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指引》傻东西和小智障的故事

3、第二夜·驱魔师

　　这场单方面的审讯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清晨，醒来的女巡警终于开口暂时澄清了百里君馗和亚连遭受了一晚上的冤屈。
　　而亚连果然主动提出要协助警察们侦破小镇上的连续失踪案，百里君馗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还算平静地接受了自家师弟的提议。
　　“多亏了摩娅小姐主动告知警部现场情况，我们才摆脱嫌疑。”亚连抱着一只猫，试图揉那毛茸茸的肚子，却遭到了猫咪的奋力反抗，“我们都看到了那位遇害巡警的下场，如果不阻止恶魔，这座小镇的人们也许都会……”
　　“好啦，我知道你从小就见不得这些事，但我要纠正你一下，我们只是暂时摆脱了嫌疑。”百里君馗努努嘴，瞥过走在他们前方的摩娅巡警，“话说回来，我从审讯我的警察那里打听来了一件有关教堂的秘闻，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还有，亚连，你这么摸猫属于骚扰猫猫，猫猫一生气，我们的迪姆更比会不会要晚上一天才能被拉出来？”
　　“师兄，你的话题也太跳跃了吧！”亚连冷不丁闹了个大红脸，“我才没骚扰……”
　　“好好好，行，你说没有就没有。”百里君馗这才舒服了一些，“那间教堂在两年前，发生过一起意外，一对新婚夫妇在那里举办婚礼，新娘却被教堂的吊灯当场砸死。”
　　亚连瞪大眼睛，一阵唏嘘：“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几乎就可以确定恶魔的身份了。”
　　“除此之外，我也打听出了当事人，毕竟这座小镇人员流动性不大，想问这些事还算简单。”百里君馗咬着后槽牙，“当事人是一位名叫马尔的牧师，他甚至曾在那间教堂里工作，现在我们只需要找到这位牧师，找到真正的凶手也就迎刃而解了。”

　　亚连听完大为震撼：“师兄，你居然……干活了。”
　　“这叫未雨绸缪！”百里君馗反驳道，“现在，该亚连开始干活了。”
　　“……啊？”
　　“我们的困境还没解除对吧？”百里君馗用眼神示意走在两人前方的摩娅巡警，“交涉的事就交给你了，好师弟。”
　　“我……打听马尔牧师？”亚连一脸懵。
　　“不不不，马尔牧师是摩娅巡警的姐夫。”
　　白发少年的嘴角狠狠抽搐起来。
　　他就知道……！原来在这里挖了坑等他 ！他这师兄真是跟着自己那恶魔师父越长越歪了，呜啊，救命！以前那个眼神清澈的师兄脏掉了，还能洗回去吗？！

　　“亚连，我们俩现在可是被监视的状态，如果摩娅巡警这道坎过不去，只会徒增伤亡。师弟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你这家伙怪话说得越来越溜了，我能揍你一顿吗？”
　　“这样不好，我们半年不见，一见面就肘来肘去的，不好，多不好。”

　　“你们俩，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随着两人对话火药味逐渐升级，走在前面的女警叹息着回过头来，“你们两个只是暂时摆脱了袭警的嫌疑，警部让我把你们带回家里监视……好吧，虽然警部的本意是要我留在家里检讨。总之，你们俩都别想着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知道了吗？”
　　“嗯……我们也没想溜走。”亚连乖乖点头，“只是想问问……有关马尔牧师的事。”
　　摩娅闻言稍稍皱起了眉毛：“你打听到了什么？”
　　“诶？”亚连不解地眨眨眼，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粟发少年。
　　这回轮到百里君馗直面女警越发锐利的视线。
　　0分，这波交涉他给0分，一定要给0分……！
　　“咳咳……！抱歉，打听到马尔牧师遭遇的人是我。”百里君馗转着眼珠，绞尽脑汁奋力寻找能平稳交流的话术，“摩娅警官，看你的表情，你是不是不相信凶手是‘恶魔’？”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摩娅皱着眉，“恶魔那种东西，是因古代人对疾病和灾难的恐惧而捏造出来的名词。他只是一种想象，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我不相信诅咒或者恶魔……我讨厌那种说法。”
　　“就一般神秘学而言，恶魔确实是该这么解释。”百里君馗点点头，“但我们要说的恶魔是另一种东西。”
　　“是的，摩娅小姐，请听我解释。”意识到话题转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亚连连忙开口，“我们口中的恶魔是一种兵器，这种恶性兵器隐藏在人群中，以人类为目标，非常难以区分。”
　　“抱歉，在我听来这种说法比神秘学方面的恶魔更加荒谬。”摩娅的态度逐渐强硬，“你们现在说什么都不可信，跟我回去面壁思过吧。”
　　“摩娅小姐……”
　　亚连还想说什么，但百里君馗抓住他的肩，朝他摇了摇头。
　　“先跟着去她家看看吧，据说马尔牧师在遭遇了那场意外后，一直腿脚不便，几乎不出门，日常生活方面都由摩娅照顾，万一那个牧师在家里……”百里君馗思索着开口，“如果不在家里，这座小镇唯一隐蔽的地方只有那间废弃的教堂，你明白的吧。”
　　“我知道了。”亚连心领神会。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摩娅家，空气就仿佛越冰冷，两位少年不再言语，跟在女警身后，在暗中打足了精神。
　　不多时，他们就走到住宅区，一个男人就这样坐在轮椅上，似乎在等他们靠近。只见他头颅低垂，亚连和百里君馗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勉强窥见男人爬满皱纹的嘴部在不停地蠕动。
　　“……？”
　　他们俩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

