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守护》千鸿引

24、双向守护24

　　展耀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地离开身体，
　　他看着抱着自己哭的山崩地裂的白羽瞳，
　　心痛得无以复加。
　　可是他现在已经连一个拥抱的权力，
　　都彻底失去了。
　　他木讷的任由自己的灵魂向天边飘去，
　　到达了一定高度后突然急速下落，
　　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展耀起身揉了揉头：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在哪？
　　他发现自己正处在类似人间天堂的地方，
　　绿草如茵，鲜花盛开，
　　旁边还有一个很高的府邸。
　　自己不是死了吗？
　　难道还穿越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看着远方有一只热情的大狗正向他飞奔而来。
　　“哈！师傅！找到你了！怎么藏在这？”
　　大狗子猛地扑了上来，
　　他这才看清眼前的大狗子是谁。
　　这不是少年版的长发棕毛白羽瞳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一身雪白绸缎，外罩银红霞影纱。
　　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一身宛若天仙般的气质。
　　他突然觉得事情大条了。
　　他不仅穿了，
　　而且还穿成了自己的前世，
　　变成了自己的情敌！！
　　他突然有一种想一个人静静思考人生的冲动。
　　“师傅？师傅？”
　　眼前的忠诚大狗子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展耀对着这张脸默默出神。
　　NND！
　　为什么这只大白耗子以前这么呆萌啊！
　　而且这皮肤，都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这样一只忠心护主的软萌美少年就这么便宜给陈友谅了真是太他喵的暴殄天物了！！
　　【恭喜玩家展耀开启新模式：真·我骂我自己】
　　“师傅你的脸好红啊，不会是发烧了吧？”
　　轩辕破倾身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像确实有点热哎，
　　师傅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啊？”
　　展耀感受着突然凑近的轩辕破的气息，看着他近距离放大了好几倍的帅气五官，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可以煮鸡蛋。
　　眼看他就要来扶自己了，
　　展耀赶快站了起来，打开了他的手。
　　一个名字便随着他的后退溜了出来：
　　“爪子拿开白羽瞳！”
　　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了，轩辕破也愣住了。
　　他看见他慢慢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质疑，
　　他看着他的眼睛问到：
　　“白羽瞳？是谁？”
　　展耀轻咳一声，掩面而说：
　　“这名字，好听吗？”
　　轩辕破的表情一时间很复杂，
　　不过这种复杂只持续了不到三十秒，
　　他笑着看着展耀：
　　“很好听，破儿很喜欢。”
　　展耀看着他灿烂的笑容，
　　一种只能在历史洪流中随波逐流的无力感渐渐包围了他。
　　他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穿越回去的真实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最后，
　　竟然是自己给了轩辕破这样的一个名字提示，
　　自己的出现，反而起到了顺水推舟的作用。
　　他被困在这里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个世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轩辕破。
　　但他，并不觉得寂寞。
　　展耀深知白羽瞳就是轩辕破，
　　可是随着每天与轩辕破的接触，
　　他发现其实轩辕破和白羽瞳很不一样的。
　　原来的他喜欢的是白羽瞳，
　　现在他对轩辕破也有了好感。
　　也终于明白了小白内心的纠结。
　　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性格不是很一致，
　　就像他和陈友谅也是同一个人，
　　只是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白羽瞳没办法说服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另一个人，所以也才不断的强调他们是同一个人。
　　这样也可以让大家心里都好过一点。
　　他突然很理解白羽瞳，
　　只是这份理解，来的太晚。
　　若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告诉小白，
　　自己不在乎他的过去，
　　就让轩辕破永远和陈友谅在一起吧，
　　反正他自始至终爱的也只有白羽瞳。
　　展耀看着远处给他摘果子的轩辕破，
　　再次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真的抱歉啊……
　　都是自己太任性，才伤了自己最爱的人的心。
　　可惜……
　　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啊……

