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狂澜》追寻繁华

9、第 9 章

　　话说杨文锦被派往倭寇阵营卧底的日子不算短，仍处于基层，以他的才干和复社四杰的影响力及人脉来说，被埋没实在是太委屈了些！可没有人知道他是不得已而为之，而这个导致他做出如此行为的‘罪魁祸首’此时正被他从宴会上拉到无人处训斥道：“苗润禾！你疯了吗？这可是北寒询国的地盘——”
　　“同时也是他艾宜庭——哦不，应该说是北寒王慕容弘的老巢！”本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苗润禾接话道，早已不复当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
　　“艾宜庭”这三个字对杨文锦来说还是能让他一阵恍惚，仿佛回到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可如今——杨文锦回过神见对方如此模样，再想到刚刚对方即使变了身份仍险些惹来杀身之祸的举动，不由心惊胆战：“你是要杀艾——”
　　“你口中念着的艾宜庭艾四爷可是今非昔比了，若还如此不顾大局心存不忍，你便是我苗润禾乃至整个大熙国的仇人！”
　　“就因为对方隐瞒身份？就因为他曾是你的情敌？”杨文锦实在无法理解自家好友的这份仇视，觉得陌生。
　　“灭门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苗润禾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让杨文锦不禁抓着对方的胳膊，十分激动：“你知道害死苗董两家以及随行出海的几百号奴仆的幕后凶手是谁了？还有，嫂子还活着？”
　　“是的，而且小雅不仅活着还——”苗润禾想到什么痛苦之事，终究难以启齿，只是转移话题，“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杨文锦：“？”
　　原来当年的海难并不单纯，除了董沁雅是幕后主谋指定留下外，原本苗润禾是不可能有生存机会的，可苗父苗母不知哪来的力量联合几个奴仆以命相拼一起将儿子儿媳连同未出世的孙儿保下来，而苗润禾一个文弱书生也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护住董沁雅顺利生下孩子，两人期间患难与共感情更加深厚，可仍敌不过他人的拆散！孩子刚满月，董沁雅就被倭寇掳走了！
　　“所以，为了救嫂子，你忍辱负重潜入倭寇主营接近李在望？还是为了刺杀？”杨文锦猜测反问道，忽然觉得不对，“如果说是为了救嫂子而为之，你刺杀的对象应该是李在望而不是——”
　　“你以为，他慕容弘和小雅的事无关吗？”苗润禾冷笑，霍然站起来高声道，“就是这位北寒王让李在望把小雅俘虏来后直接进献给他！这是被我算计的真正李在望临死前亲口对我交代的！”
　　“也就是说，那位名为青莲和嫂子长得一模一样的拓跋氏侧妃姐姐的那位她就是——”
　　“没错！”
　　“～～～～～～”

　　“爹爹～～～～～～”这时，一个两三岁的女童扯了扯他的衣角醒来叫唤着。此时的杨文锦已跟着苗润禾一起回到了慕容弘所在王宫安排下的贵宾房——忘了补充一句，苗润禾此时的容貌身份是“李在望”！
　　“这是——”
　　“这是我女儿！来，雪见，这是你杨叔叔！”苗润禾抱起自家爱女是一脸笑容，仿佛刚刚那个对杨文锦凶神/恶/煞的人不是他似的。
　　杨文锦:“～～～～～～”
　　苗润禾逗弄了一会儿，然后将孩子递给杨文锦抱，道:“文锦。”
　　“怎么了？”
　　“孩子就托付给你了！”苗润禾忽然郑重说道。
　　“你什么意思？”杨文锦被对方这副疑似交代后事的样子弄懵了。
　　“别问那么多了，你只管带着孩子离开回大熙！”
　　“可是小王爷让我卧底——”
　　“这么危险的任务不适合你，况且，我已经和人家小王爷通过气了！”
　　“真的？”杨文锦质疑，总觉得不靠谱。
　　苗润禾才不管对方怎么想，只是一个劲推着杨文锦:“趁着现在局势还不那么紧迫的时候快走！不然就没机会了——”
　　“你要和慕容弘动手了？”
　　“应该说是自保！卧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就算没有小雅的事，没有我取代冒充李在望，就能指望他慕容弘不鸟尽弓藏不觊觎大熙江山了？”
　　“李之野才是反贼——”
　　“李在望还是李之野的堂弟呢！他的话不能信？”苗润禾实在不能理解杨文锦这是被敌人灌了多少迷魂汤才会如此天真抱有幻想，就因为慕容弘身为艾宜庭的那段岁月？”其实不管是顺王李之野还是海上倭寇首领李在望也好都是北寒的阴谋，他们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而不自知！”
　　”～～～～～～”
　　苗润禾叹气，拿出了一个小包袱也一起递给对方:”这里有足够的干粮和衣服，还有几封分别交给小王爷、李之野和皇上的信，拜托你了！”
　　“你就没什么话要留给你女儿吗？”杨文锦心情复杂道。
　　“我已经把该交代的我已经都放在她身上了，至于她日后的归宿——”苗润禾拿出信物，“我苗家已和侯家结亲，就麻烦文锦你代我问候侯兄和嫂子吧！”
　　“～～～好～～～”

