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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自然是不必再三客套,这会儿打完招呼,段越白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儿四四方方的牛皮纸,但因为主人的不细致此刻已经被挤得有些变了形,从缝隙中挤出些许白色粗粉状的碎渣,瞧着判断应该是什么糕点。
      “才找着的,尝了一口估摸着合你口味就带了一份儿,尝尝?”段越白举着那袋儿不怎么体面的糕点塞进季长安怀里。
      两人道也都不介意,季长安托着三两下就拆开了纸,在一片碎渣之中挑了块儿还算完整的塞进嘴里,随后便是眼前一亮,抬头朝柳槐生示意尝尝。
      柳槐生不爱吃这些什么甜口的零嘴儿糕点,但此刻他季学长都这样了,哪有不给面子的道理,几人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捏着那碎渣娘炮似的缩着肩一手在下面接着小心翼翼的塞进嘴里。
      不得不说,这味道果然和尝到的一般糕点不同,不那么甜的腻人,反而入口有些冰凉,随后化开更是丝丝缕缕的清甜。
      当然柳槐生自己是评价不出来的,只是季长安吃得开心,一直在夸奖,还讨问了段越白从哪里买来的,却不想只是段越白下午逛市觉得这样式别致,上头的花纹好看,倒真没注意名称。
      柳槐生自然不爱吃这些个什么糕啊酥啊的,腻得慌,他自然也分不清这些,但他季学长难得对哪样吃食这般赞赏有加,于是乎柳少爷一咬牙,第二天便扯着虎哥直奔西羊市那片的糕点铺子,干什么?买来挨个的尝,他还不信,就自己着架势,还尝不出一味糕点来了。
      下午三点多的光景,两人便一头扎进了熙攘的小街道里,还正值过年的档口,小小的街道里摩肩接踵的人群,一排溜的“六叔糕点”、“王嫂糕点”、“胖婶糕点”,这叔糕点,那婶儿糕点,三六七九的远房近亲都挨个溜了个遍,家家户户门口的挤满了人,看得刚窜进来的柳槐生直往后退,给身后的虎哥踩得一顿呲牙咧嘴。
      柳槐生沉默了,他还是想不明白季长安为什么那么爱吃这些个东西,端着海碗吃满是红油辣子的扯面不好吗,这样他也能在季长安面前露一手,告诉他呛了油泼的最香,浇了臊子的最爽,什么扯的擀的配上什么料才是绝配,学会了还能给他做上一碗,而不是像现在,盯着一堆圆圆扁扁的糕点跟盯着情敌似的,还巧了根本叫不上情敌们的名号。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玄宗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千山万水寻来了荔枝。
      柳少爷看着一车把手上的糕点袋子抿了抿嘴。
      他不好再说古代帝王色令君昏,当真是美色误国,不过一想这也都是为了他的季爱妃,这流的泪都得是甜的。这名号自然只敢在心里叫,他称不上君王,季长安也称不上贵妃,顶多是手足,但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比喻办法。
      两人蹲在街头的茶馆门口,一人买了三大碗茶一字排开在高沿儿上。伸手进了纸包里一味一味的捏出来尝。
      眼前都是白花花的糯米,吃的舌尖发麻,口中发苦。
      早上那糕点他只瞧了一眼,吃了一口,现在将长得像的全部吃了一遍都没尝出来像的,倒是开始后悔了。
      虎哥自然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他只听季长安说那块入口即化,咽下去后口腔里剩了些凉,像是吃了薄荷。他便把这类口感的又全部都挑了出来全部塞给了柳槐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柳槐生终于在吃到反胃的时候尝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此时他不觉得这是一块糕点,这他妈是生的希望。
      柳槐生欢天喜地的按着纸包上的印花找到了那家铺子。
      一问名字脸便垮了下来。
      哦,这块他简称了一天的薄荷糕的糕点就他娘的叫薄荷糕。
      过了天柳槐生便兴高采烈的拎着那袋儿来之不易的糕点直奔季长安他家,刚跑到么口便瞧见季长安直接跨上了那辆大二八,瞧着是要出去的模样。
      柳槐生这可急了,也顾不上别的,撒开丫子开始边跑边喊:“学长!学长别走!”
      也得亏是他声音大,季长安刚起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就看见一团黑影扑了过来,直直抓住了他车后座儿,也是得亏他没骑起来,不然指不定现在是什么样子。
      柳槐生扶着后座儿呼出一口气,随后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上去朝着前面的季长安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学长,打算怎么感谢我?”