　　“马尔姐夫？你怎么出来了？”摩娅有些惊讶地迎上前去，可不等她迈开步伐，身后探来的手却用力抓住了她，不让她再前进半步。
　　“摩娅小姐，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亚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恶魔。”
　　恶魔。
　　白发少年语气笃定，充斥着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坚定。
　　“我……肚子饿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如此喃喃道。
　　“你、你在说什么啊，马尔姐夫不是还好好地坐在那里吗，他还在说肚子饿了。”摩娅说，“亚连，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
　　女警警告着侧过头，然而，白发少年不知何时漆黑下来的眼睛却令她浑身一颤。
　　“我要杀……杀……杀……”
　　男人喉咙里传出模糊不清的咕咕声，下个瞬间，他骤然朝众人抬起扭曲的脸，那张嘴大张着，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呐喊。可紧接着，他的身体膨胀起来，漆黑的液体从他嘴里不断溢出，直到染满他遍布枪管的球形身躯。
　　摩娅不可置信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短短的片刻间，她的三观好像被这畸形的怪异击碎了，就这样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说时迟那时快，毒雾猛地喷涌而出，伴随着枪击的强烈声响，子弹毫不留情地朝三人袭来！
　　“这家伙，还玩正面偷袭！”
　　“师兄……”
　　“我对付恶魔，你保护摩娅警官！”
　　百里君馗丝毫不给亚连机会，猛地冲进了毒气之中。

　　“……”
　　亚连目瞪口呆。
　　虽然早就从自己那恶魔师父嘴里听说过他这位师兄不大喜欢和人交流，但没想到他居然会拼成这样！
　　电光石火间，毒雾内的交战就已经开始，刺耳的爆鸣折磨着耳朵，时不时有一两枚有毒炮弹冲出黑沉沉的雾气，击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为了保证摩娅和趴在自己肩上的猫，亚连不得不往后撤去。

　　“那孩子一个人没问题吗？”
　　摩娅看不见激烈的战斗，但汹涌的气浪与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依然告知着她这场战斗的危险。
　　“师兄的话，这种程度还是没问题的。”
　　“呼”的一声，亚连抬手替女警拦下一枚流弹，在摩娅瞠目结舌的注视中，子弹在少年鲜红的手中发出“嘶嘶”的声响，一股又一股浓浓白烟释放而出。
　　“这种子弹，是能空手接住的吗……？”
　　“当然不是。”亚连摇摇头，“这种毒子弹由恶魔的血凝结而成，教堂里失踪的人就是被毒子弹击中，在短时间内化作齑粉……所以，摩娅小姐……”

　　嘭——！
　　拦下最后一颗直冲面门的毒子弹，百里君馗近距离直视着那张被迫定格在痛苦绝望的扭曲面孔。
　　他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发梢泛着幽幽的萤光，藤蔓似的缠住了恶魔身上数不清的枪管。这只怪异还在不停挣扎，以为可以从猎手的陷阱中逃脱。

　　“别挣扎了，逃不掉的……姐们。”
　　粟发少年探出手去，在碰触到坚硬材质的瞬间，他忍不住耸起了眉毛。
　　作为容器的□□，作为食物的灵魂，连接着两者的“机械”，承载着一幕幕悲剧。连这种小镇都在被一点点侵蚀，黑暗还真是无处不在。
　　“已经见过两次深爱之人绝望表情的灵魂，被迫寄宿在他的躯壳之中，在无法自控的本能中被一次次扭曲……恶魔的制作者，真的太恶趣味了。”
　　但亚连曾告诉他，驱魔师的使命，就是结束这一切，用圣洁破坏了恶魔，灵魂就会从机械与悲剧中解放。
　　百里君馗一直没有细问亚连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因为白发少年的表情总是沉重又悲伤，令他开不了这个口。

　　“轰隆！！！”
　　伴随着这声爆破，荧色的发丝搅碎了恶魔，巨大的兵器彻底湮灭。
　　估摸着这段时间，亚连也该和那女警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了。百里君馗转身走出逐渐消散的黑沉毒雾，眯小眼睛朝两人望去。
　　亚连正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崩溃的女警，百里君馗松了口气。
　　至少没什么坎坷地解决了麻烦。

　　直到迪姆更比被猫吐出来，他们的旅程才得以继续。告别了女警，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所以，亚连，你考虑得这么样了？”
　　“诶……？”亚连瞪大了眼睛，“考虑什么？”
　　“当然是跑路，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私奔’。”百里君馗一本正经地说。
　　“私——私奔——？！”
　　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迪姆更比一尾巴甩在百里君馗脑袋上，又闷又响。

　　“呜噗！好痛！！为什么打我？！”

　　跑路计划B，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