　　苗润禾的掩护下，杨文锦在倭寇阵营里的地位不过是个打杂小兵，就算有什么举动都不会太引人注意，所以才能顺利离开。可苗润禾本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又或许是故意一心求死，没几日便被人轻易设计擒住关押！
　　“苗润禾啊苗润禾，本王向来视你为一生劲敌也知道你恨本王入骨，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你的刺杀方式竟如此出人意表让人大开眼界！”
　　“苗润禾？哼，慕容弘，你要过河拆桥赶尽杀绝也用不着用这么低级的借口——”
　　“我已经让人证实了你脸上戴着的是人/皮/面具，难不成，你想让本王亲自抓你到闯营将领面前揭穿你假李在望的真面目？”
　　慕容弘的威胁起到了一定作用，只见苗润禾沉默了，就在对方以为自己胜利的时候他又反击道：“好，就算我是，总要给个我刺杀你的杀人动机吧？董苗两家人以及当年出海船只上几百号奴仆的灭门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冷笑，“若真要落实下来，岂不是你堂堂北寒王野心勃勃，竟联合外敌残害朝廷重臣企图颠覆我大熙江山社稷？还是那位据说是你侧妃姐姐、你慕容弘即将迎娶的拓跋部贵女青莲，当真是复社四杰之一苗润禾的夫人董沁雅？”
　　“你死了这份心吧！青莲如果是董沁雅的话，不可能非但认不出自己的丈夫还安心做本王的女人——”
　　“艾宜庭，你这是承认了小雅爱我苗润禾的事实放弃自欺欺人了吗？”苗润禾抓住对方话里的破绽嘲讽道。
　　“本王就算找了个心里安慰又如何？你苗润禾如今成为阶下囚性命难保，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变成鬼之后还能不能和董沁雅双宿双栖吧！“慕容弘恼羞成怒，对手下人吩咐，“行刑！”
　　苗润禾顿时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大笑起来，觉得异常解气，才不管身上被加诸什么痛楚呢！

　　另一边，关雎宫。
　　“不要！”
　　青莲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候侍女进来关切问道:“娘娘，您怎么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扶对方起身。
　　拓拔青莲拦住她:“没什么，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想起什么，问，“对了，那个‘刺客’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在侍女犹豫如何回答自家主子的问题时，慕容弘进来打断说道。
　　拓拔青莲行礼:“大王——”
　　“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慕容弘扶起对方柔声道。
　　拓拔青莲只是一笑，仍是有化不开的愁绪。
　　慕容弘心知是因为什么，摒退了众人后叹道:“青莲，何必为了不相干的外人伤身？”
　　“问题是，他不是外人他是苗润禾啊！”
　　“青莲！”慕容弘沉声道，他是被对方那句“他（苗润禾）不是外人”给刺激到了！难道他慕容弘注定要永远活在自个情敌的阴影下吗？
　　拓拔青莲不禁跪下，眼神中有敬畏，失落，唯独不是那种生怕爱人误解抛弃患得患失的感觉。
　　“你一定要为了这个人和我生分吗？”慕容弘耐心道，放软了态度，“我知道你对苗润禾有所仰慕，可也不能盲目到错认一个轻薄你的小人！苗润禾身为复社四杰之一是享誉大熙南朝的著名才子，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来次和我们有所交集？”
　　“可是，可是，没道理他会知道所有苗润禾与董沁雅相处的所有细节，恐怕除了当年在海上遇难的董苗两家人，没有人能比本人更加了解体会更深了！而且，大家都说我与苗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在你心里，本王就是个寡义廉耻夺人/妻杀人如麻的恶魔了？”慕容弘隐隐有了怒气。
　　拓拔青莲苦笑道:“虽然大王你对我好，但的确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然，为何不等我与那人对质就急匆匆把人处死？可是在心虚害怕什么？”
　　“你！”慕容弘怒不可遏，但终究没舍得打她，而是拂袖而去！
　　“～～～～～～”

　　于是在杨文锦带着苗润禾之女逃离询国王宫没几日，便传出了“有人假扮闯营首领李在望行刺北寒王调戏未来北寒王妃，现已被处死”的消息并暴/尸/示众，已经有人认出了假李在望便是本以为死去多年的复社四杰之一的苗润禾，顿时轰动了整个华夏大陆！
　　“艾宜庭——”杨文锦咬牙切齿，不禁唾/弃自己还念旧情，于是改口，“慕容弘，我杨文锦不取你/狗/命祭/奠润禾在天之灵，誓不为人！”
　　“所以杨公子你为了报复才会散/播我主子是董沁雅的谣/言陷娘娘于不义当中？”拓拔青莲委派过来的侍女反问一句。
　　杨文锦冷笑:“谣言？哼，她是不是董沁雅只有她心里清楚，既然能心安理得做杀/夫/灭/门仇人的女人，最好别怕有冤/魂半夜找她！”
　　侍女皱眉:“杨公子，如果那人真是苗润禾公子又如传说中爱妻如命温和善良的话，是不会如此对待我家娘娘的！”
　　“润禾生前的确没怪过那个女人，难道就该因此被你们这种人视为理所当然？”
　　见说服不了对方，侍女叹道:“我们还是快走吧！”
　　杨文锦抱紧了小雪见，回头望一眼已离他越来越远的北寒领土，暗暗发誓，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