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夜寂静时》焚棂

9、九

　　张晓雅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圆，捂住嘴巴惊讶道：“程也京，你哪来的孩子。”
　　“她，她竟然叫你爸爸。”
　　“这小姑娘看起来有八岁了吧。”
　　“你真不是人啊，你才比她大八岁啊！”

　　张晓雅的一番话，让商场里人来人往的路人，都对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

　　程也京相貌惊人，走在哪里都是视线中心。
　　更别说这么帅的少年，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大女儿。

　　他们听个三言两语，已经开始在脑补程也京幼年时候的错误。

　　林锦宜微微眯起眼睛，弯下腰与女孩视线对平，“撒谎的孩子会被打屁股，被打屁股后连果茶都喝不了。”

　　林锦宜一听就不相信。

　　别说八岁的程也京生孩子了，八岁的时候，程也京又没有生成精/子还不一定呢。

　　小女孩被吓得抱住程也京的手，“爸爸，这个阿姨好吓人哦~”
　　“……”

　　林锦宜感慨这女孩小小年纪，就已经把绿茶出落的化腐朽为神奇，再大点估计同龄女生没人是她对手。

　　张晓雅也看出来了，“小绿茶。”

　　“人家长这么漂亮，哪里是你阿姨。”程也京被气笑了，把手里的奶茶递给林锦宜。
　　他给林锦宜使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冒着被女孩眼神杀死的风险，接过这杯果茶喝了一口。

　　林锦宜得意洋洋地看着小女孩。
　　好像在对她炫耀，不听自己话的下场，就是连奶茶都喝不到。

　　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葡萄大的黑眼珠子精明地转了一圈，一脸天真无辜地对林锦宜说，“阿姨你好恶心，你喝的那杯果茶，被我舅舅往里面吐过口水哦~”

　　林锦宜表情一僵，嘴里的果茶不知道该咽不咽。

　　程也京是真的忍无可忍，一只手把女孩提溜起来。
　　女孩捂住要走光的裙子，哭哭唧唧起来，说回家告诉妈妈舅舅欺负他。

　　程也京给了她一个爆栗，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现在不叫我爸爸了？”
　　“而且白肆念，人家才多大就叫人家阿姨，有没有礼貌啊！”
　　“快点给这位姐姐道歉。”

　　程也京弯腰与女孩接近，有些威胁的意味逼迫她，“快点解释我没有在果茶里吐口水。”

　　小女孩抽泣着擦干眼泪，红红地眼眶看着林锦宜，撅起嘴巴很委屈地解释道：“姐姐对不起，我舅舅没有在奶茶里吐口水。”

　　林锦宜这才把奶茶吞进去。

　　只不过程也京对林锦宜欲言又止，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奶茶。
　　林锦宜误会他想喝奶茶，“要不我给你买一杯？”

　　程也京摇摇头，“不用了，你喝吧。”

　　小女孩用一种很怪异地目光看着俩人。

　　程也京见她们要走出商场，一只手抓住女孩的手腕，另一只手放进裤兜里。

　　“你们要出去?”

　　“对啊，这里的衣服太贵了，我打算跟锦宜去批发市场看看。”张晓雅挽住林锦宜的胳膊，举止亲密地说道。

　　小女孩对商场里的儿童区很有兴趣，一直拉扯程也京往儿童区去。

　　林锦宜很有眼色地对程也京说，“我们先走了，你陪你侄女玩吧。”
　　程也京还是拉着白肆念的手腕，目光一直放在林锦宜的脸上。

　　白肆念不是一个乖孩子，见程也京这么不给面子，心里的坏心思涌上心头。

　　她用孩童天真无邪地语气，对林锦宜说，“我舅舅让我撒谎了哦~”
　　“那本果茶，他刚刚喝……”

　　白肆念话还没有说完，被程也京一只手抗起，另只手还捂住她的嘴巴。

　　程也京背对着林锦宜等人，“这小孩就爱胡说八道。”

　　他又对白肆念小声逼迫道：“你再敢对那两个姐姐胡说八道，我回家就把你的芭比娃娃全部剃成光头。”

　　白肆意狠狠地瞪着眼睛，“你敢！”

　　程也京邪笑，“不仅如此，我还要把白肆意接回来。”
　　白肆念立马换了张面孔，“不要啊舅舅，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白肆念最大的弱点就是白肆意。
　　她本来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结果白肆意出生后，抢走家人的关爱，以及母亲大部分时间都在陪伴白肆意。
　　白肆念开始装疯扮傻，逼着家里人把三岁的白肆意送到了少林寺里。

　　每次白肆意过年回来，一见到这个面善心狠的姐姐，都会怀念在少林寺的时光。

　　程也京也叫姐姐管管白肆念，可是这丫头惯会伪善，表面是一只柔弱无害的兔子，其实心眼多着呢。

　　白肆念被放在海洋球水池里，随手拿起一个粉色的海洋球捏了下。

　　“舅舅你让我不要骗人，为什么还要骗那个阿姨呢。”

　　程也京立马火大了，“你管谁叫阿姨，那位是姐姐，是姐姐！”