　　赵爵咳了几下，
　　为了挡刚刚那一下真的消耗了太多内力了，
　　自己还受了重伤，估计活不长了。
　　这份代价未免太大了。
　　现在的自己只是凡人之躯啊……
　　还是太勉强了……
　　他看了看白羽瞳怀里的展耀，
　　暗暗叹了一口气。
　　明明都知道自己就这一生一世了，
　　明明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
　　明明也知道白羽瞳是不会出事的妖怪，
　　为什么要做出这么飞蛾扑火的事情？
　　这孩子还和以前一样倔强啊……
　　罢了，就帮他们最后一把吧。
　　赵爵闭上了眼睛，暗暗下定一个决心。
　　“传说中活的过三十岁的轩辕组长的心里，
　　将具有一种神奇的可以实现愿望的能量。”
　　“什么？这不是秘辛吗？你怎么是知道的？”
　　白羽瞳慢慢地抬起头，脸色很糟糕：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我赵爵像是会做这种无用功的人吗？”
　　他微微一笑，眼中满满的都是自信。
　　“既然这样，那赶快让展耀活过来啊！”
　　白羽瞳眼泪汪汪地望向赵爵，
　　仿佛他就是自己眼前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先等等，毕竟轩辕一族的这种能量太过逆天，
　　如果你选择使用这种能力的话你会马上强行失去妖骨，变成一个普通的人类，包括你师傅当年所有留给你的附加的能力，你也会全部失去，这样，你也确定要用吗？”
　　“失去所有能力变成一个普通人吗？”
　　白羽瞳喃喃道：
　　“这样倒也不错。
　　我本来还担心又要我自己送走猫儿，
　　独自用永恒的生命来祭奠生命中的两段爱情。这下居然能一起变老，一起死掉了。
　　我正好求之不得。
　　请你赶快告诉我方法让他复活吧！”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脸决绝的样子，赵爵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从自己第一次决定出手的时候，就注定他要帮这对有情人度过重重难关，最后修成正果啊。
　　这可能也是他的宿命吧。
　　“那么你是选择让陈友谅回来，
　　还是让没有陈友谅记忆的展耀活过来。”
　　“师傅还能回来吗？
　　他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现在不一样了，
　　他可以依附展耀的身体回来。”
　　让师傅回来吗？
　　他虽然一直都希望师傅能够回来，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代价，他付不起。
　　他轻轻地将展耀挪到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倒在地上的他说到：
　　“对不起。
　　我一直把你当成是他。
　　你很像他，但你不是他。
　　我以为我爱着的是他，
　　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你。”
　　师傅一直说，过去的回忆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都能把握住现在。
　　师傅是轩辕破生命里的白月光，
　　但展耀是白羽瞳心头的朱砂痣。
　　所以，猫儿，如果我的心真的拥有复活亡者的能力的话，我希望付出一切代价醒过来的，换回来的人，是你。
　　随着这份能量被抽走，白羽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被揪紧了一样，疼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没过头顶，令人窒息。
　　他像一个溺水者一样向着自己的高处伸出手，却得不到应有的救赎。
　　每一寸骨骼都像被慢慢剥离皮肉，带着让人无法承受的尖锐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大口的呼吸着，想以此减轻自己的窒息感。
　　可是这并没起到什么作用，相反，随着吸入冰冷的空气，倒刺激得他涌上一阵阵干呕的欲望，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想从他的每一根血管喷涌而出。
　　这真的很疼。
　　他满头大汗，
　　疼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但他的目光，
　　却没有片刻，从展耀身上移开。
　　猫儿……
　　你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
　　你希望从未遇见过我……
　　但是……
　　对于我来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
　　我依然从未后悔遇见过你。
　　你说过，
　　轩辕破是属于陈友谅的，
　　那么，
　　我舍弃了轩辕破的部分还给师傅，
　　唯剩下这一世的白羽瞳还给你，可好？

　　展耀觉得在这里的时间真的是过得太久了，
　　不知不觉都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某天早上，
　　在展耀终于学会自己扎头发后的某一天早上，
　　他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特别不对劲。
　　亭台楼阁都有了轻微的震动，
　　高处的假山甚至都开始往下滚落石头，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要发生什么大事，
　　可他，并不害怕。
　　反而异常的安心。
　　“师傅！师傅！”
　　轩辕破背了一个巨大的包袱跑了过来：
　　“这里看起来好像都有点不稳了，
　　好像要有大事发生，
　　要不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去躲躲吧。”
　　展耀没有动，他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破儿啊，师傅，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老天没有马上收走我，
　　反而给了我五年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我已经很满足了。”
　　轩辕破突然明白了一切，像一个撒了气的气球一样，一脸委屈的说：
　　“师傅，你又要扔下破儿一个人了吗？
　　破儿实在不想再生活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了啊。”
　　“你说，又？你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展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自以为很粗神经的少年点了点头：
　　“我知道，其实你不是师傅。
　　你只是一个和师傅很像的人。
　　但是我没有勇气接受这个事实，
　　也一直把你当成师傅，
　　但后来我发现你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你值得被爱，而不是作为一个替身。”
　　他看着展耀一脸意料之外的表情，
　　慢慢地向着已经开始大规模坍塌的远方后退。
　　轩辕破笑了笑：
　　“如果有来生的话，
　　我希望我能舍弃旧有的一切，
　　好好爱你。”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开始崩塌，
　　眼中的画面似乎和之前梦中的画面开始重合，
　　他看到轩辕破即将走到溃败的悬崖边，
　　他突然想到梦里轩辕破没说完的那句话，
　　于是鬼使神差地向他喊出梦里自己的那句话：
　　“喂！
　　起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轩辕破先是诧异的回过头，
　　而后十分阳光地灿烂一笑：
　　“我叫……轩辕破！
　　你一定要……
　　记得我……”
　　展耀注视着他和消失的远方一起化为空白，
　　最后终于，归为虚无。

