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能吃的小白鹤缠上后》羽渡

9、盘古开天（六）

　　众人原本还想再多谴责这几人一会儿，目光又忍不住被画卷吸引。
　　他们的目光落在雅那张变化了足足四次的符纸上，感叹道：“你们是真可怕啊。”
　　雅双手托腮，“是吧，他们好坏。”
　　然后下一秒，大家看见雅面不改色地撒谎自己是盘古符，甚至编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好运仙术，那点同情瞬间就散了。
　　雅眨了眨眼睛，“拿什么符干什么事嘛~”

　　但雅的这点“罪行”和洛泱的比起来，简直不足为道，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洛泱卡着时间点，给他们来了一次大洗牌。
　　她把缈缈的狼符和雅的盘古符交换之后，又将岌岌、岁悠然和新月三人的符对换，尽管他们都是盘古符，但也被刷新了一次，接着洛泱又把任青风的狼符和钟情的盘古符交换，最后，她把溪尔善的狼符换给宣故，再把宣故的盘古符给久焰，久焰的盘古符给溪尔善。
　　尽管有些交换并没有意义，但不得不说，还是被洛泱狠狠地炫了一把仙术。十个数内，以岌岌和任青风的能力，尚且只能交换两次，洛泱却换了数次，还只是发生在瞬息间。
　　她把除了她和鹤明之外，其余的所有符都动了。

　　洛泱这人，从第一轮把自己的狼符换出去，决意当个大好人。
　　到第二轮莫名其妙被换成了狼符，然后迅速地接受了事实，从善如流地甩锅，把新月弄了出去。
　　再到第三轮主动担起狼的责任，把场面搅乱，然后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在这样强大的实力之下，众人的心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钟情说出洛泱存在于游戏里的危险性时，他们尚且意识不到洛泱能做到何种地步，他们如今走到这一步，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一个不是佼佼者，他们知道天很高，但不伸手触及云端，始终没法想象天究竟有多高，也没法想象在天的后面，是否有更高的地方存在。
　　所以当洛泱轻轻松松地做着他们尚且不能够做到的事情时，他们的目光便被深深吸引了。
　　脑海里所思考的，不再是“她好过分”，而是“她好强”。

　　第三轮公布的投票画面里。
　　岌岌、久焰、任青风、岁悠然、缈缈五个手持盘古符的人，都将票投给了洛泱，他们权衡过后，仍是觉得洛泱不可信，需要被投出去。
　　身在狼营的雅和宣故将票投给了岌岌。

　　最让人意外的是——
　　钟情明知洛泱能力够强，稍一抬手便能改变整个局势，却没有选择把她投出去，而是默默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彼时，她也是手握狼符的人。

　　洛泱大概知道了结果，笑着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鹤明被两个春卷迷了眼，写下了钟情的名字。

　　第三轮结束。
　　在第四轮开始之前，众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卷轴上的每一个画面，除了看到岌岌和任青风如约施展换符术之外，再看不到有任何人动手。
　　随着画面里，立春数到一，洛泱与缈缈忽然换了位置，洛泱一脸错愕地站在那，但很快她便搜寻起救她的人来。

　　画面里的洛泱将目光锁定在鹤明的身上。
　　画面外的众人也将视线投在鹤明的身上。

　　后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子摇摇晃晃，脑袋不时地往下点，眼皮已经支撑不住地要合上。

　　众人：“……”

　　洛泱将脑袋凑了过去，好奇地问道：“鹤明，是你救的我吗？”
　　鹤明勉强睁开眼睛，“不是。”

　　这话的可信度不太强，因为不想洛泱被淘汰的，就属鹤明最为明显，如果不是他，他们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谁。
　　洛泱倒是还有一个人选。
　　她震惊回过头，看着钟情，“不会吧，你救的我？！”

　　钟情居然那么爱她的吗？

　　钟情赏了洛泱一个冰冷的眼神，“如果是我救的，天降雷劫，毁我仙根。”
　　洛泱：“……倒也不必发如此毒誓。”

　　洛泱又将目光落回到了画面上，不仅是被救这件事，第二轮换她符的人也没找出来，而且在雅被换了四次符的时候，雅的符从盘古变狼，狼变盘古，从盘古变盘古，最后变成狼。后面三次出自任青风、岌岌、她之手。
　　那第一次呢？
　　第一次又是谁干的？
　　这人悄无声息地把他们的符换掉了，就连立春也没有捕捉到仙力的波动。

　　洛泱忍不住笑了一下。

　　还挺有意思的。

　　第四轮基本上是狼营的放弃，以及盘古营的最后努力，最有槽点的，就是从头到尾都手握狼符的宣故笑着对大家说：“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要牺牲，那么……这个人可以是我。”

　　众人：“………………”

　　雅：“他说得真好。”
　　岌岌：“我当时还特别感动。”
　　久焰：“画面里的我看起来好傻。”
　　溪尔善：“狗比宣故。”

　　洛泱单手支着下巴，准备静静地欣赏游戏结束前，她的英姿。画面上，她与溪尔善交换了位置，看到了溪尔善的错愕，不解与迷茫，也看到了其他人眼里的震惊。
　　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水晶球是唯一的光，借着那点微光，洛泱与鹤明对视了一眼……
　　那只是很随意的一眼。
　　连洛泱自己也没发觉，可投射在面前的画卷上时，这场对视好像被无限地拉长，而也正是这时，众人这才发觉画卷上，鹤明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从那场对视里抽离，偏过头去，难受地蹙眉。

　　随后，他们十二个人的距离被拉远，他们看不见其余人的状况。可通过这卷轴，大家看见了，当他们沉浸在盘古开天辟地的壮观场面时，鹤明捂着胸口，难受地半跪在地，接着便在无人的角落里，默默地给自己疗伤。
　　众人看向鹤明，眼睛里有震惊，有意外，有疼惜……
　　这只鹤为了报答洛泱的两个春卷之恩，不惜背叛自己所在的盘古阵营，也要为洛泱说话，每一轮，他不是附和洛泱的话，就是为洛泱说好话。
　　而到了最后，小白鹤仍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强行施展换符和换位之术，把被淘汰的“盘古”救回场上，自己陪着洛泱一起去“死”。

　　这是多么单纯天真且善良的一只小白鹤啊？
　　要是他们像洛泱那样喂他，他也会像爱洛泱那样爱他们吗？

　　他肯定会的！

　　溪尔善默默从怀里拿出一个苹果，伸到鹤明的面前，后者身子往前，嗅了一下，然后嫌弃地退了回去。

　　溪尔善：“……”

　　洛泱看溪尔善吃瘪的模样，实在好笑，手掌扶额，低下了头，憋笑得厉害。

　　立春收回了卷轴，目光在他们十二人身上缓缓扫了一圈，少顷，淡淡道：“这一次的考核结束了，盘古阵营的八位，各加五分。但关于你们的表现，我只能说……”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赢的。”

　　“半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全程被牵着鼻子走。你们中不乏修炼上百年，上千年之辈，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立春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针见血，“连换符、锁符这类最简单的仙术都不会，试问你们先前，都在学习什么？”

　　众人哑然，答不上话来。

　　立春又道：“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洛泱作为你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凭什么她会而你们不会，因为她能用上而你们用不上吗？”

　　“别怪我说得难听，如果届届蓬莱招来的都是这样的人，那我宁愿这个学府别办下去了。”

　　“我们不想往天界输送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