　　“哦！”天生坏种的白肆念不太在意，“但是你骗那个姐姐说我撒谎。”

　　“我可没有撒谎哦~”
　　“那杯果茶你喝过的，那个姐姐也喝过，你们是情侣吗？”

　　“这样好像叫做间接接吻诶！”

　　--

　　张晓雅和林锦宜坐公交车来到两公里的衣服批发市场。
　　张晓雅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阿姨，主动地拿起对方的货物，一边走一边聊天。

　　她还回头把一袋装满女装裙子的货物交给林锦宜，又很热情地对阿姨聊着天。

　　阿姨看了眼林锦宜，眼前一亮，“这丫头可真白哟。”
　　林锦宜不好意思地笑笑。

　　张晓雅问她，“阿姨，我同学想要买一双好看又便宜的鞋子，但是问过几家店，他们价格太高，又不值那个价格。”

　　阿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我知道一家女装店，我和老板是老朋友，平时进货价都可便宜了，这件事交给我。”

　　“好嘞，阿姨您真好。”

　　之后，林锦宜和张晓雅陪着这个中年妇女走了好几家店。
　　林锦宜一眼就看上橱柜里面的白色运动鞋。

　　阿姨累的喘着气，“来来来，把货物都放在门口，我们进去瞧瞧。”

　　张晓雅趁阿姨进去的间隙，语气飞快地对林锦宜解释道：“市场里这些人都不卖给咱们，就算是卖，价格都很贵。”

　　林锦宜很快明白为什么要帮助这个中年妇女。

　　阿姨好像跟老板聊好了，站在店里抬起手对外面二人招呼道：“快来，店里有空调凉快。”

　　林锦宜和张晓雅进入店里。

　　批发女装店的老板娘是个很瘦的女人，颧骨又高，眼睛细而上挑。

　　“这俩是你新招的员工？”

　　阿姨讪笑两声，“那可是，他们都是我亲戚家的小孩，不上学了来我店里帮忙。”

　　老板娘扫了一眼张晓雅，把目光集中放在林锦宜身上。

　　她抽了口指尖里的烟，对林锦宜露出个打量满意的笑容，“小姑娘，这么漂亮就不上学了？”

　　“啊？”林锦宜反映过来，眼神躲闪，“家里条件不好，没钱读书。”

　　“我给你开一个月3000工资，你来跟我干不干。”

　　阿姨知道这俩女孩是高中生，立马拉着那个女人说，“你当着我的面，竟然想撬走我的员工？”

　　那个女人笑闹着拍了下阿姨的肩膀，“我店里正好缺一个直播模特，这女孩子怪漂亮的，在我这里干货又不累。”

　　阿姨摇头，“那也不行，他们父母都不让她们出远门，怕不放心。”
　　“阿姨，有我看着她们呢，有什么不好放心的。”

　　阿姨故作为难地说道：“那好吧，我回去帮你问问她们父母。”

　　那个女人好像很喜欢林锦宜，一直在夸林锦宜好看，还说看上店里什么衣服鞋子，都买来去。

　　林锦宜拒绝她的好意，坚持要用钱买。
　　最后她拿了衣服的三折，买了三件质量不错的连衣裙，还有一双运动鞋。

　　两百块还剩五十元。

　　三人走出批发市场后，张晓雅拉着阿姨说要请她吃饭。
　　阿姨连忙摆手拒绝，“我家孩子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

　　此时天空已经露出浓重的夜色，街道两边的饭店开启了广告灯。

　　附近还有几家烧烤夜市，牛羊肉与木炭熏制过的香味飘散而来。

　　林锦宜和张晓雅把手里的钱凑了凑，走进一家夜市，随机挑了一桌附近没有中年男人的位置坐下。

　　林锦宜给林健康打过预防针，今天要跟朋友一起吃晚饭。
　　林健康说会早点回家，让林锦宜不要挂念奶奶，好好出去玩玩。

　　张晓雅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后，把菜单递给林锦宜。

　　林锦宜看到菜单上面的同款啤酒。

　　忽然想到那天自己喝醉酒，抱住程也京，还用头发蹭了蹭对方的脖颈。

　　“锦宜，你是中暑了吗？”张晓雅一脸好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林锦宜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没事没事，估计是晒得。”

　　她才不会把无法宣泄出口的秘密，告诉张晓雅。
　　那件事是她跟程也京唯一的秘密。

　　服务员阿姨端着菜上来后，看着是两个清秀好看的小姑娘，笑着对她们说，“附近有点乱，遇到事情叫我们一声。”

　　说完后，就拿着盘子离开了。

　　而林锦宜拿起一根自己舍不得吃的羊肉串，吃了一口，羊肉与果木炭结合的香味，在嘴里爆炸。

　　“锦宜你喜欢吃羊肉串多吃点。”

　　林锦宜不太好意思，毕竟张晓雅出钱最多。

　　就在俩人吃到一半。

　　忽然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晃晃悠悠地朝俩人走来，手里还拿着个啤酒瓶子。

　　林锦宜和张晓雅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的就坐在林锦宜身边，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