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狂澜》追寻繁华

15、第 15 章

　　迫于杨文锦的威慑，史道临只能就此娶了三公主朱令瑜，好在人家三公主不仅是个美人，还温柔贤淑又不失坚韧之心，几年磨合，百炼钢终化作绕指柔，朱令瑜总算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受朱云泽所托前来监督的杨文锦也在俩夫妻如胶似漆边关安定的时候功成身退专心照顾小雪见去了，然后振邦四年，四公主朱令瑛也按时在及笄之年出嫁，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更何况这年询国那边终于撑不住送来了求和书！
　　“皇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回京的杨文锦听闻后也是和主战派一样不太赞成这个时候停战和北寒询国议和。
　　“你以为朕不想在短期之内收复所有失地统一全国吗？但事实证明这是不现实的！”
　　“皇上，北方国土沦陷的百姓不仅仅活在水深火热中，更有剃发易服和圈地等着他们呢！”
　　“可朕必须利用这次议和为大熙国争取到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修养生息卧薪尝胆！而且——”朱云泽顿了顿，“就算要拼上性命同觉族人抗争到底，也要后继有人才是！”
　　杨文锦被对方“后继有人”的理由说得无言以对。虽然身为皇后的李若兰在这几年里为朱云泽和皇室添了三位公主，但总要有个未来的太子储君才是啊，不然等到人家询国攻打过来的时候，再次重蹈天胜帝一脉断绝的命运，那才是真正被灭国了！
　　一旁看着两人争论的钱远涯也开口道：“而且以皇上你的为人来看，是既不会为传宗接代之事逼迫皇后娘娘破环夫妻之情，也不会就此向朝臣妥协大肆选秀纳妃拖无辜女子下水——”
　　“最重要的是，如果朕真如那些光明会大臣的意照做的话，非但得不到感激，反而就此威严扫地让这帮人得寸进尺以为朕软弱可欺！”朱云泽接过钱远涯的话，对杨文锦解释道。
　　杨文锦还是有所疑虑：“话是这么说，可别忘了，议和一事光明会成员大部分都是议和派！那皇上你——”
　　“适当给点甜头麻痹一下猪队友对我的敌意也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真会带不动的！”朱云泽笑道，“再说，所谓议和达成真的以为用不着让敌方付出点代价？”
　　杨文锦不解，朱云泽给了钱远涯一个眼神，钱远涯会意，将一份刚起草好的文书递给杨文锦，杨文锦接过一看，愣了愣：“大熙国和询国君臣相称，休战议和，维持现状二十年不变？”
　　“这是暂时想到的协议内容之一，就是不知道到了签约的那天是不是还会有所变动？”钱远涯回答道。
　　杨文锦觉得没那么容易，摇头，“单单‘君臣’二字，北寒觉族那帮野蛮人这些年的做派肯就此罢休？”
　　“不答应？那就把下令屠杀我华族人民的刽子手、他们最最亲爱的摄政王慕容弛交出来任由我们处置好了！”朱云泽冷笑。
　　“那是不可能的事——”
　　“总要让他们在摄政王和叛国投敌的‘华奸’们当中二选一然后交由处置！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吧？除非他们不是真心想要议和！”就算见两人被他的话吓到，朱云泽还是要坚持己见：“管他北寒觉族怎么想，会不会变动，我们都必须想办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出大熙国下一任皇帝来继承衣钵东山再起！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远涯杨文锦相互对看一眼，然后一齐点头。

