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沙》肖潮生

5、第五章

　　我做了个梦
　　漆黑的夜里
　　我在漆黑的夜里
　　踏在高耸的城墙之上
　　往前是城墙崩塌
　　往后是无间地狱

　　该往哪儿走
　　该往哪儿走
　　……
　　“叮咚，叮咚。”
　　老沙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是谁了，开完门便也不意外，至于他是怎么找到自己新家地址的，老沙不愿意继续想了，在这个城市，找个人，对余华东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你怎么没继续回家住。”
　　余华东让助手把东西搬进来就让他们先走了。老沙处理着他拿进来的水果蔬菜和肉类，把他们放入冰箱，又洗了一些，放在果盘里端去茶几上。
　　所以他现在边切水果边跟余华东讲话。“你会找我。”
　　余华东没有继续盘问了，老沙没注意，所以没看到余华东的神色空白了一瞬间，又好像一刹那想明白了什么，愉悦地笑了一声，“嗯。”
　　所以是为我找你准备的屋子？所以，是我们的屋子是吗？他没有问，但这个突然兴起的念头让他原本十分无趣的心情大好。在老沙过来时，看他放下了水果要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就轻轻抓了他的白色半袖下摆，捏着没放开。
　　老沙看他，“困了？”
　　余华东眼下微青，深藏在身体下的疲惫便显得更为明显。余华东却只是抱着他的腰，埋头在他身前不说话了。瞧着还有些委屈，老沙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余华东听到笑声，抬起头看他。“进屋去睡吧。嗯？”老沙语气不自觉就软了，余华东抱他更紧了些，“睡不着。”
　　其实是睡不太好，他睡眠质量一向还不错，最近倒是时常做梦。
　　老沙：“那就躺着。”
　　余华东：“……”
　　余华东还是没赖过老沙，被他拉去床上安顿了。他不擅长这个。老沙把他安顿好，犹疑着，想着是要出去干点什么还是在这儿看他睡了再说，余华东能挤出一天时间蹲在他这儿，想着，必也费了一番周折地。
　　老沙叹气，坐在床边守着他，眼神在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上打转，须臾，他把眼神移回躺在床上的余华东身上，人似乎已经睡了，看来是真的很累。
　　啧。
　　费心费力地干什么，真是。
　　老沙没注意他拉着自己衣摆，起身预备走的时候扯了一下才发现，余华东没醒，但捉着他衣摆的手很用力。
　　古代有君王断袖，难不成他要断衣摆吗？可是他找不到剪刀。要不，把衣服脱了？
　　不至于。
　　那……
　　再睡会儿？
　　来个午觉？
　　也行吧。
　　老沙上了床躺下，他不太习惯和人面对面睡，便背着身子，床很大，睡两个成年男人也勉强，兴许是他自己也折腾累了，从昨晚余华东给他打电话说今天要过来就没睡好，还早起把这小窝草草收拾了一遍。
　　也累了。便昏昏沉沉睡了。
　　余华东醒的时候，怀里抱着人，姿势颇为眷恋的样子，老沙背着他睡得，他比老沙稍微高大些，老沙窝在他怀里，他自己则亲近地把额头抵在对方脖颈处。
　　他的一只手顺着被子搭在老沙的…嗯，腰前。老沙稍微动了动，余华东便知他应该醒了，可能怕影响他才一直没怎么动作。
　　老沙反应过来时，余华东已经掀开被子坐起来了，神情竟然带着点奇异，“我在你这…睡了一天？”
　　像是问他，又好像问自己。
　　“嗯。”老沙懒懒回了句，下床站着活动了一下，浑身因为保持一个姿势久了，酸痛！他伸了个懒腰，露了腰。
　　余华东看了他一眼。
　　老沙：“出去吃？自己做？”
　　“自己做。”
　　老沙：“你知道我厨艺一般。再来都是自己做着凑合吃得。”
　　余华东坚持。
　　老沙心想也没几天了，那行吧。做给你吃两菜。两人各自干掉了一碗米饭，又一起解决了三菜一汤。晚上的时候余华东没走。老沙去洗澡，他简单和几个助理开了视频会议，处理了点事。
　　老沙让他进卧室睡。他睡客房。卧室配置稍微好点，舒服点。余华东不太乐意，半天没动静，“为什么不一起睡卧室？”余华东说得冷静，直着身子站在那里，跟只竹子似的。
　　老沙：“其实我喜欢裸睡，但是一起睡，不好…你应该知道。”
　　余华东看向他的目光微动，半晌出了个鼻音，直接过来拉着他的手就进了卧室。
　　上了床，硬拉着他面对面睡，拘着他问话。“不乐意，嗯？”
　　老沙：“有什么不乐意的，就是不方便。”
　　余华东沉默了，“上次？”
　　老沙脸一红，立马否认了：“多久了，老黄历，不是!”
　　余华东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不愿意跟我睡？”眼睛低垂着，神色颇为认真，又带着几分他敢认就让他瞧瞧的狠戾劲儿。
　　老沙：“……没。不习惯而已。”上下级当惯了，突然变成这样的上下级，别说本来就不习惯，再来，老沙总觉得把余华东联系到这种事儿上显得他很奇怪。
　　余华东闷笑，抖了抖。
　　老沙被他靠着，也抖了抖。
　　老沙：……犯什么病。
　　余华东低低跟他说话：“咱们，凑合过。最适合。”
　　老沙挥开他，作势要下床，谁他妈要跟你凑合过，说得我老沙跟买一送一赠送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