      “哦?感谢什么?”季长安挑了挑眉看着笑的一脸坏痞的柳槐生。
      “为了您一句想吃,我可把整条街都跑遍了尝遍了,这玩意儿叫薄荷糕,不爱吃吗?”柳槐生此刻脸上可满是得意,一副小孩儿邀功。
      季长安噗嗤便笑出了声:“就前几天段越白拿的那糕点?”
      “就是啊,可让我跑断腿了。”
      季长安此刻算得上是笑没了眼睛,从柳槐生手里接过那袋子挂在车把书上,随后径直蹬起了脚踏板:“走,请你听园子去。”
      柳槐生自然没想到季长安还有这般喜好,按照道理这个年龄段的小子哪个不是瞅着往迪厅跑,或者约上三五个兄弟插着兜坐在公园的矮围墙上唱着流行歌儿冲来往的漂亮姑娘吹着口哨,追逐颓废文学,热爱时尚。
      而像他季学长这样活的像个老年艺术家的确实不多。
      到戏台的时候已经开演,经典的曲目霸王别姬,正巧唱到精彩的地方。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那声儿余音绕梁,台上角儿个顶个的好嗓子,架势十足,这是把柳槐生镇住了,那声音像是有穿透力一样,直直戳进人心脏。
      季长安瞧着他那样子只是笑了笑,拽着他衣袖快速弯腰穿过人群到达最前排。
      这让人深思,戏台算是奉元城里最大的戏台,同时容纳几百人不成问题,都是四四方方的简易拼搭桌子周围一圈儿凳子,摆着茶水和瓜子,却又只有前两排是梨花儿雕花的老爷椅,点着软垫,两人一张精致的桌子,上面是茶水瓜果点心,名眼瞧着都不是一个档次,再瞧瞧坐在这两排的,没个七老八十也都是上了年龄的中年人,这两毛头小子是格外的显眼。
      柳槐生此时可有些坐立不安,撞了撞季长安胳膊:“学长,要不咱们坐后边儿去吧。”
      “带你坐这儿就乖乖的,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季长安指尖点了点桌面道。
      可以说这班的红火程度,冰天雪地的,见多了是人捧场,一方园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唱到精彩出阵阵的的喝彩声惊起了一地的鸟雀。
      但柳槐生就不一样了,全程都处在不安中,听着听着扭头看看身后,或者是悄莫看一眼季长安,总是心里不安。
      直到结束后才松了一口气,一饮而尽茶杯中的茶水,起身就要拽着季长安走,太吓人了这。
      而他万分没想到的是,四边儿上的老人竟然都起身处着季长安这儿来寒暄叙旧。
      后来才知,那天本是季老爷子季儒士要赴的场子,奈何天气渐冷,老爷子熬不住这温度,便叫了季长安代替前往,本来就是一家两位儿的,季长安那天本就寻思着要叫上柳槐生,正准备蹬着自行车去他家,就不想这事顺心的,自个儿就送上门了,那园子的老板本就是季老爷子的学生,特邀了同门们来听曲儿,自然也都是季长安熟识的人。
      此时柳槐生才后悔万分,那精彩的曲儿,名誉全国的,一般人能拿着票进去听就不错了,哪儿来的机会到前排去,却都是因为自个儿芝麻大点儿的胆量,曲儿没听清,角儿没瞧见,白费了一次机会。
      这事儿可引得柳槐生沮丧了几天,直到季长安承诺往后有着机会再带柳槐生去上一次,这才让少爷开心了些。
      不得不说,柳槐生认识了季长安这些日子,随着他了些日子,只觉得这样也不错,喝茶听曲儿人写写画画的,哪儿是些老古董老玩意儿,这不他季学长干起来都这么潇洒嘛。
      就趁着这头脑一热,柳槐生在某天夜里突然暗自想到,为何自己不也去学上些,多好,多帅,多能招小姑娘待见。
      最后这一句自然不能叫季长安听见,这不得让人说他心术不正搞些歪门邪道的吗。
      几天后柳槐生便怀着颗拜师的心一路奔到季长安家门口,人刚一开门,哐嘡一声便跪在地上,吓得季长安向后退了好几步,更是惊呆了院儿里晒着难得的太阳的季儒士和季军。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站起来!”季长安也仅仅是愣了片刻,随后便是皱着眉头上前架着柳槐生胳膊肘将他往起扯。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柳槐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一套的,还有模有样的,眼看着就要磕了下去,季长安瞧着这情形也不知是哪里不对,或许是急的,也是哐嘡一声,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跪了下来,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院对门的阿婆抱着小外孙出来,不断地向这边瞧着,也不知俩小子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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