　　另一边，北寒询国——
　　“他朱云泽真是欺人太甚！”年轻的王太后拓跋珊瑚听闻对方提出的议和条件内容，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一旁伺候的小福子无奈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呀，太后，谁让君主年幼、国事难离摄政王独断专权，可不就授人以柄给人家熙国可趁之机借以要挟？”
　　拓跋珊瑚瞥了一眼对方，似笑非笑：“哀家记得，你可是从小就开始服侍先帝一块长大直至先帝驾崩——”
　　“太后！不管奴才曾经是谁的人，都绝不会出卖太后您和皇上，毕竟您和皇上可是代表了大询！”小福子顿时跪下，以表忠心。
　　“起来吧！”拓跋珊瑚挥挥手，就是给对方十个胆谅他也不敢！
　　小福子于是起身在一旁站好。
　　拓跋珊瑚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吩咐让人请摄政王慕容弛入宫商议国家大事——话是这么说，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对此事心照不宣习以为常？他们心里清楚，被打压的本地南朝遗民所谓胡乱编写关于本朝太后摄政王的风流韵事，的确是真的！不然，议和结束以后，询国小皇帝何以大发雷霆要与自己的母后决裂？
　　“你就那么舍不得你的老情人？”八岁的小皇帝慕容凌露出与他年纪不符的冷笑。
　　拓跋珊瑚皱眉道：“谁教你对自己的母后如此不敬？”
　　“如果不是您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本王何以被天下人耻笑？还有父王的死——”
　　“慕容弘是自作自受！好好的妻儿他不珍惜，非要和青莲那个南蛮子纠缠不清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个青莲当年不是父王的准王妃、母后您的姐姐吗？”慕容凌不解。
　　拓跋珊瑚讽刺一笑：“哀家哪有‘福气’有这样一个‘姐姐’？都是你那死鬼父王为了名正言顺逼拓跋一族认下的！”
　　“所以为了报复，您和摄政王通奸气死病重的父王扶我上位？所以议和的时候明明可以答应熙国交出摄政王的时候偏偏选一些替死鬼应付过去——”
　　“屠城令是你七叔下的不错，但直接动手参与其中率军杀得正欢的几个执行者的确是你大伯五叔和八叔，把他们交出去也不算冤！”
　　“明明十五叔也参与了，凭什么不把他治罪——”
　　“就凭我大询国如今的江山是他两兄弟打下的，就凭我娘俩身家性命还捏在慕容弛他们手上！”见对方依然冥顽不灵的样子，拓跋珊瑚涵养再好也不禁被自家胡闹任性的儿子气到，“慕容凌！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你以为扳倒慕容弛只是家事代表你终于赢了从此稳坐王位高枕无忧了吗？亲者痛仇者快，我告诉你，这样只会让虎视眈眈的朱熙南朝还有你那些想要争夺王位的皇叔们渔翁得利！而一旦被赶下王位，等待我母子俩的就只有死！”
　　“~~~母后，任由摄政王功高震主一党坐大，难道就不会威胁到你我性命？~~~”慕容凌虽然年纪小，到底还是当过几年皇帝（就算只是傀儡）的人怎会不知自家母后所说其中利害？只是他心有不甘还想争些什么而已。
　　拓跋珊瑚摸摸对方的脑袋，安抚道：“不会太久的！只要等到你长大后——”
　　“那要多久？”小皇帝不禁问道。
　　“你十六岁亲政的时候！”
　　“就为了这个，所以向来争强好胜想要开疆扩土的母后您才会破天荒地和朱熙南朝议和？”
　　见自家儿子终于开窍了，拓跋珊瑚欣慰一笑，默认。

　　于是，振邦四年年底，南熙和北寒询国在岳潭（位于东游北寒西漫三大领土边缘之间的城市）双方签订的停战协议内容公布于世：南熙国承认询国为国，两国由君臣改兄弟相称，休战议和，熙国归还所有北寒询国俘虏，要求善待被询军占领地区的华族百姓，询国上交屠杀华族的一干凶手们，双方互不干涉也不得相互逼迫对方有所进贡，维持现状二十年不变，如违此约，天诛地灭！而北寒询国为表诚意，不仅‘大义灭亲’把作为屠华凶手的几个慕容氏王族成员送来，还送还那些叛国投敌的大熙国华奸们——
　　“你们这是干什么？！”侯玉宗怒道，一眼认出自家堂弟在其中，于是上前就要拉人走！
　　押送犯人的官差认出捣乱的人是谁，轻蔑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姓家奴’的亲戚啊！”
　　“你说什么？！”
　　“干嘛一副屈辱的表情？天底下谁不知道你侯家专出华奸——应该说你们光明会臭名昭著，真是可惜了早死的杨阁老！”提到杨廉，官差是真的一脸可惜状，也许是憋得太久，于是以屠城幸存者的身份滔滔不绝细数起这帮卖国贼的罪状，要不是有另一个同伙官差提醒的话，恐怕要耽误正事了！
　　“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侯玉宗待会儿就知道了！”朱云泽圣驾来临打断了侯玉宗。
　　官差们和周围的一众百姓见状，纷纷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朱云泽亲自担任监斩官，怎能不振奋人心呢？当然，在处置这些犯人之前必须先解决掉侯玉宗这个麻烦！
　　“侯公子，朕一向知道你对朕不满，总觉得朕无时无刻要害你侯玉宗，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被害妄想症太严重该吃药了？”
　　侯玉宗哼一声：“皇上你不也是觉得光明会上下没一个好东西欲除之后快？”
　　“现在的光明会的确藏污纳垢腐烂不堪，但还是有那个几个清流，比如当年的创始人杨阁老那一辈人、如今被你们排挤瞧不上的黄阁老一行被消除党籍的原光明会成员，还有苗润禾——”朱云泽嘲讽一笑，“你们复社四杰国难当头各有际遇，可真正当得起‘上不愧天下不负地’君子坦荡荡行径的只有他们三个，你侯玉宗不配！”
　　“李若松你——”
　　“放肆，竟敢对皇上无礼！”
　　“郝公公你先退下！”
　　朱云泽喝止要为自己出头的郝相文，然后看向侯玉宗：“你提朕未发迹寿王府时期的化名作甚？”又故作恍然状，“哦，原来你是想时刻提醒朕不要忘了隆庆朝末年光明会‘壮举’的寿王府一案吗？那你真不愧是光明会的死忠拥护者！朕是不是应该好好‘奖励’你一下？”
　　侯玉宗颤巍巍指着朱云泽，被气得说不出话反驳。随驾的一些武将和清浊党官员见状不禁偷笑，就差给自己皇上一个“干得漂亮”的表情和手势！
　　“来人，先带献计镇压害死数以百万大熙西南地区百姓的侯贼和剃发令始作俑者的孙贼二人上来就地正法！”惊堂木一拍，坐镇的朱云泽立即恢复其天子威仪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