　　展耀皱了皱眉，咳了几口血，
　　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
　　第一个跳入视线的就是白羽瞳那张关切的脸。
　　“你没事吧？”
　　他看着眼前的人，和自己梦里那个傻傻笨笨的小破熊几乎完全重合，于是弯了弯嘴角：
　　“傻瓜，还是当初的那只小笨熊啊。”
　　白羽瞳听到这句话以后也平静了下来，
　　他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他：
　　“没办法，谁让处在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呢？”
　　“这些年你自己倒是锻炼得油嘴滑舌了啊~”
　　白羽瞳也笑了，他抱住了展耀：
　　“这一次，不要再留我一个人了。
　　你一定要好好好活着。”
　　这一次，没有战争，
　　这一次，没有偏见，
　　这一次，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喂，你可是个妖怪哎？不怕我嫌弃你啊？”
　　“不怕，
　　因为我刚刚已经舍弃了那个妖身，
　　现在我们都是普通人啦~”
　　他深情地看着他，握住了他的手：
　　“我也终于有机会和你一起经历生老病死了。”
　　展耀看着一身是血的白羽瞳，
　　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他抱住了他：
　　“你个傻瓜。
　　我怎么会真的嫌弃你啊。
　　就算再重来多少世，
　　展耀，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爱上白羽瞳的啊！”
　　“是啊。
　　所以，这么皆大欢喜的结局你哭什么？”
　　白羽瞳宠溺地替他擦掉了眼角的泪，
　　温柔地在他的眼皮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拥抱，亲吻，扑倒，拉窗帘。
　　“咳咳，”
　　某位贯穿全文神助攻的爵爷开始不爽了，
　　虽然说老子的使命是让你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是也不是为了让你俩随时秀恩爱的啊！
　　我这不还没死呢吗啊喂！
　　要滚床单自己回家滚去，这是公共场合！！
　　于是衣冠不整的两位羞红脸地尴尬滚出来了。
　　“喂，等一下啦，”
　　赵爵把两个拉了出来：
　　“为了庆祝你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们放个烟花好不好啊？”
　　我去！爵爷你爱玩烟花就说嘛，
　　干嘛拉上我们瞳耀二位啊喂。
　　于是，点火，砰！烟花升天，啪！烟花爆开。
　　一个紫色的“Happy new year”在天上盛开，
　　“不是还没到新年吗？”
　　瞳耀二人一脸黑线。
　　“这不是那只有这一种烟花了吗？
　　应景就可以啦~”
　　爵爷自己玩的挺开心，才不管是不是新年呢。
　　“小白，我在死后去了一个地方，待了五年。
　　我明白了你的纠结，
　　所以从今以后，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
　　就算你把我当成替……”
　　“小猫，”
　　白羽瞳打断了他的话：
　　“你就是你。
　　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我已经把轩辕破还给师傅了。
　　所以，
　　从今以后，爱你的只有这一世的白羽瞳，”
　　他在绚烂的天幕下让他看到了一个真实的白羽瞳，这是他这一辈子最纯粹的爱：
　　“谢谢时光让我遇到了你。”
　　这一场烟花华美盛放。
　　不，两场。天上一场，人间一场。
　　它混淆天上人间，令他意乱情迷。
　　从此以后，展耀永远记得，这一夜，月光是如何朗朗至虚幻，天空是如何透彻至空无，春海棠气味又是如何妩媚至清寂。
　　——谢谢时光让我遇到了你。
　　因他这句话，展耀终生相信，
　　地不老天不荒。