蕾说,你说的那些事情,其实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吧。方明明觉得跟她交谈的那十几分钟特别累,她想说没有人会为这种事情开玩笑,除了你。你可以认为我说的每一句话的主语都不是你,你可以认为我记忆里那个迫害别人的女孩始终不存在,你可以始终,一直,自顾自地恶毒着,直到世界毁灭,永远不接受审判也不承认别人因善良而情愿忍受下来的诋毁。方明明自小接受的家教是,这些都是歪门邪道,你不要掺和在里面太多。可是她母亲一辈子没有原谅她祖母,在得知祖母快要死去的每一天里,都在庆祝。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动荡而礼崩乐坏的世界,反击和隐忍的无意义就这样一砖一瓦地,构成了一种典型的在众人眼里充满笑料的人生。(这段前半部分,口吻上很像林奕含。)

      就如同杜蕾蕾,迫切地想要让方明明知道自己在众人眼中是如何可爱和单纯,好让方明明知道自己的道德纯洁度之高,之完美,足以随心指责和她产生了龃龉的所有人,哪怕真正错误的那个人其实是她。毕竟她杜蕾蕾和众多已婚男人关系密切,不论做过什么,那笑容和她所秉持的优越感都是最有说服力的。她完全可以再来一次颠倒是非,对于杜蕾蕾们来说真相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众人如何看她,是否将她视作一位地地道道的受害者,对于真正的纯洁的人,杜蕾蕾根本就不敢跟他们过多交往,总是找个由头就甩开了,每次都不忘在分手信里将对方骂得一文不值,每次都不忘说,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跟人撕破脸,真的,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帮方明明证明她的清白,我现在把方明明写在空间里的话列到这里:

      “我所很讨厌的场面是:一个女人搔首弄姿地从几百人的大教室前穿了过去,以为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注意着自己。事实是根本没有,这是一种确凿无疑的自作多情。

      听西方文论的课,因为很久没去所以难免走神儿,课堂的间隙四处张望,发现不少女生因为讲台上与老师的短暂对视而羞涩得含笑垂首,实在是很可憎恶的事。所有课程,觉得认真听讲的人都万分丑陋。(由于过分专注而显示出一种蠢相)

      算了,就是很佩服这两位女同学。主动双删别人两次,还要拜托另一个女的时刻监视别人空间里有没有不利于自己的言论。她是猪吗?肯定会有啊。

      我听过最好的一句话是‘反求诸己’,因为‘但求诸人’的话,我就会绝望。

      林攀老师上课讲到‘耍’这个字的时候说上面的‘而’是胡子,下面的‘女’就是女人。

      突然就想到《檀香刑》里面,钱丁和孙眉娘之间的一段动作描写。老师还提及古代的耐刑就是把胡须给剃了,就想到里面同样被拔光胡子的孙眉娘她爹孙乙。在想这是巧合呢还是《檀香刑》的作者动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两件事。虽然莫言老师的微博经营得不景气,最近又在学写律诗,不过他好像一直都在很勤勉地学习,不管看书还是听课,学□□没有坏处的,我依然把他当成我最崇拜的人。

      之前看清少纳言的《枕草子》,为这位歌人言谈间十分大胆地表达出来的喜恶感到惊奇,实在是觉得很可爱又任性,又是侍奉过天皇的妻子的,就很为她担心,想这种话若是流传了出去可该怎么免于倾轧的是好。书读了大半,因为是几千年以前的事情也无法可想,可能坏事终归还是有很多,因为世风是越来越严苛了,到如今想做她这样明净得素面朝天的女子只怕是很困难。少纳言也说了,‘本来是想写了压在枕头底下留给自己看的,不知道怎么就流传到世上去了。’少纳言是官职,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觉得能写出一两本流传到后世的东西就算没有孩子也无很大的所谓。

      上课的时候四下望望,因为那老师讲得并不怎么好,所以看到那些认真听讲的面孔,不觉有点悲伤。也有因为和老师有了短暂的对视而羞涩低头的女生,便想到自己也曾经这样不得体地表现过,‘憎恶’的感觉没办法压制。写了出来,被很多同学看到,可能也觉得受了影射,有位女生专门写给我说‘你这种做法是为了想让别人注意到你,大家认真听讲并没有错,你不听课也并没有显得很洒脱。’为了这事亲口去向她解释,并不被接受,答说两人‘三观不同’那一类的话。因为场面太难堪了,所以很长时间都不能忘记。

      极度讨厌没办法呼吸的大教室,不能说不能动只能出露表情的课堂。认为自己实在是不好了,认真地想过‘反求诸己’,可这种害怕的感觉无论如何不能消散。

      宽宽敞敞地写起文章,就很不想背书了。其实背书也有用,可是跟大家比起来,无论如何总是输的那一个,几次下来,很抗拒当垫背的。

      不想要有时候的自己。背书有用,去背形策吧,不然挂科了,边背边听万青。

      反正离下次花开得这么好的时候,可能还有许多日子。因为要一直记得秋月大盛时说过的话,所以现今连抖动的花枝子都显得有点不经心。”

      她又捧着阎连科那本极具生命意识的《日光流年》去上课了,便想,“既然你不肯告诉她一切,就要承受这个人心里眼里,所谓代价、痛苦、荒谬、倾轧的种种可笑之处。”因为方明明讨厌她身边的所有人,所以她宁可他们这样惹人嫌厌着而不去指出,“反正说了他们也未必会听我的”,少女方明明以空前的不自信鄙视了活着的所有人。张爱玲有一句:“女人就是这点贱。”假如你们非说男女在感情上是一样的,那就男男女女全是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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